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肆看着应许的背影,眼神有些复杂。
“我们走。”白知景牵着应许,大步走出了水晶灯亮的晃眼的大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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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外面停着的都是豪车,应许停在角落的自行车显得有几分格格不入。
不等应许开锁,白知景就先爬上车后座,骂道:“你说这个方肆咋就能这么不要脸呢?真是奇了怪了,我去年军训那会儿还觉得他是个好人来着......”
应许弯下腰,“啪嗒”一声把车锁打开,很客观地评价:“他人不坏,只是做事的方法走偏了。”
“靠!”白知景往他小腿上踹了一脚,“你胳膊肘怎么还往外拐呢?到底谁是你自己人了?”
“你你你,”应许胡乱揉了把白知景的脑袋,“你是我自己人,你不仅是我自己人,你还是我内人。”
“那当然,”白知景挺得瑟地抬起了下巴,没过两秒又咂摸出了这话有什么不对,立即往应许腰上捶了一拳,“靠靠靠!谁是内人,你是我内人!”
应许大笑出声,长腿跨上车座,把白知景的双手放在自己腰上:“抱住了,出发了。”
白知景脑子里全是“内人”两个字,耳根子忽然一烫,把整张脸埋进应许的后背里。
从酒楼回胡同骑车大概要四十来分钟,应许骑得慢悠悠的,白知景在后座悠悠闲闲地晃着小腿,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子,咿咿呀呀的。
“瞎哼唧什么呢?”应许笑着问。
“就是爷常听的那个越剧,”白知景想了想,“记不住名字叫什么了,爷以前在家里成天听,我就学会了点儿。”
应许一怔。
他从来没有注意过爷的老式收音机里放的是个什么戏,不知道爷最爱听的是哪一出,更不知道要怎么唱。
可是白知景却都知道。
爷住院这么久了,家里收音机上的灰尘都落了七八层了,白知景还记得爷常听的那出戏是怎么唱的。
“景儿,”应许笑笑说,“怪不得爷疼你,比疼我还疼你。”
“啊?”白知景没明白应许突然说这个gān嘛,挠了挠脑袋,又挺自豪地笑了两声,“那可不么?像我这么机灵又可爱的,爷不疼我疼谁?”
应许轻声叹息道:“是啊,不疼你疼谁。”
白知景听了这话就开始得瑟,小腿晃个不停,嘴里哼着的小曲儿更大声。
这回应许听的很认真,想着明天把爷的收音机带到医院,给爷放他最喜欢的那首越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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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同口的路灯坏了,应许看不太清路,骑着车怕碾着墙根窝着的野猫野狗,于是下来推着车走。
白知景赖在后座不肯下来,硬要应许推着他。
胡同里都是穿堂风,凉飕飕的,白知景冻的一个激灵,警惕地扭头往四周看了几眼,压着嗓子问应许:“我怎么觉着这风yīn飕飕的,胡同里不会是有女鬼吧?”
应许立即往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别瞎说!”
“真的!”白知景屁股往前挪了挪,两只手紧紧扒着车垫,神神秘秘地说,“大宝给我分析过了,咱这种老胡同yīn气重,很多怨鬼路过了就不愿意离开的,而且咱们俩都是Alpha,身上阳气足,万一要是被鬼看上了,要把我们俩叼走,那可怎么办呐!”
应许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放心,有我在这儿,你不会有事的。”
白知景感动了:“我就知道你会保护我的,你放心,要真是遇上了吸阳气的鬼,我肯定不会扔下你一个人跑路的。”
“倒不是这个意思,”应许说,“就你这激素水平,信息素忽高忽低的,吸阳气的鬼看不上你这种中气不足的。”
“......操!”白知景撇了撇嘴,悻悻道,“你这一天不说我风凉话就难受还是怎么着?”
应许失笑出声。
这么一来二去,白知景心里那点儿对女鬼的恐惧立即就烟消云散了,坐在后座故意拿脚尖拖着地面,给应许推车增加阻力。
应许一贯是纵容他的,也就这么随他闹了。白知景自己折腾了会儿就消停了,看看天上的月亮,又看看路边的垃圾桶,脑子里忽然想起方肆那句话——“你和应许本来就不是一路人”。
“胡说八道,”白知景轻哼了一声,“我和你怎么就不是一路人了,我们走的这不就是同一条路吗?胡同路呗!”
应许被“胡同路”这三个字逗乐了,点头说:“很有哲理,有深度,有内涵。”
“那是,”白知景来劲儿了,久违地做起了打油诗,“生是胡同人,死是胡同魂,要问胡同是什么,胡同里都是人上人!”
应许很配合地叫好。
白知景乐得眼睛弯弯。
什么一路人不一路人的,白知景不懂这些,也不想弄懂。他只知道只要应许陪在他身边、他陪在应许身边,那他和应许就是一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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