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对她毫无期待也毫无敬意,这是他一直以来不肯直面内心的事实,仿佛承认了,自己便枉为人了。
“是我让你受委屈了。”
秋国华:“你现在才知道。”
随即他眉毛一扬:“想当年奚寒也跟我妈有矛盾,但我这人拎得清,我自己的妈我自己孝顺,我妈要是过得不幸福,要怪也只能怪俩人,要么怪我爸,要么怪我,反正不能把错朝老婆身上推,老婆也是爹生妈养的,没有说嫁给我那就是我的所有物了,你希望老婆对你好,首先你得把自己当人,也得把老婆当人。”
把自己当人,明是非知荣rǔ,把老婆当人,懂得尊重与理解,两人彼此包容与磨合,才能将婚姻维系下去。
太子爷沉默数秒,询问:“那你们为何离婚?”
秋国华顿时感觉心口中了一箭,他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秋漾伸手遮在嘴边小小声说:“嘘,这是爸爸的伤心事,因为是妈妈把他甩了的。”
太子爷知道在现代世界婚姻自由,没有休书一说,女人还能反过来与男人离婚,他不由得有了危机感,“这是为何?”
秋国华开始疯狂咳嗽,以眼神警告女儿家丑不可外扬,秋漾吐吐舌头继续嗦自己的粉,然后趁着爸爸没注意告诉太子爷:“因为爸爸太黏人啦,妈妈喜欢自由,受不了他到哪儿都要跟着。”
秋国华顿时怒发冲冠:“秋!漾!漾!”
秋漾立马低头作乖宝宝状,老脸丢尽的秋国华一咬牙,理直气壮望着眼神震惊的太子爷:“怎么了,不行吗?我爱我老婆,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想跟她黏在一起不行吗?!有问题吗?!那是内心的呼唤我有什么办法,又不是我故意的!人总不能无视自己真正的渴望吧!”
虽然他被甩了,但这么多年奚寒也没被别人追上不是?
“婚姻不过是一种形式,算得了什么?没有那张结婚证,我俩也分不开!”
秋国华还在那嘴硬,太子爷却有些恍惚,他薄唇微动,下意识看向秋漾,仿佛从秋国华的话里意识到了什么,又明白了什么。
他也曾有过秋漾父亲说的感觉,新婚之时真是片刻不想分开,有时十分奇怪,与大臣议事,眼前浮现她的模样;看着折子会不觉走神,猜测她此时在做什么,甚至于在回到东宫时,会在门口站上片刻,调整自己的面部表情,使得自己不露出丝毫真实情绪,看到她围着自己转,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却无比受用,她背着他梳妆时,总是忍不住瞧她。
他不懂这些意味着什么,只是下意识地想要压抑与排斥,因为自幼受到的教育如此告诫他,身为帝王应当以民为本,不应有任何儿女私情,尤其不能沉溺女色,先帝便是前车之鉴。
但爱慕一个人,因此想要守在她身边,想要看她笑,想要讨她欢心,这是最简单也最真诚的渴望不是吗?
人不能无视自己的情感。
秋漾父女俩对视一眼,以眼神询问彼此是说了什么富有哲学意味的话以至于太子爷陷入思考了吗?
想不明白,还是gān饭比较重要。
等太子爷回过神,餐桌上已经只剩下他还有一碗快凉透了的螺蛳粉。他慢慢地把一碗粉吃完,空气中弥漫的味道仍旧挥之不去,洗了澡换了衣服,还是感觉身上有味儿,但是和惊涛骇làng的内心比起来,这点味道似乎又算不得什么。
秋国华先生已经在思考明日菜单,是喝豆汁儿呢,还是整点臭腐rǔ配馒头?再不然来点子纳豆?
不迫害太子爷的人生将毫无乐趣!
秋漾中午会睡一两个小时,在这段时间里,秋国华一般会看看报纸新闻,或者是看看文件,他没有午睡的习惯,但没想到的是,今天居然有人敲他房门。
原本以为是女儿结果一开门是太子爷那张看了就让人不慡的脸,满面笑容的秋国华先生瞬间表演了个变脸绝活,一秒钟晴转多云夹带雷阵雨,那是半点好气都没有:“你来gān嘛?”
太子爷态度相当诚恳:“我有些事情想请教您。”
秋国华哦了一声:“我又没当过太子爷,也没当过皇帝,你想问什么我都不懂。”
但先帝昏庸无道,有那个爹还不如没有,至于太傅阁老等重臣,虽曾为他启蒙,教授课业,却终究是君臣上下的关系,可以说秋国华是第一个在太子爷心中真正年长且有阅历的男性长辈形象,和言简意赅一言不合用拳头的秋漾妈妈不同,他认为自己很多疑惑都可以从秋国华口中得到答案。
“请您教我。”
太子爷态度恳切,秋国华这人又吃软不吃硬,真要说起来跟太子爷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在那个时代他所做的一切都无可厚非,秋国华纯属老父亲看不顺眼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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