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我不是和您犟嘴,”白知景朝他鞠了一躬,“有些事情在您看来是小打小闹,但对我来说就是摧毁性的打击。我真的生病了,我和您一样睡不着觉,我也是最近才慢慢变好的,您不知道我为了今天好好地站在您面前,付出了多少努力。”
教导主任眉头紧锁,显然不赞成白知景的话。
“谢谢老师,”白知景拿起桌上的文件袋,“我先回去了。”
背着包从行政楼出来,阳光明晃晃的,晃得白知景眼睛疼。
他躲在树荫底下,沿着路边慢悠悠地走,绕着操场走了两圈八百米,最后落脚到井飞飞坠落的那个小花坛边。
他在梦里见到过很多次这个花坛,每一次都是腥红的,像有一盆红油漆直直地扑在他眼球上似的。
白知景在花坛边蹲下,才发现原来这里边种了这么多花,有这么多漂亮的颜色,红的huáng的,还有紫色的。
之前那么长一段时间,他在梦里怎么都看不见呢?
白知景想起去年夏天,他、井飞飞和宋宝贝就坐在这儿,嘬着一杯小卖铺五块钱的冲泡奶茶,聊着以后要去读哪个大学。
井飞飞很苦恼,说他万一肯定是要考重点大学的,岂不是大家就要分开了。
宋宝贝说那有啥的,大家都考去同一个城市,租个房子三人一块儿住,还和现在一样,永远都不分开。
那时候想得挺好的,没想到才过了一年,就发生了如此之大的变化。
井飞飞去了另外一个世界读重点大学,宋宝贝马上就要转学出国了,白知景留了一级。
他们三个是最好的朋友,却像三辆去往不同站点的列车,在分岔点驶上了不同的轨道。
白知景脱轨了一小段时间,现在他要继续往前行驶了。
“飞啊,我走了,”白知景拍了拍被阳光炙烤的火热的水泥地面,“这回是真的走了,上回你在梦里说你去了一个很好的地方,我挺为你开心的。我也要去一个更好的地方了,所以不能总是困在这儿,你要是想我了就常回我梦里看看,什么时候当上大数学家了也别忘了告诉我一声,我找个酒店给你摆两桌庆祝庆祝。”
白知景从花坛里摘了一朵huáng色的小花,接着把那朵花轻轻放在地上。
“走了啊,你好好的,我们也挺好,都挺好的,你就别惦记了。”
他撑着膝盖站起身,接着伸了个懒腰,恰好天上飘过来一片白蓬蓬的云,挡住了扎眼的阳光。
那片云是一个翅膀的形状,看上去很轻快、很自在的样子。
白知景先是一愣,紧接着释然地笑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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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门口,应许已经在等着了。
白知景快步跑过去,拽着应许胳膊惊喜地说:“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要去开个座谈会吗?”
应许参与的那个项目论文发表了,在学术圈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虽然他的三作位置被方驰用不那么光彩的手段顶替了,但圈子里的大佬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应许作为医科大的后起之秀备受瞩目,有一个新的学术项目邀请应许参与,这会儿他本来应该在座谈会上的。
“延期了,”应许说,“教授今天回国的那班飞机取消了。”
白知景眼睛亮闪闪的:“所以你就特意来接我啦?”
“不是特意,”应许揪出了一个关键词,纠正道,“是顺便,反正我也放暑假了,闲着也是闲着。”
“操!”白知景捶了他一拳,悻悻地说,“你一天不泼我冷水你就难受是不是?”
应许笑着说:“是特意,特意来接你的!不然我这大热天的骑半小时自行车来这儿gān嘛?”
白知景心里头美了,脸上还得装出冷冰冰的样子,撇嘴说:“你闲的呗!反正你也放暑假了,闲着也是闲着。”
“好啊你,”应许抬手给了白知景一个脑瓜嘣,“你一天不说我的风凉话你就难受是不是?”
白知景憋不住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傻的冒泡儿了。”应许也笑。
应许把自行车停在路边,两个人找了个冷饮摊喝冰水,白知景趴在冰柜前挑了一个冰huáng桃,扭头问应许还要加什么。
“这个,”应许指尖点了点冰蓝莓,又点了个椰果,“还有这个。”
白知景倒吸了一口气:“加一份料多八块钱呢,你一下就加了俩,败家玩意儿。”
“小帮主,”应许笑话他,“这么抠门呢?”
冷饮摊老板在一边窃笑。
白知景臊得慌,和老板说:“叔你别笑了,我有钱是有钱,但再有钱也不能瞎造啊!”
“加两个小料就叫瞎造了啊?”应许忍俊不禁,“行了行了,小抠门jīng,我请客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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