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太爷想了想说道:“这事儿得考虑考虑,林老爷子想来不急着这一时半会儿。”
林老太爷微哂,答道:“现在只是用百年野山参给她吊着,看着也就是年前的事儿了,指不定是哪天。”
他打心底深处觉得李家的人太薄凉了。
李玉莲都病得出气儿多进气儿少了,这李老太爷还要考虑考虑,考虑个毛线啊。
到底是真疼女儿还是......
“是啊,李老太爷,李大人,你们两都是在朝为官的,这李氏若真是用野山参吊不住了,那我也不会硬扛着了。”
林威的话很简单,你李家真要再做不要脸的事,他也只好厚着脸皮子把这事给宣扬出去了。
林老太爷是绝对容不下李氏死在自己家的,这得多晦气,更何况古人多这种忌讳,即便如很疼女儿的林威,也不敢在这事上大意了。
李老太爷现在恨不得戳瞎自己双眼,怎么当初他会听信那人,说这林威是个粗汉子,但因为出自林家,皇上有意扶持,这才把自己的嫡女嫁给了他。
他没好气地答道:“你们只管放心,玉莲之事我们李家自会管,只是如今圣上很忌讳这些白事,总觉不吉利,我们做臣子的不得不照圣上的意思,只是如今,我们还没有想到个好的去处,更何况还有她嫁妆的事,也该清算清算。”
“李老爷子,嘿嘿,你只管放心,到时我们等着一起清算好了。”林老太爷并没有说,他打算回头便叫苏小芸下帖子,让林诗韵回一趟家,该她的东西,林家不会贪了去。
李老太爷见话已说清楚,便端起茶几上的茶杯表示送客了,真是半点也不想留林家父子多坐会儿。
林威与其父也不耐跟这阴阳怪气的李家父子说话,起身拱拱手后,便大步流星的转身离去。
两人才行到月洞门,听到书房里隐约传来砸茶杯的声音,林家父子两人互视一眼,便若无其事的离去了。
第二日一早,苏小芸便差人来请了林诗语与林诗音去她正屋,两人去的时候,正好看到林诗韵也在,两人先是给自家娘老子请了安,这才客气地与林诗韵问了好。
“大姐姐今儿怎地得空回家了?”
“哼,你明知故问。”林诗韵真是恨不得吃了她,现在也虎着一张脸,不高兴地做在那里。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林诗语就是很讨厌林诗韵,这种感觉从来没有消失过。
“你!”林诗韵抬起头,眼儿红红地瞪向她。
碍于是苏小芸的屋里,她才没有发作。
苏小芸制止了两边斗气,说道:“好了,我们先去你祖母那儿吧,想必这会子她应该起来了。”
昨儿林家父子回来后,便叫苏小芸当时就给守王侧妃林诗韵下帖子,说是林老夫人多日不曾见到她,怪惦记着的,又道家里种的腊梅花开了,便邀了林诗韵回来与家中的妹妹们聚一聚。
做戏做全套,她也给林诗画去了个帖子,哪知,回来的人说林
诗画前几日偶感风寒,正卧床不起。
苏小芸一惯是个大方的主儿,现在又主持着中馈,她便从公中划了些药材、补品之类的,差人送去了。
因此,今儿来的只有林诗韵一人。
苏小芸带着自家的四个儿子、女儿并林诗韵一起往慈安堂行去。
林诗韵眼里含怨,阴狠地看向被裹得只剩一张**小脸的双胞胎弟弟,要不是苏小芸这贱人生了这对扫把星,她娘怎会落的如此下场。
可恨自己的娘亲初生病那会儿,她却时常被宁妃给接去宫里陪伴,当时,她还以自己模样削姨母而得意,如今品味过来她的意思,林诗韵每每见到她,都接如履薄冰。
她后悔当初不该太得意,以为宁妃是真心真意待她好,却不想,不过是自己心甘情愿做了她手中的一枚棋子。
更后悔当初发现自家娘有些不对劲时,没有多多上心,如今,她已出嫁,一切为时已晚。
丫头婆子们簇拥的这几个主子,只有林诗韵的心情如同灰蒙蒙的天空。
明明她才是高高在上的正经贵女,是林家的嫡长女,不知怎地就成了如今这样的光景了,她总觉得有点走下坡落的感觉了,明明守王正春风得意,贵妃婆母与皇后斗得旗鼓相当。
但她的心里还是惶惶不安,心里很虚。
想起今儿早上急急出门时,央金侧妃高傲地站在自己的面前,说她要回家乡奔丧去了,听说她的一个叫什么袄玛的病重了,好像是说快要死了,她要亲自回去见她最后一面,而她归期未定。
她说这话时,视线在林诗韵微微隆起的肚子上打量了一番,露出轻蔑的笑容。
林诗韵总觉得她的笑容里有点什么,她很害怕。
同时,她一直在思考央金侧妃话里的意思,她知道在央金的家乡,女子可以嫁给丈夫,也可以让丈夫的儿子、孙子,甚至堂兄弟来继承。
听央金侧妃说,她新年给皇上拜过年后,就会离开京城,去她一直挂在嘴边的美丽的家乡,雪山,牦牛,还有很好听的歌声。
林诗韵不明白那有什么好玩的,听说她的家乡长年天寒地冻,并不比塞北的条件好。
她从骨子里看不起央金侧妃,觉得她就是一个乡下来的。
“大姐姐怀了身子后,到是胖了不少。”林诗语的嘴一向很毒,她不待见林诗韵,见了她就觉浑身被刺扎了。
林诗音跟着也丢了一眼过来,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视线在她的肚子上停了片刻,方才说道:“大姐姐的肚子是比一般孕妇的要大。”
“行了,你们走快点,别叫你们祖母等急了。”
苏小芸听到两人在后面嘀咕,她打断了两人继续再说,只是心里也忍不住想,林诗韵的肚子会不会是大了点?
真的很大吗?林诗韵有点忧心地伸手想去摸摸自己的肚子,一旁的彩玉正巧伸手扶住她的手臂,轻声说道:“王妃,仔细路下滑。”
如今已是腊月,整个京城都快被雪给淹了。
林诗韵颇有
深意地回望彩玉一眼,这才嘴角含笑地说道:“真舍不得你嫁人,要我再从哪儿找个这般细心的丫头。”
“奴婢即是嫁人了,那也是在最近处听差着。”
原来彩玉要嫁人了啊。
只是李玉莲快要死了,众人实在说不出恭喜这样的话来。
众人来到慈安堂时,林老夫人果然已经在吃早饭了,见到大家过来,便招呼了大家一起吃早饭。
饭后,林老夫人端起茶盏,这才一脸不愉地说道:“诗韵,可知你二娘下帖子请你回来是何事?”
“二娘先前已同孙女儿说了,只是我可怜的娘亲......”说到这儿,她眼睛泛红,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想起自己即将失去一个后盾,林诗韵的心里空荡荡的。
“唉,天灾人祸,你娘亲啊是命不好,才得了这不治之症,我林家自问不曾亏待了她,想必你也知道李氏被休一事,这原由也不必多提,你终归是姓林,即便她去了,还有你爹,你二娘看顾着你。”
林老夫人并没有提李家,就李家那德性,她估计林诗韵真要出了事,只怕也是指望不上,更何况李家子嗣虽丰,可没有什么有大出息的。
这李家也不过是水中月罢了,看着光鲜而已。
“我娘,孙女儿真不知她......”林诗韵一句话,立即撇清自己与李玉莲暗中把林家的产业运送出去的事。
“没事了,我们已经拿了帐册送去了李府,你舅舅与你外祖父到是个明事理的,把东西都还回来了,虽然不少东西都有出入,但看在你的面子上,将就着就这样吧。”
林老夫人的一番话,硬是让不安分的林诗韵闭上了嘴。
来之前,她还打算闹一闹,想借着自己的身份与这两个老婆子斗一斗,压着两人点头,让自己的娘再恢复嫡妻之位,将来死后也能入林家的坟地。
可被林老夫人先发制人,她愣是没好意思再提了。
她知道李玉莲去后,她能靠的就只有以前很疼她的林老夫人了,不攀住这棵大树,她在守王府的日子可没现在这么好过。
“知道了,刚才听二娘说,要把娘亲的嫁妆给我,不知这事?”
“当然是真的。”林老夫人打断她剩下的话,这当娘的还没死呢,这做女儿的就上赶着分嫁妆了。
怎么不见她先急着去看看生她的娘,林老夫人瞧着她越发觉得心寒了,想着就当这孙女儿没了,还是她家小芸生的娃儿被教得好,看一个两个都抢着孝顺,昨儿,她家这二孙女还绣了个眉勒给她,虽然那线脚实在有点见不得人,林老夫人没好意思戴出来,但心里还是暖暖的。
苏小芸见林诗韵已经说到嫁妆一事上了,这才插嘴道:“母亲,我昨儿下午便按排了管事,把大姐这些年的陪嫁以及私库的帐册都盘点了一番,今儿叫侧妃过来,便是想着,把属于她该继承的嫁妆让她带走。”
林诗韵本还为自己的娘亲伤心,听到自己还有钱拿,顿时眼前一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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