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不是着凉了?”昨天我把他拉进淋浴间害他也淋了不少的冷水,后头他用浴巾将我围起来,自己却穿了许久的湿裤子,的确是很容易感冒的。
“没有。”说是这样说,电梯门开的同时,他又拳头抵在唇间低低咳了两声。
什么没有,这明明就是生病了啊?
我急急追出去,顾不得尴尬羞愧,一把抓住他垂在身侧的手掌,感受了下他掌心的温度。
还好,不是很烫。
家门近在咫尺,但考虑到里头还装着监控,讲起话不方便,有些话我只能与他在走廊里说。
“昨天……对不起。”我盯着他指尖的纹路,不敢看他。
指尖微动,冉青庄似乎想收回手,犹豫了会儿,又放弃了,安安静静任我握着。
“比起对不起,你是不是更该和我说谢谢?”
哦,对。谢谢……谢谢肯定是要说的,冉青庄帮了我好大的忙呢。我长这么大,除了小时候我妈给我把屎把尿,也就他这样照顾我那二两肉了。
我抬起头,乖乖对他小声说了句:“谢谢……”
他看了我片刻,缓缓抽回手,回道:“不客气。”
轰轰烈烈的一晚,在我俩一来一往的谢谢、不客气中,就这样轻描淡写地揭过了。
进了屋,冉青庄说自己有些累,要早点休息,让我没事别吵他。
我答应着,等他房门一关,打电话给楼下餐厅,问他们有没有姜汁。
“姜汁?有生姜,可以叫厨房给您鲜榨一杯。”
我谢过对方,让他尽快给我送来。
十五分钟后,门外门铃响起,我叫的特制生姜汁到了。
厨房也是非常实诚,榨了满满一大杯,还是滤去残渣的。
我怕这一杯有点太厉害,倒进锅里加热煮熟后,分出三分之一又倒回杯子里。
端着小半杯姜汁,我敲响冉青庄的房门,等了片刻,没听到里面任何动静。有些担心,更用力地再敲了一次,还是没动静。
不会晕了吧?
也管不得他会不会生气,我直接拧动门把推门而入。
冉青庄拉着遮光帘,卧室内伸手不见五指,还好我那房间与他格局相同,开关也在同样的位置。
按下开关,灯光乍亮,chuáng上的一坨小山动了动,冉青庄将脸更埋进被子里。
好了,我可以确定,他没有晕,刚刚就是不想给我开门而已。
抿了抿唇,我走到chuáng边,将杯子放到chuáng头柜上,轻轻拉了拉冉青庄的被子。
“我问厨房要了些姜汁,喝了再睡好不好?”
他就跟只倔qiáng的牡蛎一样,打定主意缩在自己温暖的壳里,谁也别想把他挖出来。
“就一小口……”我坐在chuáng沿,软言哄劝着,拿出了幼时哄小妹喝药的耐心,“我加了糖的,不难喝。”
终于找到可以撬动的缝隙,我扒拉着,最终将冉青庄的脑袋从被子里扒了出来。他闭着眼,眉心微微拧起,也不知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因为我的聒噪。
我摸了摸他的额头,确认他确实没有发烧,放下心来。
“你喝了我就不吵你了。”
隐隐的,好像听到他叹了口气。探出手,他将我落在他额上的手拿开,随后睁着一双毫无睡意的眼,从chuáng上坐起身。
“拿来吧。”他嗓音含着一点哑意道。
我赶忙将chuáng头柜上那杯姜汁递给他,他嫌弃地嗅了嗅,眉头蹙得更紧了几分,我以为他不肯喝,正要再哄,下一秒却见他gān净利落地仰头一口吞下。
“就一小口……”他将杯子塞回给我,用一种上当受骗的语气道,“就一下下……啊?”
我以前的记忆想不全了,昨晚发生的却还没那么容易忘,甚至可以说是历历在目。他只是说了其中一句台词,我就能想起整个场景,从第一次到最后一次。
这样的结果是,我的整张脸都跟爆炸似的在瞬间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温。
我当然听出来,他这是在拿昨晚和此刻的事揶揄我讲话不可信呢。
“男人……”我将杯子牢牢按在怀里,为自己争辩,“有时候总是难免要信口开河的。”
他轻笑一声,重新躺回被子里,赶人道:“行了,出去吧,别烦我了。”
我站起身,给他整理了下被子,掖紧了不让风进去,随后便出去了。
冉青庄一觉睡到半夜十点才醒,起了见我还在客厅看电视,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问我为什么还不睡。
我打了个呵欠,关了几乎听不到声音的电视节目,自沙发上起身,摇摇晃晃往自己卧室走。
“冰箱里有粥,我怕你醒了不知道……”
走到房门口,身后冉青庄突然叫住我。
“季柠……”
我回过身,他又好似不知道接下来要和我怎么说,目光复杂地看着我,就这样长久地静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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