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当年那一晚,她的目的根本就不是迟鸢,而是她自己。
如果不是迟鸢恰巧过来,他们之间什么都不会发生。
回想往事,留给他的只有心痛。
如果能重来,他宁愿天上月始终是天上月。
遥不可及也罢,一生妄想也行,永远得不到,他也认了。
只要她安好,好好的活着。
后来,他想要杀了她给迟鸢陪葬,动手时,才知道,她一早就给自己下了蛊。
相生蛊。
一公一母两只,母蛊对公蛊一生绝对忠诚,对公蛊的命令和信号从不会拒绝,而他体内的,正是母蛊。
公蛊若是死亡,母蛊也会死去。
每每他对蔡舒怡动杀心,自己便会承受刨心刮骨之痛。
若不是秦安的出现,让她慌了手脚,暗中动手,他也不会查到这些蛛丝马迹。
之前,龙御天将迟鸢的一箱珠宝邮寄给云城的秦安,他便开始怀疑秦安的身份,后来更是察觉到她吩咐手下人利用网络攻击ha的分部,当时就怀疑原因。
秦安一直以为当初围攻顾景羿和王墨的人,是蔡建明玩的调虎离山之计,就连前段时间秦寒玖调查的结果也是这样,殊不知,真正的幕后人是蔡舒怡。
也正是那个时候,他才开始怀疑蔡舒怡,从她身上调查到了当年那些被掩盖的真相。
而蔡建明这个冤大头,不过是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被自己的女儿设计,背了黑锅而已。
蔡舒怡口口声声喊着,绑架慕卿是为了救自己的父亲,这话,恐怕也只有那些不知道她真面目的相信。
实际上呢?
她不过是想除掉这个孩子。
怕这个孩子威胁到她的地位,又或许,是嫉妒心作祟,因爱生恨,见不得他和迟鸢的后辈好。
在这一点上,她和她的姐姐蔡潼,可真是如出一辙。
不愧是亲姐妹,都这么心狠手辣,不过是她更善于伪装罢了。
做事滴水不漏,若自己不是她棋盘上的一颗棋子,恐怕都要拍手称好了。
“华鸿雪,我
死了,你也会死。”
蔡舒怡提醒他,这世上有人不怕死?不可能的。
华鸿雪满脸不在乎:“我知道啊。”
不过,他腻了活着。
没有自由,受制于人,肩负重任,为了整个华盟的兴衰殚精竭虑,许多事都得违背自己意愿以大局为重考虑。
如果可以,他真想做一个肆意妄为的年轻人。
蔡舒怡震惊地看着他。
这是她唯一的筹码。
也是保住自己性命的东西,没想到他居然不在乎了。
“你要跟我同归于尽?”蔡舒怡不可置信,手脚冰凉。
见他不开口,确定了心中的想法,瞬间崩溃了。
“华鸿雪,你疯了吗?你为了什么,竟然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也要我死,你就这么恨我?你别忘了,你死了,你最在乎的华盟就完了!”
她不信,他舍得下整个华盟。
夫妻多年,他这个盟主,几乎将华盟的一切当成了自己的所有,费劲心力、失去自由、即便和自己的理想背道而驰,也要背负着整个联盟艰难前行。
她知道,他怕死!
却不贪生。
他怕自己死了,华家后继无人,华盟新盟主是个庸才,最主要的是,之前图腾传承一直未出现,他担心自己死后更是断了传承,一直委曲求全,对她各种容忍。
现在,这些都不在乎了吗?
“就为了一个死了二十多年,根本不爱你的女人,你要搭上一切吗?”
华鸿雪想要她的命,无非是因为她当年设计了迟鸢。
说来可笑,明明都是大家族之女,她和迟鸢一样大,一样漂亮,甚至性格比她更加讨喜,华鸿雪的目光却从来没在她身上停留。
“华鸿雪,你可知,当年我为何要设计她?”到了这一步,她已经不想隐瞒了,“因为我爱你!”
“十三岁,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你,可你的眼里,却只有迟鸢一个人,她明明都已经有了未婚夫。”
她借着和迟鸢的关系,才能稍微靠近他,模仿着迟鸢的性格、喜好、一举一动,可仍旧不能引
起他的垂青。
后来,她想着,只要迟鸢不再华盟,背上叛徒的罪名,那么一心只有华盟的华鸿雪一定会对迟鸢失望。
只是她没想到,阴差阳错竟然会让两人发生关系,迟鸢即便是离了华盟,他仍旧惦记着她。
更可气的是,迟鸢竟然怀孕了。
她派人追杀她,没想到,还是让那个孩子侥幸逃脱,用一个死胎迷惑了她的眼睛。
“所以,迟鸢有今天,你才是害死她的罪魁祸首!”蔡舒怡冲他嘲讽地笑,“你若看我一眼,我又怎么会对她下手。”
“不可理喻!”华鸿雪冷冷地看着她。
为自己犯下的错找借口,找理由,谋财害命,满手鲜血仍不知悔改,还想和迟鸢比?哪儿来的自信。
他站起身,准备离开。
来之前,他是有些犹豫挣扎的,毕竟同床共枕二十多年,怎么会没有感情?
不过听到她这番话,那些挣扎犹豫都没有必要了。
蔡舒怡冲到他身后,拽着他的衣服:“华鸿雪,你不准走,你别忘了,你体内还有蛊虫,你是杀不了我的。”
华鸿雪将自己的衣服一点点从她手里拽出来:“谁说我要杀你了。”
他只是,让她自生自灭罢了。
受了重伤,高烧不退,再随便用点手段,每一样都不用他亲自动手。
“鸿雪,我知道错了,我不应该下毒绑架那孩子,求你给我一个机会,我愿意把解药拿出来救她,你别不管我。”
蔡舒怡抓着他的手,哀求,“我们还有孩子,天海天瑞都不能没有妈妈,还有月儿,月儿一定很想我。”
她在这世上,还有那么多牵挂,有那么多爱的人,怎么能够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离开。
离开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听到提及儿女,华鸿雪面上露出一丝不忍,却还是坚定地将她手拂开。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华鸿雪!”眼看着他即将出门,蔡舒怡叫住他,“你别忘了,你体内的蛊,听我的。”
话音一落,华鸿雪脸色便白了,体内传来撕心裂肺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