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
应许比秦国qiáng高出半个头,垂眸看他的眼神不像是看一个“人”,更像是看着下水道里肮脏龌龊的蛆虫。
“那还没,”秦国qiáng抹了把寸头,盯着应许说,“你说我和你姨特地跑来看你,也没钱坐车回家,你再给我们转点儿?我们也不想麻烦你爷爷,毕竟老人家一把年纪了,腿脚也不方便,打扰他多不好,找你妹吧又怕你不开心,你看叔多体谅你!都是一家人!”
应许冷冷一笑,抬脚就要走,秦国qiáng伸手拦他,又黑又huáng的手指尖才刚碰到应许雪白的羽绒衣,手腕就被应许紧紧扣住了。
“别碰,”应许眼神森冷,找准了腕骨的位置使劲一捏,“手脏。”
这件衣服是白知景送给他的新年礼物,他一直不舍得穿,今天要去接人回家才穿在身上,秦国qiáng连碰都不配碰一下。
“操!”
秦国qiáng发出一声痛呼,应许的这个眼神不知道为什么,让他后背一凉。他万万没有想到当年那个蜷缩在墙角发抖的孩子竟然敢对他还手了,他愤怒之下想要挥拳,却发现自己一用力,被应许攥着的腕关节反而更痛了。
“英姿在哪儿读书呢?”秦国qiáng忽然笑了一笑,忍着痛说,“是不是在艺高呢?就那个......那什么安和路那所学校是吧?真不错啊英姿,昨天还穿了一件粉裙子,那腿细得哟......”
应许毫无波澜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破绽。
“你去找过英姿了?”
他没有回头,但这句话不是对秦国qiáng说的,而是对身后的人。
樊杜娟始终低垂着头。
秦国qiáng趁机挣开应许的手,扭了扭手腕:“小应啊,怎么和你杜娟姨说话呢?她去看看英姿不是应该的嘛,再说了,我们啊就是在校门口看看,没和英姿讲话,你说英姿那些同学可真气派,嚯!都有小车接送!英姿过得不错,我们也安心啊!”
“离我妹妹远点儿。”应许神情冰冷。
“是是是,我们这种人,哪儿配得上英姿呢,英姿以后那是要当舞蹈家的!”秦国qiáng笑得有几分狰狞,“就是吧,你qiáng叔我手头确实紧张,我们现在打车回家都不够钱的,就只够打车到艺高,你说这可怎么办?虽说你上回给了我们两千吧,可这首都物价是真高啊,两千块钱能gān嘛的?你说能gān嘛?”
应许定定看着秦国qiáng,一直沉默的樊杜娟终于开口了,颤抖着说:“要不算、算了吧,我们走吧......”
“你以为要挟我一次,还能要挟我第二次吗?”应许居高临下,对着秦国qiáng轻轻一笑,“你以为你是谁?”
秦国qiáng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眼神中流露出几分狠厉:“你就不怕我们去找你妹了?”
“你去,你找她又怎么样?道义上讲,是我把她带大的,”应许微微偏过头,用眼尾的余光看着身后的樊杜娟,“从法律上讲,她和我在一个户口本上,我才是她名正言顺的亲人。你们但凡敢对她做什么,那抱歉,我不介意把你们重新送回监狱。”
“我、我不会害她,”樊杜娟不知道怎么了,忽然激动了起来,边摇手边说,“我不会害英姿,我怎么会害她,我、我怎么可能害她......”
“臭婆娘!”秦国qiáng把目光移到樊杜娟身上,看见她嘴唇哆嗦,指尖不自然地颤抖。
“英姿,英姿是我的、我的......”樊杜娟眼神涣散,连话都说不清楚,“我不害她......”
周围经过的人见她这副样子,纷纷投来疑问的眼神,有个小姑娘上前问:“阿姨,您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病发作了?”
樊杜娟只知道喃喃自语:“我不会害她,不会......”
秦国qiáng啐了一口唾沫,担心节外生枝,恶狠狠地把樊杜娟拽走了,走前留给应许一个森冷的眼神。
拱桥上,应许的双拳攥紧了又松开,手心俨然已经汗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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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点三十八分,白知景的飞机提前在首都机场降落。
他迫不及待地打开手机,来自应许的未读信息一条接一条地往外蹦。
白知景心说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应许急什么,真是愁人!
他乐滋滋地打开短信,应许给他发了三条,第一条说的是“我到机场了”,第二条是“李佛出事了,大宝送他去医院,没法过来接机”,最后一条是三分钟前发来的——
“景儿,我在出口等你,去医院,你要快。”
白知景心头猛地一沉。
机上广播通知现在可以下飞机了,白知景还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里座的乘客推了推他的肩膀:“小伙子,走了。”
白知景眨了眨眼,“哦”了一声,和木偶人似的,站起身就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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