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服伺他梳洗后,袁公公小心地说道:“王爷,太医说你喝的药要换药方了,以前的药方不管用了。”
言下之意,病情加重!
子桑宸颢懒懒地把背靠在太师椅上,浑身又酥又软使不出一点力气,一张薄唇与肤色无异。
“我饿了!”
三个字,似耗尽他全部的力量,嘴角挂起一丝自嘲。
袁公公见此心疼不已,劝道:“主子,你这又是何苦呢!”每次一场梦醒来,子桑宸颢就会虚脱掉,又道:“主子,奴才觉得那位姑娘不像是药引!”
子桑宸颢猛然睁开一双寒眸,冷冷地盯着他,直到袁公公全身发抖额际冒出冷汗,他才闭上眼悠悠地说道:“你是知道我脾性的,莫要惹我生气。”
袁公公低眉顺眼地立于他身侧,说道:“奴才不忍主子受这种折磨。”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侧头看向袁公公,说道:“你和三净自小与我一同长大,手足情份自是绵长,知你是担心我,可是三宝,你可知我在梦中见了什么?”
袁公公惊讶地看向他,问道:“主子每晚头疼,梦见的不是无边血海吗?”
子桑宸颢剑眉紧拧,当日得大师指点迷津,却不想梦到了那样的杀戮,最终吐出一口浊气,缓缓说道:“我梦见了一个人,一个优秀的男子。”
“主子?”连一旁默默服伺的刘公公都大惊失色。
“杀,那男子一整晚都在杀,脚下是无边的血海!”
子桑宸颢闭上眼靠在太师椅上,到现在,他的鼻尖似能闻到那熏人的血腥气!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这梦又代表了什么!
“主子,不若去见见无上大师,问问他老人家是何故。”刘公公很是担忧。
子桑宸颢点点头,又对两人说:“若是母后问起,你们便说我一切安好,莫要叫她担心。”
两人自是应下不提。
这时宫娥们已端上了早膳,两位公公伺候着他吃过膳食后,冷影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依然是那一身招摇的黑……
子桑宸颢想起了林诗语的话,忍不住说道:“冷影,平时若无事,可以穿你自己喜好的衣裳。”
冷影答:“奴才自小穿惯了!”
“你今日来是何事?”子桑宸颢眼角抽抽,决定不跟冷影讨论这个掰不弯的问题。
“林家二姑娘今日随了大夫人去烧香,奴才探得大夫人将对林家二姑娘、三姑娘不利,想在回程的半路上弄死弄伤两位姑娘。”
冷影想起手下打探到的消息,不觉一阵恶寒,真是最毒妇人心。
子桑宸颢大概是进了食,精神好上不少了,脸色也不如先前起来时那般难看,闻言眼中无情的寒光一闪,冷冷说道:“哼,这事你去安排一下,怎地之前不曾发现。”
冷影也觉得自己失职了,多亏那探子是个女子,心思细腻。
“回主子的话,大夫人并末有多做动作,不过是前几日差人送了些吃食回娘家。”
子桑宸颢眼中杀意如秋风扫落叶般,冷声道:“好一招暗渡陈仓!”
遂又道:“真没想到李府的能
力这般大,另外安排人去盯紧李府了。”
袁公公与刘公公相互对视一眼,说道:“主子,要不要跟太子说一下。”
“你去走一趟!”子桑宸颢微微眯起眼。
略思索一下,又道:“听说宁嫔原本该生了,却又拖了好几日,太医怎么说?”
袁公公瞬间头晕,怎么从阴谋论一下子跳到产妇这话题上了。
但他是谁,他是一名衬职的公公,他有他的职业操守,答道:“就是这一两日了,太医说头胎有些迟也是常见的事。”
子桑宸颢的嘴角勾起一股残忍、嗜血的笑意,说道:“她一直想坐上妃位,若她生下皇弟,让太子哥哥在父皇跟前多多美言几句。”
“是,奴才这就去办。”
世人只知当今太子贤明,却不知他背后的子桑宸颢更胜一筹,只可惜无缘宝殿……
“三宝,没什么可惜的,哥哥得到了那些,可也失去了一些东西。”
子桑宸颢垂下眼睑,他的哥哥子桑宸晔的命星是新生的紫薇帝星,出生便被封为太子,而他喜欢的人,却不愿与众多女子分享一位夫君,断然拒绝入宫!
袁公公离去的脚步微微一顿,太子的事他也是知道的,只是那情爱如镜中月,水中花,徒留一地伤!
望着袁公公离去的身影,子桑宸颢叹道:“三净啊,比起哥哥,我该知足了!”
刘公公默默地为他沏上一杯温茶,估摸着子桑宸颢的心情好些了,便道:“主子,可要去寒山寺?”
子桑宸颢优雅地执茶盖刮了刮杯中的茶沫,淡然答道:“你说呢!”
刘公公:……
他好想抱着自家主子的大腿大喊,佛祖啊,请你光芒普照赐予力量,让他成为主子肚里的蛔虫吧!
他真的好想知道自家主子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啊!
悲催的刘公公只能继续当个杯具立在那里伺候着。
子桑宸颢看他那纠结的模样,到是觉得与林诗语的神情有些相似,不由心情大好,心中也越发惦记那又香又软的白嫩汤圆。
林诗语坐在车上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姑娘,可是觉得冷?快些把这斗篷披上。”香果急忙从包袱里取出一件折梅枝牡丹色云锦斗篷。
明珠见了也欲取了给林诗音披上,结果被她阻制了。
林诗语也道:“不必了,这车盆子里还生了碳盆子呢,哪里就冻着了。”
“姐姐,我瞧着这天气怕是要下雪了。”
林诗音挑起车帘望向那阴沉的天空,厚重的灰色似要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心中没来由的生出一股不安。
林诗语探头跟着往外头看了一眼,说道:“瞧着是像要下雪了,看来今日怕是要住在山上了,就是不知祖母会不会受得了,对了,香果,我们可有带多些碳?”
香果笑答:“姑娘只管放心,奴婢另外装了一小篓碳放在咱们这车子的暗格里。”
林诗语两姐妹坐的马车,是苏小芸特意吩咐人打造的,这车子里面就是个小小的休息室,不但有铁架子固定碳盆子,还能烧烧茶水,暗格里又放了不少吃食
,衣服等东西,真是出家旅行必备。
“听娘亲说,这车子的图画还是舅舅打发人送来的。”林诗音对这车子也很满意,两姐妹已十二岁,也该出门子交友玩耍了。
明珠在一旁笑道:“姑娘莫要忘了,姑娘的舅舅们,表哥们最是喜爱在江湖上走动,出门在外自然是怎么舒坦怎么来着。”
林诗音笑答:“到是我没想到。”
众人闻言又是一阵嘻笑,不时,听到外头一阵响声,香果说道:“莫不是下雪籽儿了。”
挑起帘子把手伸到窗外,不时,手上真落下些透明的雪籽儿,拿到车内给众人一瞧,不时,便化成了水滴。
“啊,真是下雪籽儿了,也不知道娘亲可有到了枫叶谷。”
林诗语想她家那直脾气的娘老子了,林诗音闻言心情也低落下来,不复先前的欢快,车内一时沉寂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感觉到身下的马车似是停下来了。
明月坐在车门边,挑起帘子小声的问了马夫几句,回道笑道:“姑娘们,已经到了寒山寺。”
京城大小寺庙不下几十座,唯有寒山寺是御赐寺名,寒山寺虽在郊外半山腰上,但因是天子脚下,当年建寺时,花了整整十年,开凿了一条盘山石路,足够两辆马车并驾齐驱,林诗语她们才免了爬山之苦。
进了寺庙后,便有知客僧引了众人去了预的小院,院子不大,也不过是足够大家挤在一起歇歇,林老夫人占了正屋的东间,李玉莲居于正屋西间,林诗韵住进了东厢房南面的屋子,林诗语两姐妹进了东厢房北边的屋子,梅姨娘带着林诗画与王妈妈、郭妈妈住进了西厢房。
安顿好后,已是午时,便有小沙弥送来了素斋,众人吃过了午饭,林老夫人见大家都在,便笑问李玉莲:“可都安排好了?”
李玉莲一向对林老夫人吩咐的事很上心,听她问起便答道:“母亲不问,媳妇也是要与母亲请示的,媳妇已打发人与这寺庙的管事说了,明儿一早便去上香,另外又给供奉先祖的牌位添了香油钱,保管长明灯不熄,原是想着姑娘们难得出来一趟,下午有空闲了去庙里逛逛,不想天公不做美,却是下起了雪籽儿。”
林老夫人见她把事情都安排好了,也不用自己再操什么心,便点头笑道:“记得多添点香油,还有打蘸的供奉可准备好了?”
“母亲只管放心,皆已备好,且东西都是出自咱们府里的铺子上,位置排在第四排。”说到这儿她也略微皱了下眉,有些不解今日庙里还来了哪些贵人,自家竟然排到四排去了。
“还有这事?”林老夫人略沉吟了一下,便吩咐道:“你打发人去打听一下,莫要舍不得花银钱。”
“媳妇知道了。”李玉莲心里也十分疑惑,又怕自家姑娘们乱跑冲撞了贵人,因此说道:“今儿庙里应是来了贵人,你们几个也莫要到前头去,若实在憋闷得慌,带了丫头、婆子们在附近转转即可,听说后面是荒山野岭的,莫要走太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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