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断定了李玉莲不敢回答,若说有,她可是犯下了涛天大罪,如今李鸿喻不在此院,不知被林诗语弄去了哪个院子,而若说无,那肯定是要得罪了天下信徒。
李玉莲不由得有些低声下气地赔笑道:“二丫头,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呢!”
“贵不贵那是从公中走,不是么?”林诗语神情淡淡地回答她。
“大娘,我可不保管自己的小嘴漏不漏风。”林诗音见李玉莲推却,又见自家姐姐并不着急,不免有些上火了,一听李玉莲还想回家再说,直接就把林老太爷这张大牌给甩了出来。
李玉莲微微垂下眼睑,遮去眼中的怨毒,果然,那贱女人的种没一个是好东西。
这时,香果正好领着小丫头端了洗漱水进来,笑说:“姑娘,外头好生热闹呢,今儿是十五,又正值后山一片枙子花开了,不少人家都去后山采了枙子花回来呢。”
林诗语闻言抿嘴一笑,娇声答道:“这下可好,回头也要采上几支摆到娘亲的屋里头。”
“好姑娘,也就寺庙里兴种这个,外头是不兴的,姑娘若不信,只管采了回去,只怕夫人会把你骂个狗血淋头。”
林诗语轻轻吐了吐香舌,笑答:“只是觉得花儿很香,到不曾细想那花儿是白色的。”
白色,只有家里办丧事时才会用到,林诗语一时不察,差点犯了忌。
香菜与明月捧了衣裳走到李玉莲身后,说道:“大夫人,还请让让,奴婢们要伺候姑娘们起床了。”
李玉莲的眼儿微微眯起,听听这是什么语气,连个丫头都敢给她甩脸子了。
一道娇娇憨憨的声音响起:“大娘,我们要起床了。”原来是林诗音继续戳她的痛脚。
林诗语差点笑出来,自家妹妹的嘴皮子越来越利害了,李玉莲这回是让也不是,不让也不是了。
让了,她的这个长辈身份就掉了,不让,传了出去就更难听了,一个长辈挡在小辈的床前这是什么意思?
“大娘,咱不急,还有一上午的时间呢,音儿,你说是不是?”
林诗音笑嘻嘻地答道:“自然是,吃了早饭我们便去后山看枙子花去。”意思是,没闲功夫与李玉莲磨迹了。
“是呢,去了后山便要归家去了,临行前,祖母可是嘱咐了,咱们今儿可得回家吃晚饭。”
林诗语娇滴滴的声音如同一把挫刀子,狠狠地挫了李玉莲的心。
她站在那里脸一阵白一阵青,林诗韵站在她身后目光闪烁,又不知在算计着什么。
“二丫头,就一万两得了,全当是我向你赔罪!”
李玉莲的语气颇不耐烦,似觉得林诗语有些贪得无厌。
正在洗脸的林诗语把手里的帕子往铜盆里一甩,叉腰厉声道:“我呸,好个一万两,便想随意打发了,你当我与同音儿是叫化子么,没见过那雪花花的白银锭子,谁稀罕来着,便是我手上的这对羊脂玉镯子也是不下五千两了,大娘看样子还是想回娘家去住
住?”
林诗音听到自家姐姐威风的宣言,好无语的望屋顶,明明是想狠狠敲次竹竿,还说自己不在乎那点银子,嗯,肯定是嫌弃自家大娘给得太少了。
她觉得自己真相了。
李玉莲一开始在对话上就落了下乘,此时被林诗语又一挤兑,老脸就有些挂不住。
林诗语又道:“虽然不知大娘为何口口声声说自己穷,但是,家里能出个宁妃娘娘的,想来也不会差到那儿去,只要娘娘指尖缝里漏一点点,大娘还不得吃香的喝辣的。”
她的话再次把李玉莲气得眼红了,真是个该死的丫头,生来就是讨债的。
可不就是讨债么,前世,林诗语她们这一房就是被李玉莲一手给打压下去,最后香销玉陨。
前世因,今生果。
林诗语目光冰冷,就站在那里直直地看着李玉莲。
李玉莲皮笑肉不笑地说:“二丫到是越发会算计了。”
“还是大娘教导得好。”林诗语笑眯眯地回答。
她转了转眸子又补了一句:“其实,女儿是知道大娘最最富有的,京城里谁不知大娘每次去霓裳坊订的衣裳是最贵的,去那银楼打的首饰都是漂亮的。”
林诗音嘟起小嘴不高兴地说:“姐姐,你在大娘眼里才值一万两呢,咱压箱底的玉镯子,这样的都有好几对了。”
她的话不轻不重,正好与林诗语一唱一合,把李玉莲给羞得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
“你看中了我手中的什么东西?”
李玉莲说这话时,是从牙缝里把这些字一个一个的挤出来的。
林诗语娇羞羞地抿嘴一笑,拿着小手绞着手帕子,微微低着头小声嘀咕:“大娘,你一向是最疼女儿们的了,哪里是做女儿的看上了你手中的东西,你这般一说,旁人还只当我是贪了你的东西去,我哪里还敢收下半点。”
李玉莲气胸脯起伏不定,她回府后,定要请了大夫给自己开几付安神汤。
“是大娘心疼你,想赠些东西给你,只是你一向在家娇养着,又样样不缺,我真一时想不到。”
林诗语羞涩地微红了脸,方才慢言道:“左右我们女儿家是要出门子的,女儿就全当大娘是添妆了,左右我是不首饰,听说大娘手头有千顷良田,不如随便给女儿添上一些吧。”
林诗音在一旁听得小心肝直晃悠,乖乖呢,自家姐姐太威武了,这大概就是习姑姑说的砍人不见血,刀刀致命。
“大娘,可别忘了是双份哦!”
她十分可爱的眨眨凤眼,很无辜地看向李玉莲。
“你,林诗语,你们不要太过份了!”林诗韵一听林诗语开口要的东西,心里就着急了,银子没了只要有田在,还怕不能赚回来,再说了,她可是知道自家娘亲那些良田可都是在近郊,还是当初自家外祖父母疼惜自家娘亲,才添了这一处田庄做嫁妆,只是那时也不过是几百亩罢了。
李玉莲这些年掌管林府,林威长年又不在家,自己的私房越赚越多,而她妹
子在宫中也有些关系在,于是她这几百亩田也就慢慢的越扩越大了,大宁嫔正式封为宁妃后,李玉莲手中的那块良田快速扩大到了千顷。
林诗语一点都不把林诗语的话放在眼里,啊呸,比大小声?谁不会啊!
“啧啧,大姐姐,你应该是知道的,大娘手中的良田是何来路,嘿嘿,不如这样吧,我也不要你多了,便让大娘折价两千两卖给我们一半吧,当然,那二千两还得劳大娘费心了,我们可只是养在闺中的贵女。”
“什么?你要五百顷?”李玉莲母女同时惊呼,这林诗语的胃口到真是越发大了。
林诗语笑眯眯地说道:“少了,那好吧,八百顷吧,总比把大娘休回家要好看多了吧!”即然两人这般不给自己脸面,她干脆直说了。
完全不在意这话有多打了李玉莲的脸。
林诗韵气急败坏了,骂道:“二妹妹当真以为我娘亲的嫁妆是大风刮来的。”
林诗语反唇相击:“你当真以为大娘买田的银钱都是干净的?又或者,大姐姐连那两百顷的陪嫁也不想要了。”
不过是一句话,便堵住了林诗韵的嘴。
因为李玉莲已经伸手紧紧拉住了林诗韵的胳膊。
“五百顷就五百顷。”
林诗语冷冷一笑:“大娘,你错了,是八百顷,没有百八顷,此事免谈,左右,我们也不缺这些。”
“是呢,娘亲说她手中有上万顷良田呢,就是不在近郊有点可惜了。”林诗音一向与她是一对油盐坛子,很是给力的在后面补刀子。
李玉莲气得快吐血了,远郊的田怎能与近郊的相比,完全没有可比性,近郊的田代表着身份上的尊贵,不是皇亲国戚,又有谁能弄到多少。
“八百太多了。”
林诗语侧头看向窗外,斩钉截铁地答道:“八百顷,不能少。”
随后又说了一句:“哎哟,这一晃眼的功夫,就已经是辰时末了,也不知道你那族侄儿怎样了,要是你的族人知道是你害了他,你说是八百顷良田重要,还是你娘家的脸面重要。”
李玉莲顿时脸色发青,额头的冷汗都沁出来了,她的声音略带颤抖,伸手指向林诗语:“你,你,你把他怎样了?”
“能怎样?自然是该怎样就怎样呗!”
林诗语跟她打着马虎眼。
“八百就八百,我要他全须全尾的活着。”李玉莲可不敢真把荣昌伯的独苗苗给弄伤了,不然,族老们可是会扒了她的皮。
林诗语顿时乐得眉开眼笑,莲步轻移,走至李玉莲的面前,拉起她的手亲热的摸了摸,对香果道:“这五月晨寒,还不快些给大娘煮碗姜茶来。”
又回头对李玉莲说:“大娘,你一向是个爽快的,不如,咱们现下就立了契约,打发了人拿了爹爹的名牌去衙门跑一趟,把这事给结了,咱们去瞧瞧李世子如何?”
李玉莲真的很不想立契,奈何林诗语捏住了她的七寸,这一次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现下,肠子都悔青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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