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珩,我真的好想你!
程宥宁坐在地上,手脚都摊开,脸被抹的黑糊糊的,白T上也都灰透透的。
以前上高中的时候,她最喜欢做选择题,因为总有四分之一的概率可以选对。
这个都不用思考,胡乱填一下,概率也不会变。
可是越长大,发现其实最难就是选择题。
因为没有人会给她四分之一的正确率!
所有的选择都变成了,非黑即白,甚至非生即死!
原来,她这么讨厌选择题啊!
她以为的,离开了,就是结束了。
原来,她还是成了他的累赘!
程宥宁抹了一下眼睛,吸了吸鼻子。
肖越已经被放了下来,夏文涛还给他安排了一张床,只是用手铐脚镣把他的手脚的束在床边。
对她倒是一直很客气,什么限制都没有。
程宥宁不知道肖越被困了多久,但是从他身上的伤痕来看,应该不止一天两天了。
他高烧不退,意识也一直模糊着。
程宥宁刚刚站起身,旁边一个黑衣男人就走过来,依然客气:“程小姐,您需要什么?”
“有药没有?”
对方摇摇头。
“水,毛巾总有吧?”急迫的声音,带着阵阵寒意。
“……您等一下。”
那个人出去吩咐了一下,不一会儿,还真有人端着脸盆拿着毛巾走了过来。
放下,对方朝她点了点头,悄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没有喝的水么?”程宥宁再问,却没有人回答了。
程宥宁咬了咬唇,把毛巾浸湿。
她走到肖越身边,看着他连嘴唇都是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合着的眼皮却一跳一跳的,即使昏迷也不踏实。
她掰了掰他的下巴,勉强让他的嘴唇张开一点,淋了一点水进去。
她看了看他身上的伤痕,大热天的都结痂化脓了。
不敢碰,稍微给他擦了擦脸,把毛巾给他搭在额头上。
“肖越,肖越,你听得到我说话吗?醒醒好不好?”
她好怕他就这么睡过去!
眼泪又涌了上来,心里堵的太难受,绞着疼。
可是无计可施……
真是没用!
程宥宁,你特么的太没用了!
“宁儿……”肖越却轻轻喃道。
“肖越,我在呢,我在呢!”她深吸口气,尽量说的清楚,能让他听到。
可是显然,肖越只是无意识地念她的名字。
除了“宁儿”两个字,再无别的呓语。
……
程宥宁颓废地坐在他身边,一颗心像拆了重组,却始终缺了一角。
要怎么办?能怎么办?!
在医院的那几天,虽然谁都没联系,但是从休息室的电视机和偶尔别人聊天的口中,她也大概知道。
夏氏集团在鹏程国际的进攻下岌岌可危,夏文涛黑历史又多,陆珩只是稍微动了动手腕,就让他的那些支持者怀疑甚至倒戈。
他在报复!
他在报复!
而她就是那枚棋子!
肖越?肖越只是诱饵,让她乖乖配合的诱饵!
明明知道这是一盘局,可是她却没有办法!
她没有办法,看着肖越,在她面前……
可是
,陆珩!
求求你不要来!
……
该来的还是来了。
夏文涛来的时候看到给程宥宁送的饭一点都没有动,轻轻笑了笑:“程小姐,何必这样呢?选谁你都不吃亏不是?”
她抬起一双冒火的赤黑的眼眸狠狠地瞪着他。
夏文涛笑笑没再说话。
他身后的人沉默着朝肖越走去。
程宥宁立刻站了起来,像一枚盾牌一样站在他身前。
“别再折腾他了,夏文涛,如果肖越死了,你以为你还能威胁我吗?!”她沉哑着嗓音,吼道。
夏文涛愣了愣:“你说的对!”
他一笑,眯起的眼睛中透着一股阴狠。
程宥宁喘着气,看着他,眼里尽是防备。
“不过,”他一顿,走到程宥宁面前,捏着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你以为你就能以此威胁我吗?!”
程宥宁“噗”得在他脸上啐了一口,然后抬腿踹了一脚过去。
夏文涛反应也快,虽然被啐了一脸,但是避开了她的一脚,只踢在了腿上,也抽气一声。
甩手就是一巴掌,“嘭”的一声!
程宥宁被打的不稳,靠在了床边,手碰了一下肖越,就听到他轻轻的呻吟声。
来不及管脸上热辣辣的疼,低下身去看肖越。
他的手脚都不能动弹,手铐脚镣稀里哗啦的响了响。
“对不起,肖越,我是不是碰疼你了?”
肖越双眼迷蒙着,好像清醒了,又好像没有。
也不回答她,只细细碎碎地念着:“宁……宁儿,离开,不要,听他讲……”
程宥宁的眼泪,啪嗒一声,滴到了他的侧脸上,慢慢晕开。
夏文涛没空看他们的浓情蜜意,擦干净脸,立刻摆了摆手。
程宥宁被生生拉开,然后有人给她装了窃听器、扩音器,耳麦一堆设备,还试了试音。
“你到底想怎么样?”她问。
“我不是说了,一命换一命。”夏文涛又恢复了那副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模样,耐心解释道。
“肖越的命,”他掏出枪抵在肖越的太阳穴上,勾起唇,“陆珩的命,我只要一个!”
程宥宁的手心都是汗,呛着声反驳:“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没得选择!”
他说完,转身离开,连同肖越也被带着离开!
程宥宁的呼吸一下涩滞。
……
本来以为,看着肖越被折磨成那样,她的心就跟被撕碎了般,可是现在,当她握着最后被丢下的枪,等着陆珩来的时候……
她才知道,原来刚刚碎的还不够!
仓库里,所有的探照灯都大开着,明亮无比,仿佛连一粒尘埃都能照的清清楚楚。
所有的摄像头也都发出红色的光,像无数只眼睛,看得她无处可逃!
夏文涛打的一手好算盘!
她还想,陆珩就算来,也不会无备而来,陆珩那样的冷静睿智的人……
可是显然,夏文涛也想到了。
所以,他不出面,他让她动手!
真是,现在她才明白他的一命换一命,是什么意思。
好蠢!
陆珩,我要怎么办?!
程宥宁用拇指擦了一下唇边干涸的血迹,随意抹
了抹。
时间一点一点悄然流逝,她就像刚刚散尽的孤魂,地狱和天堂只能别人的一纸宣判!
多希望时间过的慢一点,再慢一点。
可是再漫长的时间,也终会过去。
“程小姐,你等的人来了!”
耳麦里声音一响,程宥宁像木偶一般,立刻直起了身体。
随着夏文涛声音的结束,大门“哧啦”一声从外面被人打开。
外面一片漆黑,一道挺拔颀长的漆黑身影,闪了进来。
她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他们也好久没见面了,半年还要多,程宥宁一个人画画的时候,经常思绪就跑开。
想到,将来有一天,他们再见面,她要摆什么样的表情,第一句话说什么。
才显得,她过的很好!
想了半年,都没想出个结果。
因为,她过的一点都不好!
程宥宁低了低头,就听见,熟悉的沉闷的脚步声响了起来。
一步一步,踏在她的心尖上……
连同那强大的气场,一点点仿佛要把她吞噬掉!
越来越近,越来越不可忽视的感觉……
她终于抬起了头。
陆珩一身肃黑的剪裁合体的西装,似乎没有任何变化。
他站在无数探照灯下,灼亮炽热的灯光打在他脸上,衬得他侧脸的线条更加冷硬分明。
一双墨黑的眼眸里平淡无波,却让人不能直视。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垂了眸,抿了抿干燥的唇。
他在离她一米开外的地方,停了下来。
这个距离很好,不会给她太强的压迫感,还能清楚的看到他锃亮的皮鞋和笔直修长的双腿。
他,应该过的很好。
不像她……
“程小姐,你是还需要时间叙旧吗?”
耳边突然一响,把她生生拉回了现实。
她抬头。
和他四目相对……
陆珩微微低着头,盯着她。
果然,不戴墨镜,她也分辨不出他是什么意思。
幽深的目光在她身上逡巡了一圈,然后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
他嘴角突然含上笑意,把程宥宁吓了一跳。
“夏董,我对这个环境,相当不满意。”
他说,很随意。就像在评价别人家的家具一样。
沉默。
程宥宁的耳麦里也许久没有声音。
估计夏文涛也在思考,她仿佛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倒酒的声音。
也是强大!
她微微舒了一口气。
陆珩走近她,程宥宁咬着唇,有点愣。
他抬起手,眼角似乎也含上了笑意。
“陆珩……”她轻声叫。
陆珩把手放在她的唇上,微凉的指尖点了点她绯红的唇。
程宥宁立刻就噤了声。
“陆董,应该知道我的意思。怎么,这样的时刻还想着先温存一下?”
夏文涛略带讽刺的声音适时响起,但是不是在她的耳麦里,而是在头顶。
程宥宁扬了扬头,看到上面也有扩音器的东西。
陆珩的手轻轻抚了抚她的脸,虽然没有被项子风那次打的厉害,但是现在半边脸也**了起来。
程宥宁刚要缩缩脸,陆珩突然倾身凑近了她。
薄唇压下来之前,他一笑,低低地道。
“正有此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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