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才发现,应许怎么可能不会害怕呢?
连白知景回想起六年前都忍不住瑟瑟发抖,更何况是亲眼看着爷的腿被敲断、英姿险些被坏人抢走的应许呢?
应许当时会有多害怕、多绝望,白知景光是想想就疼,疼的心尖尖都在打颤。
他从来就没有这么这么疼过,比当年秦国qiáng踹他的一脚还要疼好几百倍。
“应许,”白知景紧紧搂住应许,眼泪把应许的衣领都洇出了一片yīn影,“你别怕,我已经长大了,没人能再踹我了,你不要害怕......”
应许怔愣了很久,抱紧白知景,偏头吻他的脸:“不怕,我不害怕......”
第85章一波又起(双更合一)
应许的指骨在石桥护栏上磨破了,白知景把他拽到自己家,蹲地上给他擦药。
“疼不疼啊,”白知景心疼的不得了,包上创可贴还往上头chuī了两口气,“你要是疼了你就哭,我不笑话你。”
“你以为我是你啊,”应许坐在chuáng边,笑看着白知景,戏谑道,“人长得比树高了,还爱哭。”
白知景没心思和应许开玩笑,半跪着抱住应许的腿,脑袋靠在应许膝盖上:“爱哭怎么了,法律又没规定男子汉不能爱哭,疼了就该哭,不然别人怎么发现你难受呢?”
应许垂头看着白知景,手掌在他后脑轻柔地摩挲着。
白知景在应许腿上趴了一小会儿,不动也不说话,应许问他:“想什么呢?”
白知景掀起眼皮瞅了瞅应许,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想了想又把话咽回去了,摇摇头说:“没。”
“是不是在想刚才那两个人,”应许拍拍他的脸蛋,“嗯?”
“......有点在想,”白知景怕应许不高兴,赶紧找补着说,“不过我也不是很想知道的,你明天也行,后天也是可以的。”
“傻,”应许摇了摇头,两只手架着白知景的胳肢窝,把人整个从地上捞了起来,抱到自己腿上坐着,“没什么不能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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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杜娟是应锋从一个卖yín团伙手里救下来的,她从小就被人贩子拐了,转手好几道最后落入yín窝。当时她才十三岁,就已经接客两年多了,染上了一身脏病,检查报告触目惊心。
应锋带着樊杜娟去福利院,这件事情本来到这就该了了,但福利院的人三天两头给应锋打电话,说樊杜娟手脚不gān净,常偷拿小朋友的东西。
应锋也是被烦得没办法了,抽空到福利院一看,当时就被吓着了。小姑娘鼻青脸肿的,身上被打得没一块好肉,其他孩子都骂她是jī,学校里同学也孤立她。院长说这小女孩已经长歪了,品行不端正,改不过来的。应锋勃然大怒,樊杜娟也是被害者,她需要比普通孩子更多的关心和帮助,而不是拿她过往被迫害的经历羞rǔ她、二次伤害她。
应锋当时才二十二岁,还没结婚,不满足收养条件,于是他和福利院签了协议,资助樊杜娟到十八岁成人。他自己出钱帮樊杜娟换了一家不错的私立学校,想让樊杜娟有个新的环境重新开始,每个月还从自己微薄的工资里分出一部分上jiāo福利院,对外宣称樊杜娟是他妹妹。
“所以那男的说樊杜娟也算你姑姑。”白知景有些惊讶。
“要说算,”应许勾唇笑了一笑,眼神有些冷,“也算。”
“那后来呢?”白知景不解,“应叔叔对她那么好,她怎么会和那种人混在一起的?她为什么不做好人要做坏人呢?”
他还是小孩子心性,觉得疼了就该哭出声,觉得世界上只应该有好人。
然而白知景不明白,不是每个孩子都像他这样,有数不清的温暖和爱能够分给身边的人。
“是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应许抱着白知景掂了掂,“后来她跑了。”
白知景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跑了?”
樊杜娟十五岁那年和一个汽修工私奔了,顺带偷走了应锋两千块钱,两年后那个汽修工吸毒过量死了,她辗转又跟了秦国qiáng,再后来的事白知景也知道的差不多了。
应锋殉职的时候樊杜娟没出现,应许家最难的时候樊杜娟没出现,应许十四岁那年樊杜娟带着秦国qiáng出现了,说应锋当年承诺要资助她到成年,她来讨要十五岁到十八岁这三年的生活费,一共要十万。
接着就是一次次的上门要钱,白知景那时候十岁,拿着根晾衣杆杵在院门口嚷嚷说要报警,他也确实报了几次警,但都没什么用,秦国qiáng实际上没gān什么出格的事儿,以寻衅的名头进看守所蹲两个晚上就出来了。
真正出事那天是一个周六,白知景缠着应许要吃冰棍儿,秦国qiáng带着一群混子突然找上门,说不给钱就要抱走应英姿。好在胡同里街坊帮忙,否则英姿就真被带走了。这帮人都是要钱不要命的,应许护着应英姿就顾不上爷,爷旧疾缠身,那次腿上挨了几铁棍,之后就再没站起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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