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心头一冷，纷纷退开几步，离这个煞神远点。
“秦少爷这么看重我姐姐，她泉下有知，一定会感动的。”
郁雅从人群中走出来，满脸感动，说得也情真意切，偏生那双眼睛里，全是嘲讽鄙夷。
秦慕卿眸子冰冷，如刺骨的刀：“怎么，你很高兴？”
“哪里哪里，姐姐出了这么大事，我伤心难过还来不及，谁也不想这样的事发生，我自然也是不希望的，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咱们活着的人，就要想开点。”
郁雅虽然怂秦慕卿，但这会儿月黑风高，光线暗淡，压根看不清他的脸色，所以半点不怂。
秦慕卿唇角掀起嘲讽的弧度，回头吩咐手下人继续去找。
郁雅小心翼翼观察着他的脸色，要不是人设和身份不允许，她绝对要敲锣打鼓，庆祝一番。
她不敢做的事，可有人就是敢做。
舒婷婷穿着一身华丽的红色衣裙，画着精致的妆容，满脸高兴，和这低沉压抑的气氛格格不入。
“听说这里发生了大爆炸，有人倒霉，我来看热闹。”
舒婷婷声音清脆，在场谁都听到，各怀心思，佩服这舒婷婷的胆量，竟然敢当着龙家和郁家的面幸灾乐祸，不是往两大巨头脸上扇巴掌吗？
果然，郁南脸色一沉，冷声警告：“舒婷婷，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还请你三思。”
众所周知，郁子舒是郁家的大小姐，而郁南和郁尊当年可是好兄弟，这些年兄弟情深老好人的人设可从来没有崩过。
“我有说错吗？人都死了，你们这么大圈人围在这里做什么，看月亮吗？”
舒婷婷看了一眼秦慕卿，少年浑身湿透，衬衫紧贴着身体，刚好有一束灯照在他身上，身材完美，容颜妖孽，比漫画里的男主还帅。
再加上她从小听到大的那些关于他的事迹，无一不证明他有多优秀。
何况，还是云城的太子爷，不论是家世学历还是能力，样样出众，这样优秀的人，才能被人仰望，被人追逐，被人倾慕。
之前听到他要娶郁子舒那个傻子，她还有些失落，可惜，现在郁子舒死了。
“少盟主，你要节哀顺变啊，这都过去了好几个小时，又泡在水里，就算没有被炸成碎片，也淹死了，不过一个傻子而已，你何必这么伤心。”
“我劝你一句，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还有很多女人，比她更适合你。”
秦慕卿冷冷地看着她：“子舒不会死！”
斩钉截铁，神色坚定。
她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会死，一定不会的，没有找到尸体，就证明她还有活着的希望。
她一定在等着他，等着他去找她、去救她。
“她又不是神仙，被爆炸冲击就算不死那也晕了，一个晕过去的人在江里泡几个小时，不死往哪儿跑？”舒婷婷觉得他执迷不悟，想将他敲醒，“你醒醒吧，她不可能活着。”
“怪只怪，她没福气，是个傻子，还被人盯上，真是报应！”
“这种傻——”
“啊——”舒婷婷嘴边的话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震破夜空的尖叫声，紧接着，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巨大的落水声从下方传来。
“大小姐！”舒家那几个跟着她一起来的人满脸惊慌失措，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个站在桥边的少年。
在他身后，是断桥残壁，一片狼藉，烽火狼藉中，昏暗的灯光衬托他单薄消瘦的身影宛如鬼魅。
郁雅不由自主地捂住嘴巴，其他人的反应也好不到哪儿去。
这……秦慕卿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二话不说将舒婷婷从七八米高的桥上扔进了汹涌的江里。
“秦慕卿，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舒堰看着妹妹被扔下水，怒不可遏地质问，当然，不忘吩咐人赶紧将舒婷婷捞上来。
否则，她就要葬生在这里了。
秦慕卿缓缓转身，修长的身影逆光而立：“郁子舒是我的人，欺她辱她等同欺我辱我，我秦慕卿绝不姑息！”
他迈开腿，走到舒堰面前，“今天只是个教训，再有下次，舒家就等着给她办葬礼吧。
”
语气狠厉冰冷，令人背脊生寒。
舒堰一口气堵在胸口，发泄不出来，明明他比秦慕卿年龄还大上几岁，但在气场上，完全被他碾压。
明明是他占理，但现在却连质问讨公道的底气都没有。
强撑着气场：“秦慕卿，你别欺人太甚，难不成，要为了一个已死之人，和我舒家翻脸不成？”
“有何不可？”秦慕卿目光倨傲，“你舒家若真想找死，我随时奉陪！”
“你……”舒堰被他气得不轻，不甘地咬牙切齿，“你别太嚣张了。”
说完，连忙走到被打捞上来的舒婷婷旁边，关心她的情况，顺便也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再这么争执下去，吃亏的也是自己，这些人都是看热闹的，多说只是别人眼中的笑话。
舒婷婷虽然会游泳，但从七八米摔下去，脑袋还是遭到了震荡，呛了几口水，做了急救才脱离生命危险。
郁雅看着还晕着的舒婷婷，不由想到上次在医院自己被秦慕卿的保镖推到水池里的场景，与这个比起来，真的仁慈了。
这秦慕卿真是半点不怜香惜玉。
看到有人比自己惨，她心里稍微平衡了些。
这舒婷婷真是作死，敢在这么多人面前挑衅秦慕卿，也是活该！
幸好来之前爸爸已经警告过她，让她千万别再外面说出那些诋毁郁子舒的话，否则现在的下场和舒婷婷没什么区别。
然而，心口传来一阵阵酸涩和难过，骗不了自己。
暗恋了好几年的少年，即便恨他、对他不报希望，却仍旧会难过和嫉妒。
这种感觉来得强烈且汹涌，她根本控制不住。
郁雅紧咬下唇，高高扬起下巴，做出一副高傲的表情，不泄露任何一点脆弱。
秦慕卿冷眼看着舒堰带着舒婷婷离开，扫了眼全场，这也是给他们所有人的一个警告。
海风吹凉体温，他看向茫茫江面，黑夜中，目光逐渐沉下去。
子舒，放心，你回来之前，所有伤害你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