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蕴卿招手让红醉过来,去案上写了一张纸,折好交给她道:“把这个方子给司茶室送去,告诉他们封案后,就不要再给父皇喝了。”
“是。”红醉点头,自去送方子不提。
皇后歪在榻上,招呼沈蕴卿道:“来,到母后这里来。”
沈蕴卿点头,靠着皇后坐下,母女两个紧紧依偎着,甜蜜温馨。
“听说,四公主与五公主闹的不成样子?”皇后就是在病中,这些话也免不了听到一些。
沈蕴卿不愿母后操心太过:“都处理完了,不过是小孩子家要强罢了。”
“这宫中的事,我知道,虽然不是什么大事,却事事都马虎不得。你要加倍小心才好啊。”皇后拉着她的手,轻轻的抚摸着,细细的嘱咐。
沈蕴卿的心头微微的一叹,脸色依然笑的开心:“母后放心好了,儿臣都知道的。”
“对了,煜儿今天也没有过来。”
皇后想起自己的儿子也是一日一日的往这里来,今天没有过来,她自然挂心。
见母后的表情,沈蕴卿心中一痛,恍然笑道:“母后,你看你不说我都给忘记了。煜儿传话过来说,明天要封课,今天就不过来了。”
嘉和朝的规定,进入正月二十,皇上封案也就意味着朝堂不再办公,而学堂这个时候也就开始放假了,直到出了正月才开案运笔,继续新一年的开始。
服侍皇后服药后,沈蕴卿才告辞出来。
正值腊月中旬,刮了一天的风此刻已经停了,抬头见夜空中一轮圆月,正清辉铺地,湛湛有光。
想着沈煜的事情,沈蕴卿就想在这样的月光下单独的走走,打发了轿撵,扶着红醉的手,慢慢的踱出了凤梧宫。
“红醉,你说天下有多少有情人能终成眷属?”
突兀的一句话,让红醉吓了一跳:“公主,这是还在为六皇子的事情伤心吗?”
“也是,也不是。”
沈蕴卿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沈煜的事情是一部分,今天看着父皇与母后恩爱的用膳,一起聊天,那样的场景如此的贴心而温暖,可以抵御任何的寒风。
殊不知,回头父皇又要到他宠爱的莹妃那里,****。在父皇说出离开的时刻,她明明发现母后的眼中有着深深的失落,却在对上父皇的眼睛时,全部化为了笑意与理解。
人人都想成为皇帝的嫔妃,认为这里有世人没有的尊贵与荣耀,却不知这里的是用怎样的心酸铺就。
为了获得一个男人的宠爱,为了自己的孩子能够坐拥天下,有多少女人在时时算计,天天算计啊。
可是,不算计就被人所害。
这是上一世,她到死才明白的的道理,这一世,又怎么敢忘呢。
那**旁,长长而幽黑的宫墙,就像是弑人的大口,不一定在什么时候就把你给吞没,甚至连骨渣都不剩。
月色如练,却找不到最阴暗的角落。
沈蕴卿裹紧了披风,在冷冽的气息里,慢慢的向着自己的宫中前行。
红醉一直陪伴左右,见自己的主子无心说话,她也不再言语,只有两边的宫灯,与身后寥寥的宫人,在轻微的晃动。
寂寂无语,穿过御花园后的小道,天地间只剩一片清明。
突然,似乎有人语低窃,沈蕴卿与红醉对视一眼,明显放缓了脚步。
“谁?”红醉出声,前方不远处忽然闪现一个高大的身影
。
沈蕴卿以为会是陆承霭,因为他的巡逻位置本就在这附近,更何况这样的夜冷风黑中,除了他一般不会有别人出现在自己的旁边。
待到进前,借着皎洁的月光,沈蕴卿看着那个高大的身影向这边走来,而在那个人的身后,一个小小而黑的影子,瞬间顺着树影消失不见,只留一点荧光,在夜空中一闪,就像是有夜风飞过一般,让沈蕴卿眼花了。
就这一瞬间的功夫,有个男声在前面响起:“在下方景惟,参见公主殿下。”
沈蕴卿回神,冷漠道:“原来是你。”
“是。”方景惟点头。
沈蕴卿实在不想与这个人多说一句废话,更不想知道他此刻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只是深深的吸一口气,想着夜色中那点荧光,似乎在哪里碰到过,淡淡的吩咐红醉:“我们走吧。”
方景惟微愣,抬眸看着从自己身侧而过的那抹身影,想起这一个月来,她治理后宫的雷厉风行与恰到好处,心中斐然。
当初,自己一眼看中的便是她。谁知,这位公主似乎天生就对自己有着深深的敌意,连一句话都不愿说。
无奈之下,他才选择了现在的沈曦若。
可惜,看着有诸多心计的沈曦若,却屡屡败在这个女人之下,让他诸多的抱负不能得到施展。
想起这些,他那强烈的占有欲望,又一次袭上他的心头:“公主,就不问问在下,为什么这个时间还出现在这里吗?”
沈蕴卿只觉得他厌烦无比,哪里肯和他废话:“你做你的差事,本宫做本宫的路,互不相干的事情,本宫为什么要问?难道,你真的想让本宫问问吗?如果是那样,来人啊,把方侍卫带下去,送大理寺问个清楚吧。”
一席话,堵的方景惟半天无语,等在反应过来,人已经远去,只能既无奈又可惜的跺脚,心中怅然而愤怒:“我一定要得到你。”
只是这些话,不能宣之于口,就是说出来,沈蕴卿也听不到了。
此刻,她已经越过御花园,前面就到了自己的昭阳宫。
直到临睡前,沈蕴卿才想起什么似得吩咐红醉:“明天去敬事房悄悄的查查,记得有颗莹石宝珠,不知道父皇赏给了谁。”
红醉点头,服侍沈蕴卿躺下,放下层层叠叠的帷帐,吹灭了一半的烛光后,才悄悄的退出内室,在外面的榻上躺下。
寒夜寂寂,整个皇宫除了寥寥几点灯光,一切都陷入了黑暗之中。
永贞宫中,沈曦若静静的躺在床上,出神的望着帐顶,想着萧筱已经被撵出了宫中,下一步是应该考虑如何与母妃修补关系了。
想起前几天自己写赋呈给皇帝时,父皇赏下的一匹珠锦含烟锻是难得的上品,不如给母妃送去,做一件百褶裙,也是相当不错的选择。
正在这个时候,听见窗户轻轻的被人扣了几下,发出“笃笃笃”三声有规律的响,心中一跳,猛然的从床上坐起来,想到,这么晚了,他怎么会来?
心中虽然有着想法,但手已经撩开了帐子,披上衣服汲上鞋子,快速的来到窗户旁边。
沈曦若已经很久不让人值夜了,就是怕晚上方景惟突然的到来。
靠着窗棂轻声道:“谁?”
熟悉的声音带着一股子戾气:“我。”
果然是他。
沈曦若伸手拨开窗户,就见一个黑色的影子,带着一阵寒风,轻轻的一蹿跳进殿内。
看
着方景惟冷漠的坐在床边,用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那半敞的袄襟,神色很不一般,上前轻声问道:“外面是不是太冷?”
话音未落,方景惟已经伸手把她拥进自己的怀中,就地一滚,压在沈曦若身上,手指滑过她微开的领口道:“有你,就不冷。”
沈曦若见他眼中的神色越发的阴冷,如从地狱中刚刚出来一般,撇嘴道:“又是哪里受的气,来我这里撒呢。”
“笑话!你是公主,在下岂敢!”方景惟看着眼前那片白皙,手上越发的使狠,吓得沈曦若用力的推他。
“弄疼我了。”
“你疼吗?可是我没觉得,这样我觉得很好呢。”方景惟一把将她伸过来的手,别在脑后,如饿狼扑羊般,让她不得动弹。
微弱烛光轻轻晃动,红绡帐底卧鸳鸯。
激情过后的沈曦若,正伏在男人的身上,嘴角勾着满满的笑容:“你刚才说的可是真的?”
“你不信就算了。”方景惟脸上还留着好事后的意犹未尽,但眼中一闪而过的阴狠却没有被身边的女人看到。
沈曦若深深的一笑,想起刚才方景惟说只要将那个计划完成,他就娶她,并把她封为自己的妻子,而沈蕴卿就是在厉害,不过是个妾室。
看来这辈子,他的心中只有她最重要,就是对沈蕴卿有什么念想,也不过是因为男人的那点爱美之心罢了。
等到了方景惟称皇那个时候,沈蕴卿的性子是断然不会服从,就是服从了,自己在用计让沈蕴卿失了美貌,那皇后的宝座,岂是别人能沾惹的。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沈蕴卿这个时候,我斗不过你,不代表我高你一等的时候还斗不过你。
用方景惟的话就是,那个时候,你是皇后,想怎么整她们那还不是你数了算吗?
沈曦若轻轻的一推道:“自然信你,只是,你就这样的着急吗?”
“怎么能不急?早早的将她拿下,去了绊脚石,才好快点成就你我的大业啊。难道,你不想吗?我可是很想,看你高坐凤位的那种样子。”
“你真的喜欢?”
“当然,只有你陪的上。”手滑过身躯上娇嫩的肌肤,嘴角的那抹阴冷至极的笑,深入骨髓。
“我要走了。”伸手推开腻人的身躯,方景惟伸手去捞衣服。
“不要,我不让你走。现在母妃不待见我,你也好久没来看我,只这一会儿就要走吗?”
“够了,你母妃那里,我还没说你行事愚蠢。走了萧筱,三皇子可怎么办?”方景惟披上衣服,正在系裤子。
沈曦若瞪了他一眼:“可是,她总挑拨我与母妃的关系,又有什么好处?”
“让萧筱进宫,最好与三皇子发生点什么事才好。这样,三皇子才能为我所用。”
“我不……”
方景惟已经走到窗户旁边的身子又转了回来,上前搂住佳人道:“听话,为了你的皇后之位,你暂时委屈些吧。否则一时半会去哪里找与三皇子有联系的人啊?最好是,在年底的时候,让你父皇给他们两个指婚。”
“只有这样吗?”
“只有这样!”方景惟拍拍沈曦若的肩头,脸上的笑容温柔似水。
沈曦若迷茫的看着自己爱了两世的男人,终归点点头,表示她知道了。
方景惟再也没有任何流连的翻出窗户,脸上带着得逞后的那抹厌恶,渐渐远去。
当然这些,沈曦若是看不到的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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