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爹爹被她叫得荡气回肠,多少个日日夜夜,她手捏针线想着自家爹爹是何等威风的归来。
林威的心里甜酸甜酸,痛并快乐着。
自己有多久没有见到闺女了,他早就听三皇子殿下说过,自己的女儿是如何千里单骑奔赴乌孙。
他的眼窝窝里的涌现一丝泉意,伸出去的手又轻轻的缩了回来,原以为,他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女儿了。
可当林诗语真的出现在他眼前时,他又怯了!
没错,威风凛凛的广威将军,竟然害怕这不过是梦一场,惊惶于醒来之后是黄梁一梦。
自家闺女的一声“爹爹”,把他的心肝都揪成了一团,这不是梦,自己的女儿就在眼前,林威觉得自己的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酸酸的,涩涩的,嘴角先是微微拉伸,再缓缓的往上翘,最后咧开嘴哈哈大笑,接着又听他中气十足的大喊:“闺女,闺女。”
多久了,多亲切的叫声,林诗语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往下流,抱着小包袱扑到了林威的怀里:“呜呜,爹爹。”
她终于见到了自己的爹爹,林诗语感受着自己老爹用力的拥抱,悬着的心终是落下了。
她的爹爹没有死,太好了!
原本这许久没有寻到林威,她都以为自己的爹爹只怕是凶多吉少了,而子桑宸颢与昭信小将军总是安慰她,说她的爹爹一定会平安回来。
“爹爹,我终于见到你了。”
林诗语哭红着双眼,一边擦泪一边嘴都合不拢。
林威心中颇为酸楚,自己最疼爱的女儿竟然为了他变得又黑又瘦了。
林诗语若知道林威心中如此想,只怕会羞得找个洞钻进去,她又胖回来好多了撒,但担心他爹爹也确实是事实。
他伸手摸摸自己女儿的头,说道:“不哭,不哭,爹爹回来了,闺女,往后该吃就吃,该喝就喝,若你将来的夫君敢说你胖,爹爹定会替你打上门去。”
林诗语破涕而笑,说道:“爹爹,只怕我那两个好弟弟会带头起哄。”
她委婉的提醒林威,自己已经有后了。
林威先是一怔,接着又是开怀大笑,古人讲究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林威本以为自己会一直做个不孝子,不曾想,他的亲亲娘子很争气,不生则已,一生就俩。
“咳,林将军,虽说已开春,不过外头还是有些凉。”
子桑宸颢看着林诗语原本**的小脸已经被冻得发白,心疼不已的他开口委婉的提醒林威,外头的风吹人发冷。
林诗语奇怪的看向他,一惯高高在上的他,何时如此体贴人了?
大抵是她的目光太过灼热,子桑宸颢低头望向她,说道:“你爹爹身上的暗伤尚未好。”
林诗语一时花容失色,急切地问林威:“爹爹,你可还好?外头风大,快回去躺着。”
说着便伸手挽了他往屋内去,又碎碎念着自己给他做了好些袍子,一个冬天都在下雪,她除了与阮秀秀去逛街,剩下的日子都花在了做袍子上,又道自己的女红长进了不少,回去定叫赵姑姑惊掉眼珠子。
林威见自己的女儿不顾礼节,把三殿下扔在了后头,吓得背后一阵清凉,正欲顿足让路请子桑宸颢先行。
却听到林诗语已用力拖着他往软榻那边行去,他惊讶于自己女儿的臂力,到是把这让路一事一时给忘了。
三人一坐下,林诗语就问道:“爹爹,你怎地会受伤?不是在营地里好好的么?又是出了什么事?”
看着她急切想知道真相的样子,林威将军伸手挠挠后脑勺,转了个话题说道:“闺女,想不想吃烤羊排?”
林诗语如樱花般水嫩的小嘴微微一撇,又来这招,她坚决不上钓了。
“爹爹,你身上即然有暗伤,岂能随意大口吃肉。”
被自家女儿教训了,林威依然心情美美的。
“这不,好长时间没吃肉了,口里都快淡出鸟味了。”
“姑娘,你可不能听老爷的话,仔细他哄了你去。”门口走进来一位腿脚麻利的姑娘。
林诗语喜出望外地站起来,伸出小手指指着来人笑道:“秋香,你怎地会在这里,不对,你怎地与我爹爹遇上了?”
秋香与她分别后,即然没有安时来到这里,又同时出现在林威所在的住所,不能推断,两人是中途遇见了。
秋香的小脸微微一红,她怎不好意思说,这大漠里的沙丘看起来都一样吧:“当时打斗中,我与香菜两人都是随意挑了个方向逃命,谁知道奴婢这一走,就不知怎地走到红蛮子的领地上去了。”
“啥?”林诗语顿时傻眼了,她突然一下子觉得自己其实好正常,至少没有跑到红蛮子的地盘上去。
原来,秋香那日慌乱中随意挑了个方向逃命,原本到也没有迷路,努力的向乌孙方向靠近。
有一日,偶遇一队牧民,她操着一口京腔问人家乌孙是在哪里,结果,那些牧民回答的牛头不对马嘴,用本地方言叽哩呱啦地说着,还好里面有个比较机灵的小子,许是跟中原人打过几次交道,听懂了“乌孙”二字,然后随手一指,张大嘴不断的吐着:“乌孙,乌孙。”
秋香看他指着那方向,又说着乌孙,想着那个方向便是乌孙,谢过了那队牧民,自己又扬**马直奔乌孙,她上马离开的时候,听到那些人还大喊着,秋香回头见他们个个都在咧嘴笑,尤其是那个小子笑得最灿烂,她想那些人一定是让她骑马时注意看路。
其实,她并不知道人家是叫她别朝那个方向走,等秋香走远了,那领头的人很无奈的看向那小子,吩咐自己的族人把这疯颠了的孩子捆好,免得好心又办了坏事。
秋香至死都不知道,回答她问路的是个神经错乱的家伙。
因此,当她果断的直奔那个方向时,不过是数十里外的乌孙就是错过,一头扎进了红蛮子的地盘。
林诗语心中得意了,还好秋香比自己还不识路,这下看她们还敢不敢笑话自己,她收起自己的小心思,又问:“那你后来怎地与我爹爹遇上了的?”
林威将军坐在一旁正喝着白开水,两撇眉毛都快挤到一块了,听到
自家闺女问,立即中气十足地乐呵道:“闺女,这事儿我知道,当日我因为某些不能告诉你们的原因,阴差阳错之下进了红蛮子的地盘。”
他说这话时,林诗语直接翻白眼了:“爹爹,即然不能说,那就直接跳过,省得我知道了又不明所已,心里就像是七八只猫爪子在挠一般,还不得日日夜夜惦记着这事。”
林威一时傻眼了,自家闺女好像变聪明了?
突然,他有了一种淡淡的忧伤,似乎错过了自家小棉袄成长的过程,为国与为家,他做为一个成年男子不得不选择了前者。
于是,他更想对自己的闺女好了。
“好,好,好,咱不说不该说的,就这么说吧,你爹爹当初进入红蛮子地界后,可是吃了不少苦头,谁叫你爹长得英俊威武,一看就不是凡人,刚一进红蛮子的地盘,就被那些人给‘请’去了营地。”
林诗语心中的九九肠拐了又拐,把她家好爹爹的话翻译过来,大意是他逃命似也是慌不择路,然后无意中闯入了红蛮子的地盘,被那些放风的人发现,拿着寒光闪闪的红缨枪给比着,得乖乖跟他们回去,不回?仔细项上脑袋。
她偷偷摸摸鄙视了一番没骨气的老爹,但她又庆幸自家老爹不是个爱死磕的固执将军,不然,她得黑发人送白发人,哭都没地儿哭起。
眼见自家闺女那不屑的眼神,林威尴尬地摸了把脸,说道:“闺女,爹爹可是很有骨气的,你看宁死不屈,被那些人反穿了琵琶骨,愣是没哼过一声。”
这一点林诗语相信他能做到,做女儿的小心肝因为他的话可是纠结来纠结去,一方面鄙视他,一方面又好心疼自家老爹吃了不少苦。
“你该不会又是诈死逃出来的?”林诗语记得林威有次就是把自己埋在死尸里逃出升天。
他那时候是怎么回答林诗语的?说是人都没了,还谈什么报效朝廷,只有留着命才能做个好臣子,做个好孝子,做个好夫君,做个好爹爹。
林诗语为了他这话,当时才九岁的她,愣是被他诓得眼泪哗啦啦流,要不是自家那看似温柔似水的亲亲娘亲拎着鞭子杀了过来,铁定自家老爹还会继续忽悠自己。
“闺女,爹爹不是说过不能老喊狼来了么?说多了谁还信呢?这一次不是诈死,我是装傻!”
林威笑得很嗨皮,这一招可是从自家闺女身上学来的,谁叫林诗语每回写来的家书上,都必会标榜自己,看吧,自己又变聪慧了。
“爹爹,看来你还是蛮得意的哦,哎哟,让我想想,回京里后娘亲若是问起,我得怎么回答?嗯,爹爹似乎在红蛮子的地盘上玩得很开心哦!”
林诗语一手捋长发一边朝他俏皮的眨眨眼睛。
林威颇有种林家有女初长成的感慨,想想前岁离京时,自家女儿还能因为块羊排,傻呼呼的跟着追过来,现在却是猴精猴精的了,想再玩玩逗闺女玩这个游戏,似乎是不大可能了,最关键是自家闺女越发聪明了,到是没了小时候的憨傻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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