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氏很想说,你不记得最好,最好是不要回去搅坏一锅清粥。
但她却是不敢这般表态,只是笑眯眯的说:“我瞧着你如今瘦得越发利害了,不是我这做嫂子的多嘴,可还是忍不住要劝你一回,这烟,还是要少抽些为妙,女人家家的即要养身子给府里添子孙,又要主家管事,自然是没有太多空闲去抽烟的。”
就算公孙氏再讨厌她,到底是李家嫁出来的嫡女,忍不住说道她一回,提醒李玉莲不要抽太多烟,而且,也有怪她不该把管家理事的权给了苏小芸。
这捏在手里的管家权,谁也不愿意放出来的。
李玉莲一听,便心头烦燥,不耐烦地挥挥手,道:“行了,行了,不要再说教了,这些个我懂,只是自打王妈妈被打死后,我这身边少了个得力的婆子了。”
别看李玉莲现在的脑子因为抽大烟变得迟钝起来,可是偶尔的灵光一闪,她又会恢复得像过去一样精明。
这不,她现下就拐着弯儿跟公孙氏告状了呢。
公孙氏心中暗恼李玉莲不会看情况,嘴上却还是惊呼道:“我只道王妈妈这婆子不知又跑哪里吃酒去了,这才没有随你一起来,怎地,她已经去了?”
“可不是么,她不过是好心提醒我罢了,却是被母亲叫人给打死了,真正是狠心呢。”
李玉莲一边哭一边挨到公孙氏身边,她想借此来向林家施压,却是忽略了公孙氏眼中的厌恶。
林诗语正好处在公孙氏的对面,刚好把这一幕收入眼底。
“大娘,你怎地只怪祖母打死了她,却怎地不当面响鼓对铜锣,把事情掰扯清楚了再告诉这位婶子,你这样子说,只会让这位婶子误以为我祖母是个蛮横不讲理的老虔婆呢。”
“就是,大娘,你也该适可而止,没见过做大娘的一天到晚挖空心思想方设法的想害死我们几个。”
林诗音更是个不怕天下大乱的主儿。
“嫂子,你可瞧见了,连这些晚辈都是如此不把我放在眼里。”李玉莲才不管地么多,扒拉住公孙氏,死也不撒手。
林老夫人现在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把自己椅子边的龙头拐杖,狠狠地啪在李玉莲的脸上,打得她的脸五颜六色,她才把这口恶气给出了。
真是家门不幸啊,原本看着是书香门第出来的,结果没想到是这样的劣活,还比不过江湖出身的苏小芸。
“李大夫人,我不得不为我的姑姑说一句公道话,莫不是大夫人想仗着宫中有人,就想欺负了我苏家的至亲?”
他说这话时满面含煞,大有一言一合便要动手的架式,公孙氏不过是被养在深闺,几时见过这般简单粗暴的言词。
“这个,我并不知道,只是我这小姑子如今瘦得越发利害了,就算她再如何没理,我也觉得林家是不是该给李家一个说法?”
公孙氏被李玉莲逼得赶鸭子上架,只得无奈的把这事道出来。
她今日来,是因为娘家来信,说是要她
想法子与苏家搭上关系,可是这事儿不是一天两天能成的,而自己的小姑子还处处拖后腿。
她要不是李府的当家主母,真是恨不得立即扑上去掐死这祸害精。
“说法?自然是该有的,只是应该是李家给我们林家一个说法,李大夫人,你可知你的小姑子在林家做了些天愤神怒的事?再说了,我林家哪里对不起她了。”
苏小芸接到林老夫人的眼神,立即向前跨了一步,低头俯视个子娇小的李大夫人。
林诗语目测了一下,表示李大夫人压力很大。
要知道,苏小芸是真正杀过人的,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哪里会惧怕一个小小的后宅妇人。
她略带杀意的话语,让公孙氏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心一直沿着骨头一路冻结到头顶。
她觉得自己的四肢不能动弹,只能呆呆的看着苏小芸那双冷漠的眼睛,她突然意识到,苏小芸以前不争是因为没有兴趣。
而为母则强,现在争,是为了她名下的四个嫡亲子女。
随后,由林诗语主述,由林诗音补充,最后,林老夫人还招来了婆子,打发人去把林风谨给接了过来。
经过一段时间调养的林风谨,看着气色好多了,只是,依然无精打采,掀个眼皮子都要慢吞吞的。
听大夫说,林风谨是被李玉莲给折腾的伤了元气,不是个能长寿之人。
意思是,能活多久看天意。
苏小芸到底是心软了,把自己珍藏的百年老山参取了出来,又令人切成薄片,每日以三年左右的老母鸡炖之,只啊啊熬成一碗浓汤,再慢慢的喂给林风谨吃。
当时,林诗语还觉得奇怪来着,后又想通了,林府的子嗣不算少了,苏小芸自然是不想让林威再纳妾,所以,她要稳住梅姨娘,要保住林风谨,只有子孙多了,林老夫人才会没事找事的往林威屋里塞人。
“哟,这是府里的五少爷吧?”
公孙氏即便有心理准备,却还是被瘦小的林风谨给吓了一跳,完全看不出这样的孩子是生在富贵人家,到是像生在佃户家中的孩子。
林诗语忍不住说道:“自然是,李大夫人,你现下瞧到的样儿,还是精心调养一个多月后的样子,当时咱五弟被抱在怀里时,轻飘飘的似鹅毛。”
她说这话时,是真的很心疼,林风谨这孩子不过是林家长辈用来开枝散叶用的,没有多少存在感,出生不过三日又被李玉莲给抱走,再加上如此折腾,孩子能活过来真是苍天有眼了。
“这……”公孙氏气得半死,恨不得现在就撕碎了李玉莲。
偏李家就这么两个宝贝疙瘩,当年也是娇宠过来的,现在即便嫁了人,宫中那位自然是不用想了,想见一面都难,唯李玉莲还算是个有孝心的,常打发人送些吃的,用的给李老夫人,又间或去瞧瞧李老夫人。
在李老夫人的心中,女儿就是这么一个,宫中的那位是贵人,不是她的女儿。
“老夫人,这事颇为棘手,不如
待晚辈先支会了夫君,再来府上赔罪,可好?”公孙氏现在是只想离李玉莲远远的。
左右是李家的事,她索性撒手懒得管了。
李玉莲原是指望她来撑腰的,却不想公孙氏是如此态度,气得她想当场发做,奈何公孙氏冷漠无情地横了她一眼。
吓得李玉莲心中一惊。
林老夫人原本是不想再提此事的,只是李玉莲抽大烟抽得脑子都糊涂了,有时事挑事,总要折腾点事出来。
她又不能不顾及李府的人,如今李玉莲把这个蒙羞的猪尿泡给捅穿了,林老夫人索性把事情的原委也告诉了公孙氏。
苏小芸神情淡淡的说:“我自认为从来没有与大姐争抢个什么,两女侍一夫也认了,这都是命,谁也改变不了。”
说到这儿,她话峰一转,又道:“只是语儿她们到底是林家的子孙,再说了,大姐做出这种事来,若传出去了,只怕还要祸及李家的女儿们呢。”
家教不严,到时就不好选夫了。
没有哪家的人会希望找个狠毒的媳妇回家供奉着。
所以,苏小芸轻飘飘的一句话,又把公孙氏给惊得出了一身冷汗,族中待家的闺女何其多,若真由着李玉莲胡闹,只怕到时她就不用做别的事,一天到晚光应付这些登门找麻烦的族亲就够她吃不消了。
这般一想,公孙氏再也坐不住了,连忙起身告辞。
林诗语还抢了一件事做,很恭敬的把公孙氏送到院门口,完了这还不算啥,她朝人家挥挥手,然后大喊一句:“大夫人,有空常来玩,我家大娘一个人在家挺无聊的。”
公孙氏闻言一个踉跄,接着加快了速度,若不是为了保持贵夫人的形象,只怕是恨不得撩起裙子飞奔起来。
林诗语扶框倚门,咂了咂舌,说:“唉,跑那么快干啥,后面又没狗追她。”
最终,李玉莲是失望了,公孙氏所来,并非是因为得了李玉莲送去的信而上门讨个说法,而是为了想攀上苏君豪这枝桂花而来。
她的举动引起了李玉莲的强烈不满,但是,又一时无法联系到自己的父兄,最终又只得回了繁锦院去抽大烟解愁了。
林诗语对于现在有些落迫的李玉莲并不同情,她要一点点的掰去李玉莲身边的左臂右膀,让她与林诗韵最终只能趴在泥泞里仰视自己,看着自己裙角飞扬,意气纷发的与夫君双宿双飞。
“姑娘,老夫人差了奴婢来寻你了,怎地还不见你回屋去。”
来人正是林老夫人身边的素晴。
林诗语手捏帕子,倚门回转身浅浅一笑,优雅贵气的身姿落入素睛的眼中,只觉浑身一震,忙低下头不敢正视。
“知道了,咱们走吧,莫要叫祖母等急了。”
苏君豪的到来,最开心的还是二房这一边的人,晚饭过后,苏老爷子拉了苏君豪去了书房,据说是他的一位对手因为打赌而输了一副前朝字画给他。
可是,苏老爷子只会耍大刀,便请了苏君豪去帮忙鉴赏一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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