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枝一抬眼就瞧见楚云砚的神色。
明明她说的是一长串啰嗦话,可在他的眼神下,都快让她以为她方才说的是什么惊世高谈了。
*
翌日楚云砚便离开了。
是夏日里难得的yīn雨天,枝枝倒不用担心他这几日在马车上受热了。
枝枝在同行人中,还惊诧地发现了南疆王。
转念一想,也不觉着奇怪了。楚云砚去南疆,有南疆王这个识路的在身边才好。
楚云砚这一走,便到了秋天。
中秋前夕楚云砚才回到长安。
枝枝原以为她不会想念他,可事实是,行也思、坐也思。
她体会到那种涩涩的感觉了。
也不知他在南疆有没有找到药?
这些时日,虽时常递信过去,可楚云砚从不给她递准信儿。
在府外等了好些时候,见到远远行来的马车时,枝枝忍不住往前走了步,指尖藏在袖摆下,微微弯起,指骨处泛着层蒙蒙的白色。
他去时还是盛夏,归时叶子huáng了,天气也慢慢转凉。
不多时,马车停下,楚云砚掀开车帘,从车上下来。
“枝枝?”男人清隽面庞如从前那样,没有多大分别,只是几月前的孱弱彻底消失。
枝枝刚迈开脚,脑子一转,又慢慢将脚收回来,等着他走过来。
他身上的疼症应当都好了,步伐迈得稳稳当当,隔着些距离望去,就像小杨树一样挺拔。
等他走到面前,枝枝才问:“世子爷的疼症……”
西宸王妃忽的开口,打断枝枝后头的话:“府里布了膳,砚儿一路奔波,先用膳。”
枝枝欲言又止,最终没再说话。
她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果然,待到楚云砚去沐浴时,阿六掰着手指头数,“世子爷在途中发病六回,小的只瞧着便觉得身上疼。”
他说的严重,枝枝心里也跟着一紧。“那可有找着医治疼症的药?”
阿六摇头:“见了南疆大巫,大巫也束手无策。”
枝枝心不在焉,远山眉不自觉蹙起。
“不过世子妃无需担心,这回去南疆并非无功而返。”阿六话锋一转。
阿六小心翼翼打量着枝枝的神色,试探着说:“隐有了些眉目。”
枝枝面上一喜。
又见阿六哭丧着脸:“可世子爷不愿治病。”
枝枝蹙眉,“为何?”
阿六低着头,像是鼓起很大的勇气一样,一字一句告诉枝枝:“世子爷总觉着等他病好了,您便会离开。”
他一边说着,一边偷偷观察枝枝的神情。
那厢楚云砚沐浴完,从浴堂走出来,只见阿六弯腰站在枝枝跟前,似乎在说些什么。
楚云砚低咳一声。
阿六忙捂住嘴,一副不敢再说的样子。
枝枝见他出来,不自觉就想往他身边靠,手掌撑在石桌上,她按捺着没有站起来,唇瓣抵在一处摩挲:“世子爷。”
楚云砚显然一怔,旋即朝她笑:“枝枝,几月不见,生疏了?”
他叫阿六将沿途买的小物件皆拿过来给枝枝,琳琅满目,各式各样的都有。
“枝枝可有想我?”忽的,他低低问。
枝枝避而不谈,躲开他的视线,问他:“世子爷的疼症,还治的好么?”
她一问完,周遭忽便静了下来,树叶在枝gān上沙沙作响,秋风瑟瑟。
楚云砚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不用抬头看,枝枝似乎想象得到他现在是副什么样的神情。
第73章“枝枝以为呢?”他……
“枝枝以为呢?”他不曾答话,只先问她。
枝枝不知道。
一双眼眸染了些迷茫,雾蒙蒙的,拢着层浅淡水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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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她问出声,楚云砚敛下眸,“还没个定论,一切不过是猜想罢了。待方子定下来,再与你说也不迟。”
枝枝点点头,好像听明白了,她舔舔唇瓣,认真说:“如果到那时有需要我的地方,世子爷一定要与我说。”
楚云砚眸色暗了暗,面上是云淡风轻的模样。
阿六在一旁笑说:“夫妻间,自然是要事事帮衬,世子妃安心。世子爷还需入宫一趟,莫误了时辰。”
*
楚云砚此去南疆,原是猜想,身上疼症许是因蛊毒而起。
去了南疆才慢慢察觉。
那疼症,竟是与他重生有关。他早该料到。
重活一世并非没有代价。
他掐了掐掌心,瞬间,白皙的手掌多出几道红印。
重生前的最后一段记忆,他记不大真切,仿佛藏在血雾下,看不清、想不起来。
楚云砚握拢五指,直至掌心红印消失在视线当中。
疼也罢、苦也罢,总归是回来了。
马车一路前行,终是驶入皇城。
不日便是西宸王的登基大典,他入宫,便也为着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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