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宝贝冲白知景比了个中指,甩手就走。
白知景呆坐着,过了小半响,才抬头问:“飞,大宝怎么走了?”
“知景,你怎么了?”井飞飞担忧地问,“宝贝说他喜欢李佛哥好久了,现在他们终于在一起了,你不为宝贝开心吗?”
开心,他怎么不开心呢。
白知景只是太害怕了,当时李佛因为车祸心脏病发被推进抢救室,宋宝贝蜷缩在走廊角落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连医生都说李佛的情况不乐观,现在的心脏恐怕支撑不了他几年了,宋宝贝偏偏不信邪,偏偏要和他在一起。
好像只是短短一个晚上,白知景的世界就翻覆了。以前他觉得“死亡”这个命题离他无比遥远,而现在却这么这么近。
应许是他最珍惜的恋人,但应许要面临爷的死亡;宋宝贝是他最好的朋友,宋宝贝也许很快就要李佛的离开。
白知景揉了揉红肿的眼皮,撑着膝头站起来,因为腿麻还踉跄了一下。
“走,上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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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日傍晚放了学,宋宝贝会在校门口等白知景,俩人一起去医院看爷。但今天白知景走到校门口,特意停留了十分钟,宋宝贝没来,于是他便一个人去医院了。
路上称了五斤橙子五斤苹果,白知景到住院部大楼下边给应许打了个电话,让应许下来拿水果。
“不上去?”应许问。
白知景摇摇头,闷声闷气地说:“不了,我要回家写作业。”
“大宝已经来了,说你们吵架了,”应许揉揉白知景的脑袋,“怎么回事?”
“他和李佛处对象了,”白知景嘴一瘪,抬头看着应许,对上应许眼睛的那一刻,他心里的委屈忍不住一股脑全给倒出来了,“我不想他们在一起,等李佛走了,大宝肯定要伤心死了,我不想他伤心,他还怪我,他对我真坏,我以后也不想对他好了,永远不和他好了......”
“傻孩子,”应许轻笑出声,“就为了这个吵架啊?”
白知景吸了吸鼻子,特倔qiáng地说:“我没和他吵,是他单方面和我闹了。”
“笨死你们得了,”应许摇摇头,“大宝喜欢李佛,你拦得住吗?”
白知景定定地看着应许,不情不愿地摇了一下头。
“他那么喜欢李佛,就算现在不和李佛在一起,等不知道哪一天李佛离开了,他的伤心会变少吗?”应许声音轻柔,一点一点地开解白知景。
白知景转过头,抿着嘴角不说话了。
“景儿,每个人都会离开的,因为疾病,因为事故,因为很多我们难以预测的原因,”应许抚摸白知景的侧颈,“我们阻止不了。”
“我不听,你别和我说这些,”白知景固守着他那一丁点孩子气的执拗,“我听不懂,你别说!”
应许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真不上去看看?爷惦记你一天了。”
白知景说:“不了,明天再来看爷吧。”
他还没有做好准备面对这个叫他“顶儿”的爷,只要他不去面对,爷的身体就不会再变坏。
他只能用这种幼稚又无用的方式,去对抗这个世界所谓“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
应许当然知道白知景在想什么,小孩儿的眼睛都是肿的,想来昨天晚上一定哭鼻子了。
“我走了。”白知景把两大个塑料袋jiāo到应许手里,“你快上去,有时间多睡一会儿,晚上不还要去学校搞实验么?”
“嗯,”应许接过水果,垂眸说,“护工今天下午过来了,我轻松不少。”
护工是尚楚和白艾泽雇的,找的是专业机构里最有经验的,全天二十四小时在医院照顾爷。
尚叔叔和白叔叔告诉他价格很便宜,一天一百二,应许当然不信,他了解过市价,像这样有资历的护工至少一天五百起步。
“好不好用啊,找护工是替你减负的,”白知景又开始操心了,“不过有些护工会偷偷nüè待老人,你也要多注意爷的情绪。”
“别瞎想了,”应许揉揉白知景的脑袋,“我注意着呢,我减负,可减负了。你回去替我谢谢白叔和尚叔,还有——”
应许想说“欠他们的钱,我将来一定会还的”,但对上白知景清凌凌的眼神,他又把这句话咽了下去。
“不谢不谢,”白知景听应许说减负了不少,总算有点儿开心了,“他们俩那么忙,也帮不上什么忙,我回去还要骂他们呢!”
应许笑了,白知景可比护工减负多了。
“走了啊!”白知景挥挥手。
“等等,”应许说,“景儿,抱一会儿。”
白知景愣了一下,小跑着撞在应许身上,抬头亲了亲他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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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应英姿下了晚训,魏明送她回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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