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诗语也非昔日吴下阿蒙,笑道:“自是比不过大姐姐那般懂诗书礼仪。”只是,她说这话时,纤纤玉指轻轻滑过芝麻片糖又在另一旁的花生糖上停了下来。
全都是硬得搁牙的东西,这样的东西孝敬给林老夫人,也不知存了几分孝心。
林诗音在一旁抿嘴一笑,道:“可不是,连贵妃娘娘都瞧上了,非要求了皇上给你赐婚呢,说来,还是我们姐妹们之中的头一个。”
林诗韵最近比较烦,外人瞧着她能嫁入守王府,后半辈子自是风光无限,如今她不过才十三,冷月皇朝的女子多是十五才定亲,而她却偏偏早早要入了那王府,更何况越是对这守王了解,就越是让林诗韵感到害怕......
“说什么呢,我到是想多留在家中玩耍几年。”
这道是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林诗语轻笑道:“大姐姐,如今外人哪个不羡慕你呢,太子殿下的两位侧妃早已纳了,如今也只有守王还有那么个空位置,到是大姐姐的福气。”
她越是这般说,林诗韵的心中越是不舒服,怎么听这话,好像她林诗韵就只配捡守王身边剩下的位置?
她微微蹙眉,声音听起来也有些冷了:“二妹妹在家中学着主持中馈,到是越发变成小人精了。”
林诗韵虽在宫中,却也知道府里的一些变化,更别说如今府里二房翻身,而她们大房一脉却是被狠狠的打压了,只可惜宁妃因挨了皇后的训后,不方便明着出手了。
她低头看着手上鲜红的宝石戒指,伸出左手在上头细细地抚摸。
她必须在出门子前,帮自己的娘亲要回当家主母的权利,是什么阻挡了自家娘亲做当家主母!府里哪个不是门儿清?
思及此,她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快到让人无法捕捉!
“瞧大姐姐说的,你这一入宫再一回府,这通身的气派,却是逼得我们这些做妹妹的不敢盯着瞧了呢!”
林诗语就差没说,不要摆出这高高在上的姿态,没有哪个欠她二五八万的。
林诗韵瞧着林诗语笑魇如花的粉脸就觉得膈应。
但她在宫中学得最好的便是一个“忍”字,生生将一口气憋回了肚里,笑道:“你个小泼皮,祖母您快瞧瞧她这张小利害,真正是我才说一句,她便要还十句呢!”
林诗语却只是娇俏的朝她眨眨眼,活脱脱就是一个皮实娃。
林老夫人任由她们几个拌嘴瞎闹腾,只是乐呵呵的在一旁瞧着。
晚饭时林老太爷也难得的出现了,老人家对于最近习武怠懒了的林诗语与林诗音进行了一次批评。
怪只怪林诗语一心一眼钻到了钱眼里,天天琢磨着弄些什么新鲜花样的点心,每隔三个月便又推出一款应节的点心,也使得她的点心铺子的生意越来越兴隆。
而林诗音更是不用提了,她如今已快走火入魔,天天亲自抄刀写话本子,然后交有下面的秀才们才根据这个原形润色一番,又添上些美词佳句。
两厢一搭配,两姐妹的铺子想不火都
不成了。
林老太爷对于林诗韵嫁给守王做侧妃一事,并不曾多言,只是说宫中会派了教养姑姑来,到时林诗韵还得跟教养姑姑学习。
苏小芸在一旁听了,略一思索便道:“大姑娘虽说是入府做侧妃,依媳妇的意思,让她还是随了语儿等人一并学着管管家,父亲,母亲,你们瞧着如何。”
正在吃饭的林诗语眨了眨眼,筷子一动,转儿夹起了放在面前的青菜,两只精灵般的耳朵乖巧的竖起来了。
林老太爷伸手拂了拂山羊须,看向林老夫人,最后又瞧了一眼林诗韵,只是轻轻的摇摇头,叹了口气,端起面前的小酒樽吃了一口,方才道:“即为侧妃,这些个不学也罢了,听说守王妃一向身子健朗,无病无灾的,自是不需她管这些。”
林诗语心中一动,她记得自家娘亲以往说过,林诗韵本就先天不足,所以身子骨看着健朗,实则早在娘肚子里时就伤了筋骨。
她悄悄的把视线移到林老夫人身上,这位祖母当真是只爱孙子,苏小芸就是很好的例子,没生子之前,是横竖看不顺眼,生子之后,却是把家中的管家大权都给了苏小芸。
林诗韵原还想跟着继续学这些,可是一听林老太爷这般讲,心里不由得不高兴了:“祖父,孙女儿虽为侧妃,可也是要上皇家玉碟的,再说了,孙女儿觉得学这些东西真是多多益善,虽不用去管那府中的琐事,却也能把自己的院子打理得井井有条。”
说来,她是想随着一起学习的,虽然在宫中伴着宁妃住着,可宁妃的脾气一直阴晴不定,林诗韵明知原因,却是不敢与旁人道。
“对了,二娘,我娘亲为何没来?”林诗韵见一桌子人都只顾吃饭,却无一人想及她的娘亲,因着一直不曾见到李玉莲,林诗韵心中早就怀疑有些不对劲了。
林老夫人有些不高兴地答道:“吃饭,你娘亲正在为我们这两个老不死的诵经祈福。”
她的态度足够说明一切,林诗韵按下心中的不满,乖巧的吃着饭。
家宴过后,林老夫人与林老太爷也累了,便让众小辈都散去,独留了林风祖与林风宗这对双胞胎在那里玩耍,苏小芸见此,只得也跟着留下来,等会子,她还得带了婆子把两臭小子抱回去。
林诗语等人一出慈安堂,林诗韵便带人将她们几个堵在了后花园的一条小道上。
“二妹妹,别来无恙。”
林诗语浅浅一笑,伸手轻轻抚过月光下摇曳不停的月季花,笑答:“无恙,大姐姐近日可安好?”
“原本安好,可听说我娘亲的日子过得不大顺心,便整个人都不安好了。”林诗韵的话里暗藏玄机。
“祖母说大娘甚有孝心,又自请为祖父祖母诵经祈福,不知,大姐姐这话是何意?”林诗语反过来将她一军。
林诗韵的嘴角噙着笑,往前行了两步,离得林诗语近她才认真打量眼前的小姑娘,难怪子桑宸颢为她着迷,这身材均匀,瞧着与她的这种纤瘦身材不同,更有一种张狂的
野性美。
林诗语的这种美,让她想起了院子里墙角边带刺的蔷薇花,美得惊人,却又美得狂野,很能激起男人的征服欲,她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变成蔷薇花,她只适合做一朵美如画卷的白茶眉。
“哼,林诗语,你少在我面前装憨傻了,别人道你是个直肠子,我道你才是个毒辣的女子。”林诗韵桃花眼一眯,里面暗藏杀机。
林诗语并不惧她,道:“大姐姐,你这话好生让人费解,我若真是个有心机,也不会在这十多年里被你耍得团团转。”
左右这姐妹是做不成了,索性不遮不掩,以后也不需做太多表面功夫。
林诗语自认她就是一个懒姑娘!
“若非你在后头使坏,我娘又怎会甘愿让出管家权?”林诗韵不信自己的娘亲是自愿不管家的。
林诗语定定的瞧着她,半晌后,叹气道:“大姐姐,你真是可怜,到现在还瞧不清么?我原还当你是个聪明人呢!”
与林老夫人相处十多年,却是看不清,在林老夫人的心中,她们这些孙女儿根本就与旁人无异,只有林风谨、林风祖、林风宗才是她的嫡亲孙子,才是她正宗的林家人。
而她们这些姑娘家,在林老夫人的心中,将来,迟早是夫家的人。
所以,纵然同样是姓林,但林老夫人并不认可她们。
这是身为女子的悲哀,林诗语同样只能默默承受。
林诗韵同样沉默了,难道不是林诗语在后头做了手脚?
“大娘一向聪明得紧,若不是祖父母的决定,谁又能夺得了她手中的管家权,大姐姐,你太高瞧了我。”
林诗语的话惊醒了沉思中的林诗韵。
她怨怼的扫了林诗语等人一眼,这才带着自己的丫头们匆匆离去。
林诗画看着林诗韵的背影问:“二姐姐,你为何要如此好说话,照妹妹来瞧,大姐姐压根儿就不把咱们放在眼里。”
“我只是想过些安生日子,省得她又怀疑是我做了手脚。”
林诗语仰头看向天上的银盘,她真的只是过了把姜太公稳坐***的瘾。
谁知道李玉莲真的就上钩了,坏事做多了能怪谁咯!
自林诗韵回府后,这太平日子就一去不复返了。
林诗语见她不安生,素性眼不见为净,躲进了自己的梨花苑里,横竖她是与林诗韵撕破脸了,为了不让自己堵心,便成日里躲在梨花苑里习习武,弄弄吃食啥的。
这一日,她闲来无事,便叫香果取来小炉,又令人去湖里采了些新鲜莲蓬,剥去了壳连着娇嫩的莲心并新鲜百合,一并放在了壶里煮着。
不时,院子里飘起了淡淡的甜香。
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我到不知你如此悠闲,害我白为你担心了。”
她心中一紧,接着感觉到心房里呯呯乱跳,连着呼吸都打乱了次序。
“宸颢哥哥!”
林诗语回眸一笑百媚生,六朝粉黛无颜色!
“乖!”一次衫少年正倚在梨树下,而在他的前面,一个梳着双丫发髻的小姑娘,正俏生生的站在那里,三分喜悦七分娇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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