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再往外头走,可是要出了东门了,今儿是小年,去寒山寺打醮的人可不少。”
香果当差最是细心不过的,见得这马车已到了东门处,便叫马夫先停了车,待她细细请示过自家姑娘下做决定。
“啊,到了东门了?”林家本就住在城东,自然离东门最近了,这一日城东贵人们出行往寒山寺又或是大小庙堂的还真不少。
林诗语坐的马车顺着车流,不知不觉便到了此处。
她为不曾寻到子桑宸颢而烦闷不已,果然这情谊比不过花前月下,她闷闷不乐的想着,只怕他如今正值春风得意时,又有佳人相伴,哪里还会记得自己这个好友,一时又不想叫马夫掉头往府里去。
便道“不如我们去庄子上耍耍吧,我记得自己在近郊有一处小庄子,听说有一口小温泉,即然出来了,便去泡泡温泉也好。”
月影听了点头道:“也对,说不定殿下也带了巴登拉姆公主去了青阳行宫泡温泉了。”
林诗语不爱听这话,索性赌气扭头看向一边,又伸手挑起车帘的一角,让外头的凉风吹在脸上,一时觉得自己的心情到是好了点。
只是一想到子桑宸颢居然带着那破公主双双去泡温泉,她这心里就特么的不痛快了,果然,古人诚不欺她,好友都是一群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
她又脑补一下,话本子里一般都会这么写,才子与佳人去了那些地方,十有八九定是会生米煮成熟饭。
一想到她与一向相处甚佳的子桑宸颢渐行渐远,刚好点的心情又渐渐的沉了下去,心口闷得难受,像是上了岸的鱼,被那骄阳烈日给火生生地烤着。
香菜见自家姑娘脸色不大好看,悄悄横了月影一眼,又拿左手肘暗中捅了捅她的手臂,用只有她两人听得见的声音咬牙道:“明知姑娘因三殿下不睬她而心情不好,你咋还往她心坎上撒盐?枉费咱姑娘白疼你一场。”
四香索来是同敌一气,香菜暗中的小动作,哪里能瞒过其她三香,齐刷刷,四双眼全都瞪向她。
月影伸手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她貌似犯了众怒,只是,这事是她心中的猜测,还做不得准。
别看林诗语平时颇有大智惹愚的风范,偏在这事上一点都不开窍,自家主子为此事没少愁白头,又不想强行给她塞些东西,只是由着她自由自在的玩着,奔跑着。
这回可好,反到给自己招来了一个对手,且不说这些,一时不察,他与皇后反而是着了淑贵妃的道。
月影想到三殿下亲自下令招她回宫,只是因为她面生,又稍微易了下容,便混进了淑贵妃的宫里,又花了一段时日,方才查到原来是她暗中捣鬼。
林诗语之所以这般快被指给商小将军,是因为淑贵妃恨子桑宸颢把她最得意,最能拿得出手的侄子给弄残了,自从逛青楼赖帐的事传开后,她家侄子的名声一落千丈,更是被****下口谕训斥,还说什么面壁思过,待年后再启用,谁
知道年后哪天才会想到要起用他。
子桑宸颢叫人做下的事,并没有遮掩太多,以淑贵妃的能耐自然是查的到。
很快便从中得知子桑宸颢瞧上了林诗语,而她也隐隐感觉到,当今皇后也有所察,不然,怎么会把那位乡下蛮横不讲理的公主给召进了宫。
在伺候她的大宫女的提醒下,偶然回想起祖训里有一条,不准子桑家的与苏氏一族女子结成姻缘。
本来这事她是听后就忘了的,那都是她才刚进宫那会儿,有一次皇上特别高兴,一时说漏了嘴,也是从知道有个千年不出世的苏家后,她直觉这事不简单。
毕竟她听说那苏氏一族已千年不出世,而听****的口气,却是待那个苏氏一族颇看重。
因这事生了疑心,暗中传回去叫娘家人悄悄查探,直到她的好儿子都五岁了,才查出来一点端倪。
又可惜苏氏一族隐藏得太深,查来查去,也就查到那叫苏义渊的谷主,好像有点神算子的味道,十次有九次是不靠谱,据说剩下的那一次是蒙中的,就凭其祖训千年不准出世,便让她上了心。
终于,在她儿子十八岁那年,让她窥探到一丝先机,也让她越发防着那位皇帝了,据说,那个枫叶谷与朝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如今她的儿子已三十来岁了,无时无刻都在忙着宫斗的淑贵妃早就忘了这回事,直到子桑宸颢又重新揭开了这层雾纱。
她一直咽不下这口气,左思右想下生了一条毒计,淑贵妃便动用宫中的力量,暗中叫人给皇后吹风,很快,皇后因为紧张自己的小儿子而心被吹乱了,于是,在那太和殿里就上演了一处当场赐婚的戏码。
当然,这越发叫淑贵妃起了疑心,为何这位皇后如此紧张自家小儿子与那小胖子的事,难道她不知,这位三皇子若与林家嫡二女结成姻缘,对她大儿子是最大的助力!
不,当今皇后不可能没看透,只是她并没这么做,而是下旨接了巴登拉姆公主进了宫,这里有什么问题她看不透呢?
月影同样想不明白,但她知道自己仅是一名暗卫,她把调查到的结果,全都一字不漏的告诉了子桑宸颢。
她犹记他当时的脸色阴沉得如同快下雪的天空,厚重的云灰蒙蒙的一片,压得人都快喘不过气来。
林诗语在近郊的那个庄子离东门并不算太远,她一想起这是当年坑了李玉莲才得来的,不由得又是一阵唏嘘。
“姑娘,原来你也有个小温泉庄子?”月影对此事颇为好奇。
林诗语笑道:“你家姑娘的本事大了去呢。”想到在这冻碎骨头的天气里,能泡在暖烘烘的温泉里,闷闷的心情又好上了三分。
马车走了一个多时辰,才到了她的庄子里。
香菜有意落后几步,跟月影并肩而行:“咱姑娘自从被赐婚后,就有些不开心,她不喜欢这种生死被别人掌控的感觉。”
月影微微一愣,方才答道:“被赐婚本是一件光宗耀祖的事,我观将军与
夫人好似颇为满意。”
香菜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头发,她也想不通啊,那些商千户瞧起来年轻有为,不过才二十岁就已是正五品武将,比起京城里的那些还在为中状元的学子,又或是那些鲜衣怒马的纨绔子弟当真是好多了。
“我也觉得商千户人很不错,待姑娘很好,也很孝顺老爷与夫人,况且,商千户还是咱老爷一手带出来的,无实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老爷说商千户是难得的将相之才,对行军布阵很有一套。“
香菜很为自家主子开心,商千户能武也能文,待自家主子那更是没话说。
月影有些烦忧了,难道自家主子一点机会都没有,偏她心中又很不服香菜说的话,又道:“世上哪有这么全须全尾的人,除非那人必有所求。”
后又觉得自己好像说得不对,那位商千户是父亲,与当今皇上是亲兄弟,因叛乱之罪而削去了子桑这一姓氏,被赐商姓,可这位商千户到底是皇室血脉,这是铁打的事实,也是因为这一点,朝中的老人多是看在当年那位王爷的面子上,都对他有提携之意。
她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林诗语已经在前头停下来等她们,自然也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田野上铺满了厚厚的积雪,洁白如玉,不带一丝脏意。
她没来由的想起李玉莲,在人世红尘翻滚,手上沾了不知多少条人命,却还想干干净净的去,大抵她也像这田野,经历了人生的四季。
“我也觉得不大塌实,你们说,商昭信当是真心待我?”
香果见自家主子又胡思乱想了,便道:“姑娘,商千户待姑娘好不好,咱府里上上下下可是有目共睹的。”
林诗语叹道:“是啊,他待我胜过待他自己。”只是她的心中为何还是惶惶不安?
月影却是不认同的,其实她也不认同吧,只是大家都说商昭信是个很不错的夫君,也能与自己举案齐眉,实乃良配。
这个温泉庄子并不太大,她们进去的地方不过是个三进的院子,温泉口就在第三进属于林诗语住所的位置。
在正屋的西边耳房里,是一间朱红木屋,时面纱幔悠悠,屋中的石池里白雾朦朦,屋的四角摆放着花盆,开着不属于这个季节的鲜花。
“姑娘,可还喜欢?”月影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身后。
林诗语闻言伸手连连拂胸:“月影,你越来越不地道了,人吓人可是会吓死人的。”
月影偏头朝她眨眨眼,实在不知自己怎么就吓到这主子了:“奴婢是给姑娘送水果进来的,刚才在门口有通禀过了。”
只能怪林诗语想事想得太投入了,以至于没有听到月影先前在门外的话。
“我哪里晓得你会突然出现,只是可恨你家前主子有了美玉娇娘在怀,便忘了我们这帮子友人,实在是可恨,更何况那位美是美,那性子可跟个小辣椒似的,明知我们这帮友人不待见她,他还偏一头扎进去,你说,那劳什子公主是不是给你前主子灌下了迷魂汤?”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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