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知景原以为宋宝贝顶多也就是揍他两拳,乍看见这一幕也呼吸一滞,低声问:“你他妈把人怎么了!打哪儿了!”
“操!我没动他!”宋宝贝眼睛都急红了,“我才进来没几秒种他就这样了!”
白知景冲到李佛身前,想给他掐个人中按个胸口什么的,又不敢轻易动他,只好杵在原地,手足无措地问:“哎,能听见吗?你带药没带?还能不能说话?你肯定没事,应许马上来了,他是很厉害的大医生......”
李佛手指头动了动,惨白的嘴唇微微张开一条缝,发出一串虚弱的气声。
“什么?”白知景俯下身去听。
“你、你别怕啊,”宋宝贝急得团团转,“我马上去找医生,你撑一撑......”
他刚跑出门,迎面撞上了赶来的应许和应英姿,白知景立即让出位置:“他好像撑不住了。”
应许观察两秒迅速做出反应,先是让应英姿把门窗全部开到最大,接着扯掉李佛的领结,敞开他的上衣领口,撑着他的背让他坐正了,对宋宝贝说:“托住他的腰,让他身体前倾。”
宋宝贝立刻照着吩咐的做,应许起身环视小房间,抬手一指墙边的一个黑色背包,白知景不用他多说,立即把包抱起来递过去。
几个老师闻讯匆忙赶来,白知景被人流挤到了一边,没留神一个踉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关之衡皱着眉,大步走到应许身边:“什么问题?”
应许从包里翻找出一个rǔ白色喷雾瓶,头也不抬地说:“急性哮喘。”
“已经打120了,大家站开,别围成一圈,保持空气畅通,”关之衡边维持秩序,边翻起李佛的眼皮查看,迅速问,“诱因呢?”
应许迅速回答:“不确定,你看下盒饭。”
桌上放着一份吃了大半的外卖,是一份蔬菜沙拉,关之衡端详几秒,皱眉说:“有坚果。”
白知景坐在墙边,心脏怦怦跳的很厉害,他缩了缩手指,指尖都是僵硬的。
面前的人隔绝了他的视线,他看不见应许那边的情况具体怎么样,只能听见应许和关之衡简洁且默契的对话,他们的jiāo谈冷静且理智,和自己手足无措的蠢样形成了鲜明对比。
白知景一直觉得只有他才是对应许最好的,他才是应许最需要的人,可是他帮不上应许的忙,关之衡却可以。
他深深呼了一口气,接着用力甩了甩头,这都人命关天的时候了,还想这些乱七八糟的破事儿,有毛病!
白知景揉了揉尾椎骨,刚想从地上爬起来,已经退场的艺术团那些人听说消息,又一窝蜂地涌了进来,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心眼的,一脚踩在白知景脚踝上。
骨头碎裂的疼痛从脚下传来,白知景倒吸一口凉气,太阳xué重重一跳,耳朵里响起“嗡嗡嗡”的杂音,生理泪水当即就飙了出来。
他不敢叫出声,怕影响了应许,抱着自己的一条腿,费劲地挪了挪屁股,把自己挪到墙角不碍事的位子窝着,脚踝轻轻一动就钻心的疼,他眼泪水止都止不住,泪珠子吧唧吧唧地往下掉。
又过了十多分钟,救护车终于到了,关之衡和应许架着李佛往外走,应许看见坐在墙边的白知景,不自觉脚步一顿,眉心紧紧蹙起。
白知景看出了他眼神里的担忧,抬手抹了把眼泪,冲应许摇了摇头,又挥了一下手,让应许先顾着李佛那边。
应许喉结上下一动,轻轻一颔首,神情冷肃地出了房间。
一群人又乌泱泱地跟着走了,只有宋宝贝注意到了白知景,蹲在边上一个劲儿地叨叨:“景儿,你咋啦?你没事儿吧?你要是出事了我怎么办啊......”
白知景本来就难受,被他一吵吵头都大了,哽咽着说:“死不了,你他妈闭嘴!”
宋宝贝从口袋里掏出一团厕纸给他擦眼泪,那团厕纸也不知道在屁兜里揣了多久,又臭又黑,白知景一阵反胃,猛地发出一声gān呕,这下子更难受了。
“景儿,你不会死了吧!”宋宝贝也眼眶湿润,凑上去闻了闻白知景的味儿,“又归零了!我、我赶紧去叫应许哥!”
“你省省吧你——嘶——”白知景赶忙拦着他,边吸气边说,“别烦人应许,他忙正事儿呢!你撑着我站起来,我试试能走不能走......”
宋宝贝架着白知景的胳膊站了起来,白知景右脚刚一落地,睫毛剧烈抖动了起来,一串眼泪扑簌簌掉了下来,疼得叫都叫不出来。
应许把李佛送上救护车,匆匆赶回礼堂后台,捧着白知景的脸问:“景儿,伤哪儿了?痛不痛?”
白知景听见应许的声音就想哭,不是被疼哭的那种,就是打心底里想哭,酸溜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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