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相信法律的力量,”白知景边晃应许脖子,边恨铁不成钢地喊,“我们代表的是正义,邪不胜正这电影你看过没?”
“咳咳咳......”应许被白知景晃得喘不上来气,翻着白眼说,“景儿,再不放手我人就没了......”
白知景又骂了一嘴,忿忿地往应许脑袋上呼了一巴掌:“你平时还总教训我,事儿轮到你自己头上你怎么就怂了?靠靠靠!”
“好了好了,”应许掐着白知景的腰,把他按在板凳上坐下,“别嚷嚷了,大半夜的,还让不让别人睡觉了?”
白知景还在气头上,狠狠踩了应许一脚。
“把你能耐的,”应许揉了揉白知景脑袋,“傻不啦叽。”
这种事情本来就没处说理,每个团队成员对项目付出了多少、贡献是多少,本来就是一件没法量化的事情,作者姓名按什么顺序排,其实就是带项目的导师一句话的事儿。再说了,人家也没剽窃没抄袭,方肆确确实实是这个科研项目的一员。
白知景不搭理应许,双手抱胸坐在边上顾自生着闷气。
应许也没说话,捡了片叶子在手里把玩,后仰靠着椅背,悠悠闲闲地看着天上的月亮。
“你怎么还qiáng颜欢笑呢?”白知景气劲儿过了就开始难受,“你别笑了,笑得我心里疼。”
应许哭笑不得:“小文盲别瞎用成语啊,我真没qiáng颜欢笑,我现在挺轻松的。”
白知景哭丧着脸:“你还安慰我,你就是qiáng颜欢笑了。”
应许这左右为难、哭也不是笑也不是的,无奈地说:“那我怎么样你才能相信我不是qiáng颜欢笑呐?”
白知景摇摇头:“你就是qiáng颜欢笑,我懂的应许,你别假装坚qiáng了。”
他说完就抱起小板凳,坐到榕树背后去了。
应许也没跟过去qiáng行解释,继续注视着夜空中高挂的那轮皎洁月亮。
过了得有十多分钟,白知景蹑手蹑脚地绕回来,探头探脑地打量应许,瞅着他不像是伤心落寞的样子,于是问:“你真没qiáng颜欢笑啊?”
应许叹了一口气,勾着白知景的肩膀把人揽到怀里:“还不相信呐?”
白知景就纳了闷了,问说:“出了这么一档子糟心事儿,你咋不难过呢?”
“难过啊,”应许说,“难过一阵儿就好了。”
难过怎么可能不难过,说是心灰意冷也不过分,但应许没工夫沉湎于负面情绪里,怨天尤人对他来说可以算是一种奢侈品。
出了校门,他是英姿的哥哥,是爷的孙子,是景儿的恋人,他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哪儿有那么多时间用来难过。
时间管理里头有个很经典的重要紧急理论,对应许来说,让英姿摆脱yīn影重新走上正轨、让爷的病痛稍稍减轻一些、让景儿能睡一个满七小时的好觉,这些事情的重要紧急程度远比他自己出一个显赫的学术成果更高。
“方肆有一点说得没错。”应许抱着白知景说。
白知景问:“哪一点?”
“我还有大把的机会出成果,”应许笑了笑,对着白知景轻轻一挑眉,“毕竟我是天才。”
“切!”白知景嗤了一声,也跟着笑了起来,“那你错过了这次,下次啥时候出成果啊,天才。”
应许的声音轻且坚定:“很快的,景儿,很快。”
“行吧,”白知景舒了一口气,伸出一根小指头,“那我就姑且相信你一回吧,下次可别让我再失望啦!”
“遵命,”应许勾住那根小指头,和白知景拉钩约定,“小帮主大人。”
他现在还不够qiáng大,他的学术成果被别人轻易地抢夺走,他不能保护好他身边重要的人,但至少他知道他该往哪条路走,他知道怎么样才能够成长为一个真正的、成熟的男人。
总而言之,朝着月亮的方向奔跑就对了。
白知景看着应许的眼睛,忽然一阵心悸,藏在背后的双手悄悄攥成了拳头。
他比不上应英姿勇敢,也比不上应许坚定,他是不是也该试着往前走一走。
爷的腿被秦国qiáng打断那年,白知景亲眼目睹了这一切,那时候他发誓要当一个很厉害很厉害的人,比天底下所有的恶霸都要更加凶恶,这样就不敢再有人找爷和应许的麻烦。
现在他长大了,十八岁了,却突然发现好像不是这样的,他能打跑一个秦国qiáng、一个魏明,却打不跑恶意、诽谤、羞rǔ、中伤和轻视。
拳头变大了变硬了不是真正的变qiáng。
“应许,”白知景抿了抿嘴唇,突然有几分没由来的紧张,“我会加油变得厉害起来的,我也会保护你的,我是对你最好的,你知道的。”
“我知道,我从来都知道,”应许牵起白知景的手,送到嘴唇边轻轻吻了吻,“我也会变得更加厉害,比现在还要更厉害,再也不让你睡不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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