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皇后娘娘到底也没有和魏贵嫔说,来人在她的手中划了怎么样的两个字,毕竟这事关一个宫女的清誉和卿儿的幸福,最好是不要闹得人尽皆知才好。
魏贵嫔也懂事,皇后娘娘不说的她自然不会多问,两个人心照不宣的等待审讯结果。
浓黑的夜色中,一个轻巧的黑影绕过昭阳宫的外守卫,如一只灵动的燕子,缓缓的伏在屋檐上,狭眸探向昭阳宫中。
只见宫中除了几点该亮的烛火,还夜空中发出微弱的光,其他的一切都已经静谧无声了。
一个翻身,落在窗外。
陆承霭心中一动,这个沈蕴卿倒是沉得住气,今天听说宫人被关押进掖庭监,她自己也被禁足。
在他的心里,这会儿不知道该是如何的焦急,没想到,他巴巴的赶来,却发现她竟然睡的这样早。
看来终究是自己太过操心了。
贴着窗户根,陆承霭低低的叹了口气,本想瞧瞧沈蕴卿睡着会是什么样子,转念一想,如此轻薄的事,还是免了吧。
抬头瞧着月牙儿还没有从云彩后面出来,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廊下良久,直到东方泛白,才不得不离开。
清晨,沈蕴卿端坐与梳妆台前,昨晚睡的沉,也不知道有人为她在外面收了一夜的事情。
最直接的反应,就是今天的气色格外的好。唯一的变动就是由青岫伺候梳妆,而今天换做了紫影。
沈蕴卿透过铜镜,发现紫影的眼下一片乌青,缓缓的开口道:“昨晚没有睡好吗?”
紫影执着玉梳的手轻轻的一抖,慌忙摇头:“没有,奴婢睡的很好。”
“什么时候学会骗人了?眼下一片的乌青,可不是假的啊。”沈蕴卿伸手拿起一只钗环在头上比了比,笑道:“是担心青岫吧。”
紫影垂了手,低着头道:“奴婢……奴婢是既心疼青岫也担心公主。”
“好好吃你的,睡你的,本宫可不想天天看着一个乌眼青的丫头。”沈蕴卿抿一抿小小的红唇,见红醉走了进来,笑道:“瞧她,多精神的样子。”
红醉见公主说到自己,笑道:“公主您吩咐的书,都搬出去了,今天外面的太阳好得很,正好可以去去书的霉气。”
“是啊,外面的太阳到好的很,再过一个月,这样的好天气可就会少很多。你拉着紫影出去看看书,别被风给吹散了。”
沈蕴卿因为今天不出去,只着了家常的衣服,闲闲的走出去,坐在廊下的贵妃塌上,喝着小厨房刚熬好的西米百合粥。
红醉往紫影的脸上瞅了一眼,悄悄的拉着她,来到庭院的角落中道:“你这是怎么了?”
紫影脸色犹豫,见红醉是真心的关心自己,才道:“昨晚青岫不再,我自己睡的不舒服。”
“也是,平时都是你们两个一个屋子,这会儿一个在掖庭监一个在这里,自然不舒服了。不过,你也太爱钻牛角尖,公主既然能这样气定心闲的晒书,可见公主是有把握的,你跟
着瞎操什么心啊。”红醉一边翻着书,一边劝解到。
紫影是从今年才开始正式进屋子里伺候,还是不免担心:“可,青岫还在掖庭监呢,万一上了刑,天大的命都要丢了的。”
红醉轻轻的一笑:“你知道,公主就不知道吗?你就没听见公主回来问郑内侍的话,显然公主是安排了一切,只是不对我们讲罢了。我说你也别瞎操心,正经的伺候公主是正事,我保证,青岫一点都不会受罪的。”
“你就这么自信?可万一?”
“难道我就不担心青岫了,你的意思是说,这次是青岫,下次就是我们,这个道理我也懂。但是我这样不是自信,这是我对公主的信任,你见哪次公主让我们吃过亏啊。”红醉将书那在手中翻过一层,又放下来,好让书晒的透彻。
紫影默默的看着红醉的动作,喃喃自语道:“也是,就是担心也于事无补,不如就信公主呢。”
“这才是明白事的人,别再这个样子让公主看了难受。”
“好,我知道了。怪不得公主对你格外的好,原来,你是这样的聪明。”紫影心有感触。
红醉抬眸看了她一眼笑道:“这不是聪明,用公主的话叫……叫大智若愚。反正我也不懂,只知道,公主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做奴婢的做好份内的事情就是了。”
紫影轻轻的点点头,若有所思:“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忠心耿耿吧。怨不得公主喜欢你,你忠心的都不存一点子私心。”
“哪里你说的这样伟大,别在这里墨迹了,快,进去把书架子上剩下的一块搬出来晒晒。”
“好。”紫影心中的包袱放了下来,脸上也多了层笑意,欢快的进屋中开始搬书、晒书。
今天一早张德宝就被掖庭监的监正给喊了过来,此刻,正站在地下听监正阴阳怪气的训话:“我说张监副啊,咱俩搭档也多年了吧。我的脾气你也知道,说句实话,这次皇上委派你审查青岫的案子,是对你的器重。”
“我自然不会拦着你要升官发财的路,甚至还应该给你铺铺道。可你知道,我充其量不过是个监正,也只比你高这么一丁点,就是想使劲也用不上不是?”
“但是,本监正可是有条路子的。想着,咱们这么多年相处的情分上,我也愿意给你用用劲,不过,也要看你自己的表现。那萧贵嫔是我远方的亲戚,你这次要表现好了,她可是放出话来了,不光有金银财宝,说不准啊,比我的官还好呢。”
“你说这样的好事,就是我也求不来啊。所以,你要珍惜。更何况,萧贵嫔这是落难了,可萧大将军却是国家的栋梁啊。锦上添花没有雪中送炭有情谊啊。”
张德宝站在地下,头也不抬,只管应道:“监正说的是,监正说的对,是。”
最后听的那监正都皱了眉头,问道:“你这是是是,好好好的,到底听没听明白啊。”
“听明白,奴才感激监正的提拔,可是,奴才真的不知道怎
么送碳呀。”张德宝一脸茫然的问道。
那监正气的倒吸一口凉气:“嗨,我说你个张德宝,你是踹着明白当糊涂吧。这样好的路子你不走,你想做什么啊?”
那张德宝吓的慌忙躬身,神色服帖而为难:“我是真的不明白啊,还请监正指教啊。”
监正见他这个样子,恨不得上去甩他两个耳刮子:“怪不得,你也就混个监副,也就在我手下,我容忍的了你。哪天,你升官发财的,上了什么内务府任个职务,你最后还不知道怎么死的呢。”
“我是笨,还请监正教导教导。”张德宝继续装孙子。
监正歪斜身子坐着,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嘿嘿,这皇宫中的女人都想得到什么啊?”
“皇上的宠爱呀。”
“屁话,那是刚进宫的小女孩,等到人老色衰了,靠什么啊?难道还是那点分不均匀的宠爱吗?”监正只觉得牙根痒痒。
张德宝恍然大悟道:“哦,孩子。不对是皇子。“
“有没有皇子那是天命!”监正感觉张德宝平时虽然不机灵,可今天就是个榆木疙瘩。
“不是宠爱,不是皇子,那只能是权力了。”
“对啊,权力啊。皇后一直体弱多病,不知哪天又躺下了。可萧贵嫔有萧大将军当后台,这次再赢了,那就还是萧贵妃,权力只能越来越大,说不定就……”监正只管嘿嘿的冷笑,全然没有注意,话里已经露出了马脚,直到说到最后,才想起来剩下的话犯了大忌,会掉脑袋时,才骤然刹住。
张德宝听的心里一惊,看来,这次真是的萧贵嫔要借这个宫女搬倒三公主,继而殃及皇后呀,监正虽然后面的话没有说,他再傻也听的出来,萧贵嫔这是盯着后位呀,果然野心不小。
这招借刀杀人果然用的厉害,不过,细想想换做别人中了这一招,一定是手足无措,而三公主却能在这样关键时刻,绝地生存保留实力,甚至费劲心思保全青岫,也是为自己挣得生机,绝对比布这个局的人要厉害的多啊。
昨晚李全的话可还在耳朵边上绕着呢,不管是什么是非,皇上最大。既然皇上让你正儿八经的查,你就要公正严明的审,谁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监正见他低头发呆:“想什么呢?我说的你可都听见了?”
“听见了,听见了。”张德宝只管点头哈腰的笑。
笑的监正心里都有些发毛,声音不免大了些,训斥道:“别笑了,给你指了条明路,你可看好了。哪天升高发财,不要忘了领路人就好。”
“是,监正说的我都记下了。”张德宝躬身行礼。
监正见他已经被自己劝说成功,心中洋洋自得:“行了,去审案子吧,有什么事情,抓紧向我来汇报。”
“是,是。”张德宝满脸恭敬的退了出来,一直走了很远,才狠狠的“呸”一声。
当我真的傻子吗?这么些年在你手底下,装疯卖傻也够了,这会儿,老子要翻身!张德宝一边想着一边赶往审案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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