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府后院虽然多了几个丫头,但也没让风府改变什么,一切仍旧那么的平常,与风府截然不同的是沿山县县衙,当太阳爬上城墙头的高度时,县衙大门才吱嘎嘎的打开,如同平常一样,二十六个村长早早的在大门前等待,只不过,今日和他们一起等待的,还有师爷和师爷身后的九个小木头箱子,这些箱子,不管是村民还是衙差和捕快,一眼就能认出来,但凡箱子是用铜包裹着边边角角的,那里面一定放着的金银,甚至可能是更贵重的东西。
二十六村长没敢大声说话,甚至都没敢大声喘气,走进了公堂里,都没点声音,好像就怕出点声音能把那几个木箱子吓跑了一样,方涥最后到的县衙,看到众人都在,昨晚让师爷到信镖兑换的碎银子也拿了过来,“哟,诸位今日为何那么严肃呢?哈哈,今日是开心的日子,大家不要那么拘谨,我呢,来沿山不久,多亏诸位鼎力相助,沿山才有今日的一点点成绩,本县令今日要宣布几件事情,第一,昨日被本县令定为丰收日,今年第一年太辛苦,以后每年这一天,都会组织大伙一起热闹热闹!”
沿山县一直都是穷县,什么节日都没热闹过,仅是原来的付县令死的时候,全县才热闹了几分,对于节日,种田的农夫根本没点概念,这些情况方涥从很多人的脸上都读了出来,如果等他们给些配合的掌声,那是不可能的,于是方涥又继续说道:“第二,每月的今日都定为发薪日,什么叫发薪日,就像是门口的衙差和捕快他们发饷一样!”
方涥说完众人才有点躁动,但没人说话,那脸上笑的眼睛都没了还互相转头与别人对视,“咱不能光说不练,师爷,走着!”
下方左手边的师爷,被方涥叫的愣住了,心想啥玩意叫走着?回头看向方涥抬了抬手,才明白原来是叫他站起来说话,顿了顿站起身开口说道:“小老儿有幸能给大家发第一次钱,按照县令大人的说法,我是代表信镖,给大家做个公证,同时又是咱们县衙的师爷,所以给大家发钱最为合适,好!小老儿我不啰嗦了,咱直接发钱!沿山县八月二十九,共收获三千零一十一斤青菜,按照县令大人与信镖谈的合作,因第一次不知风险几何,故此三千余斤按照两千斤整为结算实重,价钱是每两斤为一两银子,共一千两银,此乃众人齐心合力的成果,县令大人的意思是第一出去售卖实重比收获的差的太多,所以此次九个青菜收获的村子,平均每村得八十两银,剩余的两百两银子,十两给县衙捕快和衙差,打赏他们出手帮忙,二十两给守城将士,他们为咱守城,也算是对我们平日里的照顾!我念到的村名,村长过来搬银子回去!圆湖村、城西村......”
赵老四是所有村长里面领头人物,无论是干活还是答话,他绝对是第一,此时也是第一个站了出来,先走上前,站直了身子看着方涥,双手抱拳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小的赵老四,代圆湖村各村民感谢少爷!”说完便拜了下去。
“起来起来!快起来,去拿银子!”方涥第一次被那么郑重的跪拜,还有些不适应,但他现在所在的位置,必须要有高度感,接受别人的跪拜,那也是为自己的位置立个标杆,别人跪你,就说明你要对别人负点责任,直白的说是给自己树立古代模式的责任感。
这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小的周叶,代城西村所有村民感谢少爷!”......九个村一一跪拜领了一箱银子,八十两不重,也就才八斤,但每个村长抱着的手,都在颤抖,方涥看着下面领了银子的村长都站回原来的位置,再次扫视全场,“诸位,没领到银子的,也别着急,你们的银子还在田里,也在你们的身体里,记住了!只要勤劳!绝对会有收获!”
“对!只要跟着少爷,咱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过!”赵老四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第一次开口插话,而且还是大声的喊出来的。
方涥非但没生气,还笑了笑:“哈哈,老四,你呀,哎,遇到你们,都是风某的缘分!都别杵在这里了,本少爷还有钱要发呢!”
众人都懵了,方涥说还有钱要发,集体的“啊?”了一声。
“师爷,待会可要辛苦这一日了,”方涥没回答众人的惊讶,对着台下的师爷拱了拱手。
师爷一脸喜色,又站了起来,给方涥回了一礼,“不管叫您大人还是少爷,我小老儿啊,就算为您累死都愿意!”
县衙大门外,衙差和捕快分工合作,衙差看守着十几个大箱子,捕快则在县衙门口正对的街道上站成一排,待方涥和师爷走出大门口,衙差和捕快齐声大喊道:“大人,我们准备好了!”
方涥把手里的折扇一收,很有范的大喊一声:“好!开始发薪!”方涥说完,就听到一旁赵西带着几百人的队伍,浩浩荡荡的来到县衙大门前,虽然队伍不整齐,但对于这个大字不识的村民来说,已经很不错了,咱要求不能太高。
师爷站在一张方桌后面,捋了捋胡须,“一个一个来领月薪!”赵西带领的队伍,并非赵西第一个领,到了师爷的桌前,便让到了一边,协助师爷给这些参与施工的村民发工钱。
二十六个村长,此时眼泪都已经出来了,方涥当初让他们把青壮拉到县城里干活,听说是有工钱,但很多人都没当回事,历来县衙发号施令都是雷声大雨点小,甚至连雨点都没有,老实巴交的村民,很少有期盼拿工钱的,都以为是骗他们来给县令干活,曾经有些村民还冷眼热讽挖苦他们的村长,村长委屈,可又没办法给那么多人解释,索性的是,县令叫来干活的人都管饭,还管吃饱,那些有意见的村民才消了气。
现在看到所有干活的人都有钱拿了,村长曾经被委屈的气,此时算是终于顺畅了,眼泪啪啪的低落下来,方涥看着他们,便随口调侃了两句活跃一下气氛,那么开心的日子怎么能掉眼泪呢,“你们几个,是不是眼红过度了?羡慕你们的村民拿钱了?”
“少爷,您还嘲笑我们,宝宝心里苦啊!”
“什么玩意?”方涥听到了不属于这个时刻的词语,立马反问了一句。
刚才搭话那个村长是所有村长里哭的最凶的,喳巴喳巴嘴才又说了一遍,“我们心里苦啊!”看到村子喳巴喳巴嘴,方涥才弄明白,原来是那个村长刚才在哭,嘴巴不利索,把‘我们’两个字说的很含糊。“你们苦,本少爷知道,谁叫你们是做村长的呢,做村长就要有做村长的觉悟,本少爷不会亏待人,更不会亏待一个月来辛辛苦苦的你们!都在这里站着,协助师爷把银子发了,这是你们今日要做的事情,还有,村里有番茄和草莓需要人手采摘的,领了钱的人,叫他们回自己村帮忙收!明日再来县城里开工。”
说完方涥拍拍屁股走人了,黑压压的一片人,发钱不知道要发到什么时候,他是要趁机回去休息一下。
外面领工钱的村民,起初领了钱也就很平静的回去了,也不知道是谁带的头,领了钱之后对着县衙跪下磕头,然后才转身走人,自此之后,县衙门口的风向变了,大家都开始对着县衙磕头,还有些人磕头之前还在嘴巴里念叨着什么,有点像是拜佛的节奏。
方涥在县衙里知道了外面的改变,回风府拉着老头就来看,只是他们二人不在平地上,顶着太阳站在县衙旁边一户人家的房顶上,“老头,你之前没那么风光过吧?我都快被人当场佛祖来拜了,哈哈!”
“恩,别说老夫没有,老夫浪迹江湖几十载,听都未曾听闻过!小子,别嘚瑟,老夫记得你曾经说过,受什么鱼什么鱼的,那话再给老夫念叨念叨,我总感觉那话里有蹊跷!”
“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意思很简单,你给别人一条鱼,他就只能吃一条鱼,如果你把钓鱼的方法教给别人,别人可以每日钓鱼吃,这道理啊,正如江湖里那些所谓劫富济贫的侠者,他们只给贫苦的人一次钱两次钱,不可能终生赡养,所以啊,这江湖才有侠者救不完的贫苦人。”方涥摇着折扇,一字一句的给老头解释道。
“哎!照你这么说,做个侠者还要学会赚钱?不会赚钱的侠者不是好侠者?”
“对滴!回答非常正确!哈哈!”
“哎,你就嘚瑟吧,反正天上没云不会下雨,更不会打雷劈你小子!”老头有些不爽他这个徒弟,但他这个徒弟说的,也很有道理。
“老头,我们也是就事实论事嘛,你说贫苦人缺什么?他们是缺我们侠者的武功救命呢?还是缺本少爷手里的钱活命?”
“切,照你这么说,老夫是空有一身武功咯?”
“唉~那可不是,你的武功是用来对付山贼水匪,还有那些无恶不作、欺负百姓、影响天下和平的恶人!”
“说来说去,绕了一个圈子,还是说到最早的分工,你小子在明救济百姓,老夫在背后把恶人脖子抹了。”
“嘿嘿,老头,就是这样玩,我扬善你罚恶!”
“哈哈哈!好!你小子说的不错,只是,怎么你的词就那么多捏,不是所谓的什么,就是俗话什么,时不时还蹦出来几个有韵律的词。”
“老头,本少爷原本就是书生嘛,要不是家族里...哎,说说就气,你说我一个好端端的富二代三少爷,怎么就沦落到逃亡路上了呢?”
“怎么?你们家里有恶人?要不要...”
老头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方涥打断了,“唉~免了,我家里的事,还是让我自己处理吧,惩罚他们无需用武力,不过还是要感谢他们,不是他们玩那些阴招,本少爷也不会来到这里,更不能拜你这个师父,现在又有了侠者的内功之气,哈哈,算是因祸得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