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这些事他都是直接在毋吾宫中处置的,但自从他将段云笙安置进去之后,他便不再让人进入毋吾宫了。就连他身边的四大护法,平日也不能进入毋吾宫,这些琐务也就需要搬到专门的议事殿中处理了。
他这么做,除了不想让进出汇报的人打扰道段云笙之外,他也不想让段云笙因为这些仙妖人界的事分散注意力。
他与她纠缠那么多年,还是知道她的性子的,她一贯爱为旁人的事操心。即便是在镇妖塔中的那些年,他也听说过她不少事迹——这些年她虽独来独往,却把斩妖卫道天下苍生当成了她的责任,镇妖塔中那些妖物,每每提起她的名字,便如见凶神噤若寒蝉。
他不喜欢她心中被这些无谓的事占据。在他看来,她的眼中根本不需要有天道,也不需要有苍生,只需有他一个便可。
当然更不需要有那条卑微低贱的鸣蛇,所以他要帮她拔掉着无需存在于她心中的挂碍……
议事的紫宸殿中巨大的黑木案上,乌木笔筒中手工并不jīng致的风车转转停停。
刚刚回到妖都的殷九玄心情颇佳地坐到了黑木案后的昆仑墨玉椅上,闭上双眼往身后宽大的椅背上一靠,手指不断地摩挲着另一只手的手背。
早时被她划伤的伤口早已痊愈,但每每当他想起当时她淡淡看着自己,轻蹙蛾眉问他“你疼么”时的样子,他心中便升起一股连他自己也不知为何的苏苏痒痒的暖意,让他忍不住想要去抚摸那道伤口曾经存在的位置。
想起当初,他还未恢复真身,某次不慎一件出世的宝物所伤,她发现后,捧着他受伤的手臂,一边掉着眼泪一边问他:“你是不是很疼?”
那么多人为了追随他流血流泪,甚至永不超生,可不知为何,他却偏只记住了她当时落在自己的手背上的那两滴眼泪的温度——热的叫人心绪浮动,却又不叫人生厌。
他想,她必然不会那样为那条低贱的鸣蛇流泪。
想到这儿,他摩挲着手背的手指突然顿了一下,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生出这样的念头,不虞之中又有些燥灼。
“黎闻。”他阖着目唤了一声。
黎闻的声音就马上在下首传来:“主子。”
“那条鸣蛇怎么样了?”
黎闻跪在地上禀道:“一切都已按主子的意思安排好了。”
“嗯。”
他微微颔首,渐渐睁开的眼中渐冷,空气中浮动的杀意,让黎闻将头低得更低。
“出去吧。”
知道殷九玄开了口,黎闻才恭恭敬敬地躬首退了出去。
殷九玄凝目看着桌案上的风车,脑海中闪过的却是当初她为了沈青绪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的燥郁益发qiáng烈。
一个沈青绪还不够,现在还要有这么一条鸣蛇!
殷九玄的头一点点地低下,慢慢藏进yīn影中的面孔变得晦暗不明。
她明明知道该怎么做,她不是早就亲手断去了和过往那些人的关联了吗?
她为何还偏偏要将这低贱的鸣蛇放在心里?区区鸣蛇,有什么特别的?值得她那样小心的维护着。
想到她的梦境,想到她为了隐藏这个梦境故意装出熟睡的样子,他心中便被一种焦灼到足以让人发疯的情绪所占据。
他不知道这种情绪为何而来?他只知道,只有让她亲眼看到那条鸣蛇的下场,让她永远记住这个教训,再也不敢再将他人看进眼里,叫她明白她的眼中心里都只能有他一人。
他才能抚平心绪,排解这股汹涌而起的叫人抓心挠肝的情绪。
第24章那是鸣焱?
黎闻才走出议事的紫宸殿,便看到一个白衣少女立在殿外的石阶下,翘首看着紫宸殿的大门。
那少女一见到他的身影,便露出了一个欣喜的笑容,小跑过去道:“黎闻哥哥,你回来啦。”
“小玉,你怎么到这儿来了?”黎闻看了看四周的妖族守卫,才垂眸看着少女道,“不是与你说了这里是妖帝御宫,不可随意乱跑的吗?”
他说话的神情看似严厉,但眼中却并没有什么责备之意。
名叫小玉的少女也全然没将他的话听进去,反而用一双小手牵着他的衣袖,仰起jīng巧的小脸,闪着一双杏眼看着他撒娇道:“可是,我想早一些见到你啊。”
黎闻低头望着少女星子般的眼眸,无奈地笑了笑,叹了口气,软下口吻道:“我们回去吧。”
“好。”少女开心地抱住黎闻的手臂,在一脸幸福的微笑中低了低头,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
回到了黎闻所住的御螣阁后,少女立刻跑进小厨房,端出了早已准备好的酒菜。
她将黎闻按在圆凳上,她自己则坐在他的对面,捧着小脸歪着脑袋看着他,认真道:“黎闻哥哥你快尝一尝,这可是我知道你今日回来,特地给你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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