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她们其实只是在虚张声势。”微言以指甲轻敲瓷碟,“这样一来,所有的东西都能解释得通了。越荷与姚huáng根本没有查到更深一层,并且关系出现裂痕。桑葚作为越荷真正信任之人早已对姚huáng不满,因此就这由头发火。而姚huáng手上的伤痕也并非苦肉之计——以姚huáng对于李月河的忠心,真可能效忠下一个人么?”微言一阵冷笑,“因此……”
“因此,以洛微言之多思,反而会比旁人更多想一层。而我们也就打消了她的疑虑,逃过这一劫。”越荷将清凉的药膏涂抹在姚huáng青紫的腕子上,二人对视,默契至极却露出一缕苦笑。
——来日定不再受这钳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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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晖殿的甜香丝丝缕缕,富丽奢侈尽显贵妃后宫第一人的恩宠。玉河斜倚在榻上,口中的枣儿已噙了许久却仍未含下,仿佛要索尽其最后一丝甜意,直至索然无味。
魏紫跪于地上,原本自己还未平静的内心却随着贵妃的神情再生波澜。她从未如此痛恨过李老爷,要将小李贵妃也送进这宫里来。折了一位李贵妃,还要折下一位吗?
“姚huáng所说……就是如此。”魏紫嗓音艰涩,“当年害死贤德贵妃之人,众人只知道盯着容妃,可谁能想到那洛氏也插了一脚!姚huáng一直怀疑这一点,又没有证据,不愿将娘娘拖进来,这也是她留在理芳容身边的原因……理芳容肯支持她查当初的事。”
“如今姚huáng已经有所头绪。洛氏不止在贤德贵妃身边埋了瑞香,她还命人买通了工匠……就在贵妃日日对着的那扇屏风里藏了有毒的香料……”
“够了!”玉河猛地喝了一声。
她抬手打翻了枣盘,晶红剔透的枣儿霎时咕噜噜滚了一地。娇媚的面容带笑,却是似泣非泣:
“之前你与我说,苏姐姐害了我姐姐。如今姚huáng又说洛微言也动了手脚……那么你告诉我究竟谁才是仇人——究竟是谁害了姐姐……”
她终于忍不住,泪珠滚滚落下。
“文雅安静的苏姐姐是仇人,温良大方的章贵嫔也是仇人,你们一个个只管把话往我这边递,那么这个后宫我便没一个人可信任么?”
“主子!主子!”魏紫急忙起身,不顾尊卑便将玉河哭泣的面容埋入怀中,如哄劝哭泣小儿一般轻声哄劝道,“主子莫哭……莫哭……”
她说着也是目中含泪,从未有一刻如此心疼怀中明明应该无忧无虑的女子。
“奴婢在这儿,奴婢永远一心一意为你考虑着。”
她抹gān眼泪,毅然推开了玉河:
“可是主子,日子总得过下去……你听我说,我们不能任由别人宰割……靠自己也得活下去。洛微言,洛微言她对后位有野心,她迟早有一天会对主子出手……我们在明而她在暗……”
玉河脸上还挂着泪痕,可她也冷静下来了,目光前所未有的明亮:
“意思是说我得帮越荷复宠是么?”
见贵妃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还很可能听进去了,魏紫松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是这样没错。”见到玉河微微皱眉,魏紫慌忙解释。
“奴婢一定是为您考虑的。洛氏诡谲,不能不防。而理芳容已经和她撕破了脸,假若她能出来,必然可以牵制对方,我们便有了喘息之机,更可从旁窥伺寻找时机……总好过独自对付她,又不知她究竟何时出手。”
“越荷?”玉河口中呢喃过这个名字。
突然间,一种相依为命的孤苦感涌上心头。对于那个女子莫名的亲切熟悉,在这种时候,仿佛她们就成为了最好的天然联盟。越荷,同样是洛微言的敌人。就好像当初姐姐被洛氏害了一般……玉河说不清那只是亲切抑或其它。
她就像攥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把这个名字握在了手心。
“我要帮着她复宠。”她喃喃道。这一刻,对于皇帝的爱恋被其它东西彻底压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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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羽握着木柄儿一阵用力,捣得木碗中花汁四溅,原先半透明的鹅huáng花瓣儿顿时残了满碗。
她瞧那花汁暗暗的,早没了做鲜花时的风韵,不由一阵无趣。金羽将碗儿撂在桌上,闷闷唤道:“当归——当归——这宫中好生无趣!”
青衣侍女匆匆赶来,见到金羽又是坐得没个儿正形。
金素温婉端坐的模样倏忽闪过心头,当归垂首道:“主子有何吩咐。”
金羽觑她一眼,嘴里又是念叨了几声无趣:“做胭脂不好玩儿,还有别的法子打发时间么?”
当归凝眉未语。
金羽看她那小心谨慎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当归是昔日金素的侍女,她自觉对不起长姐,留她在身边也算是弥补。她金羽可曾亏待过当归?偏偏她战战兢兢,从不能相信她的好意——罢,罢,金羽不是计较的人。可她也不乐意天天对着当归的苦瓜脸!后宫中还有谁能这样好性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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