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李玉莲的脸一垮,她哪里不明白自己女儿的意思,林诗韵在守王面前表现得姐妹情深,要多良善就有多良善.
她告诉自己,无非就是林诗语做了缩头乌龟,这乌龟不伸头,她可怎么下手?
李玉莲与林诗韵说道:“那死丫头现在鬼精着呢,怕是早就猜到了我们想做什么,如今就守着那个龟壳不出来,就是防备着怕咱们派人下手,把她给做了。”
她一边说,一边拿手比划了一下,做了个切瓜的手势。
“娘,这可怎么办?那贱丫头不死,我就一日心中难安,更何况,我怀疑那镯子丢了与她们二房有关。”
李玉莲抽了烟提神也顶不了多久,这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她又有些心力跟不上的感觉。
伸手轻轻揉了揉脑门子,说道:“大侄儿说的那话当真可靠?”
林诗韵急道:“娘,表哥怎么会随意说这话,他早暗中查过不知多少回了,请了不下十位能人大师,算出来的命格就是二妹妹属早夭之命,活不过十二岁。”
“活不过十二?可不,她今年都十三了呢!”李玉莲的手指轻轻地敲打在小几上。
她很困,眼都快睁不开了,嗯,也不想再去想这些费神的事,可是林诗韵正巴巴地看着她呢。
林诗韵咬咬牙,把刚得来的消息也说了:“娘,是真的,不但是她,就连那三丫头,原本连十二都活不过的。”
“什么?”李玉莲的眼睛猛地一睁。
“表哥原本听说二丫头的命格被人改了,所以就暗中请了人再看,结果推算的都是一样,后来,他想起二丫头与三丫头是双胞胎,便找我问清了两人的具体时辰,这才算出来,实际上,早夭的还有三丫头,但因二丫头的命相变成了大富大贵的命,连带着三丫头的命相也变了,说是什么逍遥之命。”
李玉莲听后,急得嘴上都快起泡了:“那你表哥怎么说?”
林诗韵眼中闪过莫名的精光:“娘,表哥的意思是有可能是二丫头借了哪个富贵人的命格给压着。”
李玉莲大吃一惊:“这命格还能借?”
林诗韵要的就是林诗语去死:“怎么不能借了?这世上有钱还有什么东西借不到?”
李玉莲望着窗外沉思许久,直到再次打起了哈欠,懒洋洋地拿手捂嘴,说:“你先回屋去吧,别忘了那位禁你的足了。”
林诗韵不满的冷哼两声:“知道了。”
李玉莲觉得自己的脑子又开始昏沉沉的了,双眼噙泪越说声音越小:“若遇到哪个多嘴的问起,只说我身子骨不舒服,使人唤你过来作陪的。”
林诗韵见她精神很不济,便道:“娘亲,你精神如此不好,不如去二娘那里讨要根野山参来,反正她手上好货多。”
李玉莲这会儿只想好好睡一觉,挥挥手说道:“这事我会看着办,你先回去吧。”
她这是不耐烦多说,开始赶林诗韵走了。
“娘,那二丫头的事呢?”
“我会叫锦儿去给你舅舅送信的,你就甭担心,只管安安稳稳地
在家绣嫁衣。”李玉莲又连连打了几个大哈欠,侧过身朝里,索性不理林诗韵,自个儿就这么睡去了。
林诗韵无奈之下只得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彩玉见她不怎么开心,连着说了几个趣事逗她乐呵,岂知林诗韵心里装着事,对彩玉的讨好视而不见:“行了,行了,你又不是不知,我如今心里兜着事,也不知那边几时能收到消息。”
“姑娘,二姑娘不过是才走了十来日,舅老爷的人想动手,也不会在此时,只怕是要接近塞北的荒无之地才会动手,这样,等到府里接到消息,哼,只怕二姑娘已经尸骨不存了。”
这话林诗韵最爱听:“我这心里七上八下,你说,会不会是二丫头那边请人窃取了我的命格?不然,怎么她走运了,我就开始处处不顺呢?”
彩玉自然是附和她的意思。
林诗语坐在马车里突然打了个冷颤。
“姑娘,可是觉得冷了?这越往北走真是越冷了。”香菜给她披上一件薄斗篷。
林诗语摇摇头,她此时已穿上了锦衣,自然不是因为冷,马车的轮子压在干燥的地面上,扬起一层黄尘,遮住了人们的视线。
这十来天日夜兼程,到也太太平平的,她所担心的事并没有出现。
伸手撩起马车的窗帘,看到黄尘外隐隐约约看到一个卧伏的黑影,想来那便是军爷们口中的平州。
她要随着运送药材的队伍穿过平州进入安州,最后从北门出行往塞北。
而林诗语的心里觉甸甸的压的她快喘不过气来,昨日夜晚,她收以苏君豪的****,信上说,宫中太子举步艰难,二皇子有抬头之势,且当今皇上最近多有宠信宁妃,而子桑宸颢最近更是受到二皇子的人排挤、打压,事事不顺。
她有些担心这个一直不嫌她胖的男子,这个她生平第一次交到的朋友。
马车的轮子不断的往前滚动,而西坠的夕阳也渐渐被繁星所取代,林诗语等人终于赶在城门关闭前进了平州城。
夜晚,安庆宫。
“梆、梆、梆!”外远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
袁公公焦急地看着床头大汗淋淋,面色苍白的俊俏男子。
长眉若柳,身如玉树。
只是,这样惊若天人的男子此时浓眉紧皱,不知正在梦呓什么?
橘色的宫灯照在他的身上又投在了垂纱帐上,拉出又长又暗的影子,随着他不安的翻身而拉扯出怪异的形状。
袁公公拿出干净的丝帕给他拭去额际的汗水,可是似乎有些徒劳,汗水依然浸湿了他的长发,也打湿了玉枕。
“殿下,殿下?”
他试着想像以往那样唤醒他,可是他却没有成功。
袁公公无法唤醒沉浸在梦中的子桑宸颢。
而子桑宸颢却听不见他的呼唤,此时他又在重复做着那个恶梦。
不知为何,他想起了林诗语暖暖的笑容,总能给人留下一抹阳光,驱散他灵魂深处的那抹未知的寒意。
他突然不想再逃避了,自他懂事起至今已被这噩梦折磨了十几年,他想,无论是前世今生,无论是
顺缘还是孽缘,他都须一力承担,只有承受得起了,才敢直击本心。
依然是那个漫天血色的梦境里。
子桑宸颢觉得自己的右手有些沉,他心中升起一股疑问,低头看下去,才发现自己这一直当真能看清楚了,这手中寒光闪闪的长剑,剑长两尺,剑背深紫,剑峰犀利,背面生有放血的倒刺,状若鹰爪,血红里泛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直直扎进人的心里。
“嘀哒、嘀哒。”
上头的鲜血滴落到暗褐色的泥里,然后渐渐融为一体。
“昭华,别过去,你该回去了。”
一道颤栗不失娇柔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子桑宸颢抬头看向眼前的女子,眉目如画,肤若凝脂,他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这女子,只是觉得有些眼熟。
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正惶恐地看着他,一双小手紧紧捉住他的袖摆,显得那样无助与柔弱。
他想告诉那女子,他不是她口中的昭华,他不喜欢柔弱的女子。
脑海里闪过一个火红的身影,矫健的身姿在空中翻滚,金丝软骨鞭抽得空气啪啪作响,她是如此的嚣张、恣意。
他想说:他叫子桑宸颢!
不知为何,他无法开口,就好似他天生就没有长这张嘴似的。
“别去!”少女的眼中透露着绝望与哀求。
见他只是冷漠地看着自己,她恨恨地说:“你若再去,我便杀了她。”
子桑宸颢不明白,她要杀了谁,与他又有何干?
他喜欢的人是那个耿直,爽快的小胖墩,这样描着精致妆容的女子,落到他的眼中,只是一个戏谱,他看不清这人面具后的真实面目。
子桑宸颢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他只知道心底有个声音催促着他得继续向前走去。
他听到自己开口了:“杀了她?我便灭你全族。”
他的话里不带一丝情感,就像说杀了一只鸡或是宰了一头猪。
那般的云淡风轻,那般的冷漠无情。
柔和而又美丽的夕阳即是再多情,也打动不了稳如磐石的他。
子桑宸颢侧了侧头,眼前的女子并不能引起他的关注,他只记得他家的小胖墩,白白嫩嫩的汤丸子,让他觉得人活着就该如此。
“你--不是我的菜!”
不知为何,他想起了林诗语这家伙的口头禅。
很是自然的,他的心房又软了一角。
可惜他此时并没有开口,就像是上了发条的木偶,被人拎着走,该说什么自然就会说什么,该做什么自然就会做什么。
女子精致的小脸上滚落一颗颗热泪,即使是哭也能让人惊艳。
但此时,子桑宸颢听到了这世上最恶毒的话:“哈哈,昭华,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做什么了?
子桑宸颢没有问出口来,因为,眼前的梦断了,他发现自己站在了一株樱花下。
叮当叮当的琴声传来,梅花落尽香犹存,浪漫的樱花已灼灼地绽放,在连绵的细雨中,粉色樱花显得娇柔而清新,轻纱笼罩,微风轻拂,羞涩了一地的堆雪繁花。
子桑宸颢踩着绵软的花,寻着小径往前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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