第二百一十三章：规矩无情
段家的每个老人都十分气愤这件事，觉得被人夺了祖传的手艺，于是对柳书生动了手，用官府打人的板棍，打了八十大棍。
段雪夫君这么一个书生，八十大棍下来，那是直接没了大半条命的。
然而事情还没完。
老人们打完了走了，而段雪的哥哥、弟弟们，这些段家正宗的继承人们，还觉得不解气，那点造暗器的手艺突然意义重大得像是他们的饭碗、老婆、命根子，谁学了他们的手艺，谁就是砸他们饭碗，偷他们老婆，断他们子孙香火，所以他们又每个人都教训了柳书生一番。
如何一来二去，待段雪回家时，她的夫君柳书生已经伤重到昏迷不醒，夫家的人为了拦阻段家人对柳书生动手，也伤了不少，其中就包括段雪的公公、婆婆。
好好的家，弄成是人人带伤，处处血腥味。
伤重的柳书生，没能活过当晚的三更，段雪的夫家一边报官，一边把再也不想与之有任何的关系的段雪连夜赶出去。
而段雪回段家哭闹，又以与一众哥哥、嫂子的拉扯中，掉了腹中胎儿结束。
段雪就真的把段家恨到了骨头里了。
段雪咬着牙离开，隐寂半年，造出一件无人能敌的神般利器，然后回来报仇。
试想一件机关可以射出七千根针，每根针都有一指长，有洞穿三层门板的力道，这样的机关谁人能挡？
而火弹接着满天飞来，每一枚都可以轻易炸参天古木为飞灰，这样的戾器又谁人能抗？
段雪的手段，把“君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句话发挥到了极致，也把她的心、她的恨，表露得明明白白，发泄得淋漓尽致。
让整整一个家族，面对她一人时，仍然只有颤抖的份。
据说，当年出了名厉害的蜀中羊家，正好就有人在段家里面，是来段家拉暗器回去的，当时的羊家人也想管一管这件事儿，段家一直为羊家造暗器，交情有百多年，应该管一管，但一看到当时暗器飞得漫天，射下来简直无孔不入，以及火药爆炸，密布如遍地生花的情景，羊家的人立马掉头便跑，回去后逢人便摇三次头，连说，管不了啊！
……
算起来，这已经是六十多年前的事了。
之后的段雪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去向成谜，世上虽有诸多传言，但没有一种说法有真凭实据。
这么多年过去，民间也只有这三个偷盗段雪东西的人，透露出了真实情形。
水麟却知道，当年的段雪是被朝廷秘密收留了，这些年来一直为朝廷做事，制造军械。直到近几年，段雪的年纪大了，朝廷赐她个恩典，准其任选一地养老，并派宫女伺候她。
原来，段雪是来到了这里。
宫女离宫可以嫁人，现在那三个小偷中的一个，就是宫女的男人，另两个也是她男人联系来的一起倒腾东西的，属于里应外合，监守自盗。
头几年，宫女还不敢不好好伺候段雪。
而现在，眼瞅着段雪日渐的不行了，整日里昏睡，没什么清醒时候，他们这才打起了段雪密室的主意。
三人吃好干粮，又小坐了一阵歇息够了，就结伴去偷窃段雪的东西。
待三人走远，水麟从佛像后走出来，到小蛇面前，重新拨开小蛇脸上的雪。
小蛇一直安安静静，没在那几人前露出行迹，这点挺让水麟满意的。
水麟看着小蛇，单手把一块糕点递向小蛇。
那三个小偷在吃东西时，水麟可是听见小蛇吞了好几次口水。
正好她也需要一个人帮她监视刚才的三个人，眼下小蛇是最好的人选了。
面对近在嘴边的糕点，确实饿了的小蛇下意识的张开了嘴。
水麟被小蛇的这个举动差点气笑了，怎么？还想要她喂他吃吗？
水麟拿眼一瞪小蛇，没好气地催道：“自己拿！”
小蛇听明白后却没明显的表情，也没有立即动作——他整个冻在冰雪里的身体要一点点的复原，现在的他像个冰人一样的僵硬。
小蛇首先抽动了一下手臂，唤醒的血液从静止开始慢慢流动，虽然是藏在雪下的动静，但瞒不过水麟这样的高手，水麟看见雪下小蛇那蔓延在体表的黑色开始活动。
水麟为之惊诧，不动声色却异常专注地去留意小蛇的手臂——小蛇手臂上的黑色流动起来，像体表拖动的锁链，带着强大又邪恶的力量。
等小蛇终于把胳膊从雪下伸出来，水麟看去，如她所想，胳膊上流淌的不是内力，因为内力有根，应该是从丹田生出来，而不是单纯动于手臂上，但也出乎意料——那竟是因为血液的流动。
黑色的血液，在体表流动。
水麟之前在夜里见过小蛇两次，对于小蛇的相貌已经不惊讶了，但是小蛇体表的黑色血液前两次都没在水麟面前动过，这次又像血液一样的流动，水麟对此是十分惊讶的，血液怎么能在体外流动呢？
尤其当水麟的注意力全放到黑色血液上时，它的颜色、形态、在看到的刹那，让她有一丝飘乎的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感觉让水麟很费了一番思量去想、去确定，一直以来过目不忘、优越常人的智慧这头一次的似乎是掉进了迷雾里，看之不透，摸之不着，偶有灵光却又一闪而过，不足以让她想起什么。
最终，在水麟还为之头疼时，记忆中的一幕突然出现眼前，竟是当初她下去咸池时，看到的凹痕石壁！
这诡异般的出现，以及如真实般再进一次咸池地底的压抑，让水麟出了一身冷汗。
咸池凹痕深深的石壁，与小蛇身上的血槽痕迹确实太像了，两者给她了相同的感觉。
但水麟却不敢再想下去。
对小蛇这个人，水麟已经有十二分的好奇了。
走神间，一阵手上的痒把水麟的心思拉回来。
水麟回神看去，见是小蛇碰到了她的手，小蛇把她手里捏着的糕点拿走，放进嘴巴里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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