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脏猛地一跳,抢过那张卷子细细地看,果然填空题也出现了同样的情况,他原来都是凭感觉胡乱填的,原答案全部被涂改液抹掉了,盖上了正确答案。
不仅是选填,就连大题也不太对,白知景记得那道数列求和他怎么算都算不出来,最后他算急眼了,gān脆把答题区全给涂黑了,这道题竟然给了他一半的分数。
“我不知道,”白知景这下是真的慌了,抓着应许的胳膊说,“我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的,我也没有看过试卷,这是下午要放学了才发的,我想快点回来找你,塞进书包就跑了,我也不明白怎么回事,应小许你要相信我......”
他手足无措的样子让应许心头一痛,傍晚时候还得意的不得了,跑遍了一整个胡同,就为了告诉大伙儿他这回考试进步拿奖状了,还把红奖状贴在家门口,像是得了什么了不起的宝贝似的。
“景儿,我相信你,我怎么可能不相信你。”应许揽过白知景的肩膀,“没事,不是什么大问题,只不过这中间哪个环节出了错,我们弄清楚就可以了,没关系的。”
白知景呼了一口气,应许说相信他,他的心就定了。
“谁会改我的答案呢?”白知景靠在应许肩上,嘀咕说,“没道理啊,我一个屁也不是的副班长,改我卷儿gān嘛?我又不能让他午休上台做领唱,傅蕊蕊说了才算。一个期中考,多考几分少考几分又有什么的,真不知道是谁那么调皮捣蛋,都高中生了还这么不成熟。”
他的想法还是很简单,甚至只觉得这是某位不懂事的同学搞出的恶作剧。
对白知景来说,应许愿意相信他就是最重要的,谁篡改了他的考卷、他的期中到底考了几分,远远比不上应许一句话来得分量重。
“我要赶紧打电话和老师说声,”白知景坐直身体,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你帮我算算我到底考了多少分,把分数改过来,排名也不对了,进步奖应该是别人的,不是我的。”
他边说边给班主任田磊编辑短信,应许心里隐隐浮现出一个猜测。
白知景低着头打字,头发在台灯光下显得格外柔软,头顶心一个小小的发旋,可爱又天真。
“不过我也能拿个诚实奖吧?”白知景抬起头,对应许眨了眨眼,有点紧张地问,“诚实奖是不是也能光耀门楣啊?”
应许笑着说:“可以的,我帮你把奖状贴在最正的位置,让每个人都看到。”
白知景的眼睛就像是一面纤尘不染的镜子,每次应许看着这面镜子,有些话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然而最剔透清澈的往往也最易碎,从前他总是怕白知景被打碎,想要白知景快些长大,但他又比谁都更害怕白知景长大。
“哎,”白知景字打到一半,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看着应许,讷讷地说,“期中考卷是密封的,一般人接触不到吧?”
那面镜子像是被小锤子敲了敲,应许生怕上面出现裂纹,立即俯身亲了亲白知景的眼皮。
“不过也有可能是有同学故意整我呢,”白知景按下发送键,抓着应许的手腕说,“是吧?”
应许轻轻拍他的后背:“景儿,先别慌,明天找老师问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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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知景没有和应许挤一张chuáng睡,他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愣愣地看了会儿月亮,今晚的月亮不那么圆,有一个小小的缺口。
应许倚在门边,安安静静地注视着榕树下抬头看天的小家伙。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知景觉得冷了,起身打算回屋,走了两步又返回来,把刚才坐的那张小板凳搬了起来。
他踩着小板凳,对着门上那张红色奖状看了半响,小心翼翼地揭下奖状,又chuī了chuī上面的灰。
说难受也挺难受的,说不难受其实也不那么难受。
这本来就不是他改得的,等下次吧。
应许刚才给他讲卷子了,他的数学实际上考了四十八分,不过应许说这张卷子是很难的,他还是有进步的,好几道大题前两步都解对了。
等他下次考试就更加进步了,说不定那时候就能拿个真正的进步奖呢,到时候他再来贴奖状,还要把奖状打印很多份,给胡同里每个人都发一张,就和派传单似的。
白知景跳下板凳,夜风chuī得他背脊发凉,他跺了跺脚,哈着气跑进了屋子。
应许看见小家伙关了门,又等到他屋子里的灯光熄灭了,这才转身关上了门。
在书桌前看了会儿书,应许始终觉得心烦意乱,想了想从本子上撕下了一张纸,拿笔在上面写下一行字。
——白知景同学,本学期表现优异、懂事乖巧、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被评为“老姜胡同最讨人喜欢小朋友”和“应许最爱的小朋友”,特发此状,以资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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