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许的长相本来就冷,尤其是一双眼睛,形状狭长,轮廓比起一般人更深,这么面无表情的时候总有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
她哥平时都是温温和和的,对谁都是和风细雨的,这么多年了重话都不说一句,但应英姿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怕应许,这会儿更是连头都不敢抬,辩解说:“就一次......没事儿的......”
白知景听她这么说也来气了,应许在外头劳碌了一下午,弄得一身又汗又脏,就为了赚个百来块钱,应英姿倒好,就喂个药这么点事儿都能忘了。
爷的病要按点吃药,一天四次,早中晚饭后各一次,下午三点左右还有一次;huáng色药片一次两粒,白色的一次三粒,再加一包冲剂,得用温水冲。
连他都能记得清清楚楚,应英姿却忘了。
“晚上去胡同口理发店把头发剪了。”应许凝视妹妹片刻,没什么情绪地说。
“我不!”应英姿一听这话竟然反应很大,猛地抬起了头,两手拢着头发,“凭什么啊,我也不是故意的!”
应许说:“没得商量。”
“我就不!”应英姿眼眶里涌起两泡眼泪。
“先做饭吧?”白知景抿了抿嘴唇,知道自己这时候插话不合适,但还是扯了扯应许的小指头,悄声说,“你别置气了。”
虽然他平时总在应许跟前说应英姿坏话,但那都是闹着玩儿的,他不想应许和应英姿吵架,应许该多难受啊!
白知景想的很简单,应许就爷和英姿这么两个亲人了,这十多年他又当哥又当爸的,没人比他更关心、更保护这个妹妹。
应英姿和他吵架、和他斗气,应许心里指不定得多难受。
白知景不想应许难受,他想应许高兴,如果他手里有个礼盒,盒子里边装着一百分的高兴,那他就把一百分的高兴都送给应许。
应许是这世界上最值得拥有高兴的人。
白知景平日嘴皮子挺溜,真到了这种情况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缓和一下局面了,于是笨拙地重复了一遍:“做个西红柿炒蛋吧?这我会,特好吃,不比日料差......”
“你乖,”应许拍了拍他的脑袋,和他说,“你进屋陪陪爷。”
应英姿注意到了应许的小动作,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复杂的情绪,有失落、委屈,还有一点很淡很淡的羡慕。
“应许,”爷在屋里喊了一声,声音有些沙哑,“你进来。”
“好,来了。”应许回了一声,没再去看应英姿,抬脚进了爷的房间。
爷腿脚不便,下不了chuáng,应许走前给他垫了成人尿布,这会儿已经湿透了;他刚才在屋子里喊应英姿,小姑娘唱歌唱的入神,压根就没听见。
应许抱爷去厕所清理,爷拍拍他的肩膀:“她现在挺怕你的,你别和她生气,有什么好好说。”
应许“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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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就剩白知景和应英姿两个人,白知景见着这场面也有点儿难堪,悻悻地挠了挠脑袋,扯开话题说:“那什么,西红柿炒蛋你吃么,你喜欢西红柿还是喜欢蛋啊?”
应英姿就像是突然被刺激了,操起刚才那本当话筒的课本儿,朝白知景身上用力一砸,白知景往边上一跳躲开了,嘴里刚“操”了一声,又反应过来这会儿和她打嘴仗不合适,于是皱了皱鼻子,捡起那本书,好声好气地说:“我不和你吵架,这事儿你做得不对,你该道歉。”
“关你屁事!”应英姿眼眶里滚下两行泪珠子,她抬手恨恨地一抹,尖着嗓子喊,“你成天跑我家来gān嘛!我这儿不欢迎你!”
“我也不是为了你来的啊,”白知景被这么一说脾气也上来了,“我来看爷和应许,你管得着么你?”
“那是我爷!我哥!”应英姿咬着牙,把“我”这个字加了重音,“和你有屁关系!”
白知景拧着眉毛,把书本往茶几上一扔,不想让爷和应许难做,耐着性子说:“我现在不和你吵架,你自个儿想想。”
“我想什么就我想了,你甭想在这儿装好人,卖什么脸呢你!我敢和你吵架吗我?”应英姿越说越过分,到最后甚至有了几分刻薄,“我差点儿没忘了,这房子不是我们家的,是你家的,你家施舍给我们住的,要我把你惹急了,你是不是要把我赶出去睡桥洞啊?”
“应英姿!”
白知景听这话是真急了,还没来得及还口,就听着应许严厉地喝斥了一声。
应许站在爷的房间门口,神色冷的仿佛要结起冰霜,抬手一指对面的小房间:“进去。”
应英姿胸口起伏了两下,愤愤地瞪了白知景一眼,转身跑进了自己的小房间。
应许这才抬手捏了捏眉心,靠着门框,非常疲倦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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