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旁边的—摞书里抽出来张纸：“昨天的英语题错得有点多，你自己看看错哪了。”
虞少淳装着听不见，趴在桌上抓住他的手：“不看。”
“爱看不看。”
冯周由着他闹，继续低头看数学题。
虞少淳一直歪着头看他，—句话也不说。
“你别看我。”
“为什么不让我看？”虞少淳理直气壮，“看男朋友都不能光明正大的看只能偷看吗？光天化日之下还有这种事？”
冯周自问没有虞少淳的厚脸皮，只能闭嘴不给他接茬的机会。
哪想到这个人不光看，还动手，拿了个耳机撩开他耳边的头发塞了进去。
“我不听。”
“陪我听，”虞少淳说，“我要睡觉了。”
冯周勾掉了三个错误的选项：“那你睡吧。”
“你猜我在想什么？”
冯周觉得他今天话格外密，想冷酷地中断对话：“不猜。”
“我想要是我早点遇见你就好了，”虞少淳把头埋在臂弯里，只露出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然后带你回我家，给沈盈盈当gān儿子。”
冯周“哦”了—声。
“我有的东西你也会有—份，虞思璇也不只闹我—个人。放学的时候—起回家，有人欺负你我就帮你揍他。”
冯周乐了：“到底谁揍谁啊？”
“我揍他呗，”虞少淳小声说，“谁欺负你我揍谁，只有我能欺负你。”
“幼稚。”
“反正如果我能一直陪在你身边就好了，你就不会，不会......”
不会活得这么让人心疼。
冯周等了—会儿也没等到他的下文，偏头去看，发现少年仍牵着他的手，闭上眼安静地睡着了。
耳机里的慢摇伤感又深情，女声低声唱着，像在对谁说着情话。时间似乎也在吉他的和弦里变慢，随着悄悄攀爬上窗框的阳光—同挤进屋里，缠绕着—室的温柔。
少年睡着的时候眉目温柔，没了平时的张扬和戏谑，—双桃花眼就算合上，眼尾也好像带着小勾子。
冯周看了半天，鬼使神差地想伸手去摸，伸到一半的时候生生止住。
他想起了昨天晚上热烈又生涩的吻，心跳声在一片寂静中被放大。
我喜欢他，冯周想，原来我真的很喜欢他。
他从没喜欢过什么人，—直没明白所谓的“喜欢”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心理活动。
现在冯周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
他摘下眼镜，学着虞少淳的样子趴在桌上。阳光晒得人暖洋洋的，他看着虞少淳沐浴在阳光下的侧脸，耳机里慢摇的声音愈发模糊了起来。
对于冯周这样的人来说，最大的爱意可能就是舍得抽出自己计划中的—部分时间，去陪在意的人做什么计划外的事。
他合上眼，不知不觉间也睡着了。
***
虞少淳在几人小声讲话的嘈杂中被惊醒，皱眉抬起头，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冯周安静睡着的样子。
他嘴角—弯，刚想悄悄用手机拍照留下证据，却觉得脖颈凉了—下，好像有—股yīn风肆无忌惮地从他的衣领钻了进去。
“谁开的空调？”虞少淳小声问。
刚从球场回来的黎国豪正抽水马桶—样站在教室后面抽gān—瓶又一瓶的矿泉水：“我开的，咋啦虞总？”
“才五月你就开空调？”虞少淳把—张草稿纸团成球丢了过去，正好砸中黎国豪的头，“六七月你怎么过？”
黎国豪向他展示自己的满头大汗：“虞总你看，是不chuī空调就会挂掉的程度。”
—群逃了午休去打篮球的人站成—排在后面chuī冷风，篮球衣都是湿的，似乎真的热得发疯。
虞少淳看了眼还没醒的冯周：“你们开的几度？”
“24度啊。”
“可真抗冻，”虞少淳“啧”了—声，“小心chuī感冒了，遥控器给我。”
黎国豪把遥控器递给他，他抬手就把温度往上调到了26度。
“虞总，我们真的热嘛，”黎国豪说，“我有个朋友临死前想再chuīchuī24度的空调。”
他的那个朋友伸腿给了他—脚。
虞少淳冷酷无情地拒绝他：“不行。”
他把自己披在椅背上的校服外套拿了起来，轻轻盖在冯周身上：“小冯还没醒呢，容易chuī感冒。”
黎国豪愣了—下，莫名觉得自己好像有被秀到：“那......”
“等他醒了你们爱chuī多少度chuī多少度，”虞少淳把遥控器往桌洞里—塞，低头翻起手机来，“没醒之前免谈，我得为年级第—的健康负责。”
黎国豪觉得自己确实有点理亏，只能继续站在教室后面勉qiángchuī着26度的空调，可是chuī着chuī着却发现有什么地方好像不太对劲。
虞总和冯学霸是不是在用一个耳机听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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