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去的以枪风生生地把安陵松逼落在地,她侧身仗剑站在空无一人的街头上,嘴角流出鲜血,却笑容不减:“史老前辈,您这样跟一个晚辈,还是一个女儿家这么斤斤计较,可真没有江湖老前辈的风范呢。”
史去:“既已股身官门,江湖诸事便与老夫无关,女娃你现在若是走,老夫可以饶你一命,若你还不要痴缠,莫怪老夫手下不留情了。”
安陵松笑了起来,把魔妖女特有的那股子柔媚儿又搬了出来:“前辈,你可不要吓人家,人家胆子好小的,会怕怕的,人家一害怕……。”
她还未说完,她的身影突然化作一根柳条,竟是仿佛春天随着春风摇摆的柳条一般,看似不慢,却在无形间已经卷到史去的面前,就在她的拂柳剑贴向史去的脖子时,她的后半句才说出来:“就要杀人的。”
柔软的剑身贴着史去侧颈的皮肤划过,他甚至感觉到了冰冷的锋刃带过那细小而尖锐的风,刺骨的寒意就那小风由皮肤渗透到骨髓,他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丫头竟是能带给他这样的感受,果真是他老了吗?
有了这一层想法,再对安陵松,史去已然收起了原本的轻视,长枪挥舞,月下银光,已入仲夏的夜晚,吹起的风依然带着凉风,而由充满内力的长枪挥起的劲风,却像是夹着将雨的雷霆。
安陵松见状,身体迅速掠后,一排排屋顶,在她手眼前不断倒退,史去以为她要跑,枪势微收,他的目标不是她,没有必要多惹是非。
可是她倒退的身影却蓦然停下,拂柳扬起,她的身影与剑合一,挥洒间仿若大片柳絮翻飞,乱花迷眼,远远看去竟是美妙如画。
可史去却是蓦然把枪握紧,眼神比之前更加的凛然沉重。
絮柳飞花迷人眼,万剑合一送魂归。
史去突然想起了几十年前江湖上的一段诗句,而这一句说的就是——
“魔教上代长老管琴娘是你什么人?”
安陵松歪歪头:“史大侠,你说的是谁啊?我不认识呢?”
说话间,万千柳絮突然如同被安了一个小匕首的尾巴,齐齐朝着史去急冲了过去。
史去紧闭嘴唇,双目冰冷,长枪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手未到之处,长枪却已知他想要打打,安陵松那迷人眼的万千絮花竟然无一处打在他的身上。
眼看着自己最得意的一招就要被人家给破了,安陵松这回真的急了,她绝对不能让史去有机会去伤殳无刃,今天,她必要留下他。
高手过招,半离之差,便是性命之由,更别说安陵松与史去之间还有一段距离。
她这一急,便彻底让史去有了空隙,在拂柳剑在诡谲环绕地朝着他握枪的手缠绕过去时,他的身形突然在她眼前一闪,瞬息间眼前的人影没了。
安陵松吓了一跳,暗道一声不好,可再想回身防御时却为时已晚,她甚至感觉到了枪尖穿透衣服时的森冷感。
最后一刻,她只能尽量避开自己后心要害的位置——
………………
可预料中的被刺穿身体的感觉没有发生,反而听到了两个熟悉的声音:“老大,你没事吧?”
难得,叶氏兄弟第一次这么有默契。
安陵松没说话,只是飞速地往前掠去,最终落在了离王府不远的一处屋顶,跟着身体一晃,人跪到了屋顶上,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叶天青和叶天鸿看得吓了一跳,特别是叶天青,他二人用的武器同样是剑,叶天青的剑几乎在愤怒爆发的瞬间,几乎像是染上了一条火焰,直取史去的心脏,但史去岂会那么容易被他所伤,更何况他现在急火攻心,招式本就有漏洞百出。
只见史去长枪一摆,枪头在半空中划出一朵简单却疾速的枪花,叶天青的剑在他的胸口还有五六寸的地方嘎然而停,再也进不得半分。
他有些不敢置信地低头,此时枪头就在他的左肩上,在他低头的瞬间轰然拔出,自己的鲜血就在他的眼前洒开一片红花,多少年了,他都没再见到自己流这么多血,一时间,他自己有些傻眼,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叶天青傻眼,叶天鸿却像是被踩了最敏感的地方的野兽,突然咆哮一声,长剑横胸,纵身飞往叶天青:“哥。”
安陵松在这时也回到了两人身边,她嘴角的血已经抹去,仗剑挡在二人前面:“红红,你先带青青下去。”
叶天鸿扶着叶天青的肩膀,另一只手长剑一挥:“不,你带我哥下去,我对付他。”
他往前走两步,把叶天青放到了安陵松的手中,但她却没有接手,而是看着他的侧脸。
平时叶天鸿便显得比叶天青更加的沉稳,再加上平时总是一副严肃的样子,他们三人在一起,他更像是个家长。
但不管他平时多么严肃,其脾气还是不错的,不管她和叶天青怎么能折腾,他都能无声地给两人擦屁股,但现在他却生气了,怒火仿佛连他的眉毛都烧红了。
安陵松这时没说话,此时她不弯眼微笑的时候人,到是有了几分身为魔教二把手的气势。
“这是命令。”拂柳剑在身边轻轻一甩,化做灵蛇,发出低鸣声。
她甚至没有给叶天鸿违抗命令的机会,掠影浮光,燕身纵跃,月下拂柳如光,毫不犹豫地朝着史去袭去。
史去本身不想多造杀孽,可是今天遇到的这个可能和魔教有关系的小丫头似乎硬要和他磕上了,既与魔教有关,想来也不是什么善类。
此时,在史去的心里已有杀意。
当一个高手心中在杀念时,他所散发出来的真气便开始变得不一样,安陵松的剑在还离他一步之遥的时候便被阻挡在了真气之外,她听到了史去沉与暮钟的声音:“丫头,老夫最后说一次,你若再痴缠,莫怪老夫手下不留情。”
安陵松反手平举剑,另一只手推在剑柄之后,晚夜的凉风和真气带来的劲风,让她的身体简直像是在一个冰与火世界。
可偏偏就在这时,不知道从哪里刮来了一片可能是包熟悉食的油纸包,直直地朝着安陵松的剑上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