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姑姑,我有一好友受惊下病了,我想挑些补品给她送去,你瞧着取什么好?”
有自知之明的子桑宸颢最终把这事交给了管事姑姑,也就是说,他带人在私库里折腾了半宿,全都白瞎了。
终于,管事姑姑给他备了八种滋补品凑齐了八大样,子桑宸颢屁颠屁颠拎着这礼盒出了私库,眼见天色已泛白离开宫门的时辰不远了。
便唤来了刚换岗的刘公公,让他叫人来伺候漱洗,掐着时辰打算从前头绕去东门那边出宫,却不想,安庆宫的门才开,便有皇后宫里的宫女来禀事了。
此时,正任由宫女给他系紫金冠的子桑宸颢不由眉头紧皱,不敢置信地问:“你说何事?”
刘公公再次恭敬地回道:“回主子的话,是皇后娘娘差人来请你去乾宁宫。”
子桑宸颢冷哼两声,道:“母后,自我懂事起,便从来不会让我一大早就起来去乾宁宫吃早饭。”
他这个三皇子在宫内是个特殊的存在,自懂事起,他便夜夜要受那梦寐所扰,夜夜不能成眠,即便是皇后,人心也是肉长的。
在皇后这个华丽的身份下,她还是一个普通的母亲,明知子桑宸颢,只有在天亮后才能安睡片刻,又怎会一大早来扰了他的清眠呢?
“主子,皇后娘娘早就知道您头不痛了。”
刘公公不得不提醒他。
“那就更说不过去了,我自去年秋后,便好了许多,时至今日已有大半年,夜夜能睡得很安稳,我母后从来未曾在早上这时候让我去请安。”
即便子桑宸颢现在只是偶尔因为事情拖延而不能及时见到林诗语,才会稍稍头痛,可皇后却认为,子桑宸颢的身子亏空得太利害,无论如何,都要将他的身子将养回来。
只允了他在午饭前去乾宁宫请个安便可。
“对了,最近我母后的宫里时常有哪些人去请安?”
“一贵妃,四妃六嫔,还有贵人,答应等等,不过,能见到皇后娘娘的只有贵妃及四妃六嫔。”
子桑宸颢转头看了一眼泛亮的天边,扯了扯自己的衣袖,一撩袍角迈步向宫外走去,吩咐道:“传话下去,我要去乾宁宫给母后请安。”
不时,他便去了乾宁宫,一见门,他一双好看的眼微微一眯,心下快速转思。
他到是不动声色地先给自家母后请了安,又说了几句闲话。
这位皇后的话峰一转,又问子桑宸颢昨儿夜里是不是犯病了,这闹出的动静连别的宫里都得了消息。
子桑宸颢眼睛微阖,心中暗思是哪个长舌走漏了消息,看来,他是怠慢太久,以至于安庆宫里的某些人,起了不该有的心思了。
皇后派去的人,他自是不会动,至于别人安插的钉子,哼哼!
“母后,儿臣现在好多了,到是不知母后今儿一早唤儿臣来可是有事,可是连早饭都不及吃,就巴巴的赶过来了。”
子桑宸颢的话无疑是令当今皇后神情愉悦。
她眼尾一冷,目光移向正端坐在那里吃茶的宁妃,语气平稳地道:
“不过是母后听人宁妃说,你识得她家的外甥女。”
子桑宸颢微垂的眼里,闪过一道寒光,又抬头依然保持着面对皇后才有的和缓,道:“叫母后担心了,说起来宁妃家的这个二外甥女是广威将军家的二嫡女。”
“二嫡女?莫不是说她的娘是江湖门派枫叶谷老谷主之女?”皇后眼里闪过一丝惊讶,瞟向宁妃的眼神暗含警告。
她做为后宫之主,虽不知枫叶谷为何会被皇家重视,但是,从她嫁入皇家后,就发过重誓,此生不得为难枫叶谷的人,更是皇室宗族人不得与枫叶谷联姻。
当时,皇上对她的不解含糊其词,说是对先祖有恩。
后来,她在宫里站稳了根脚,便暗中派人去查过,可惜啊,只得了个枫叶谷是一个小江湖门派的答案,只知道历代谷主皆爱装神棍,给人算命批字,据说,是所谓的兴趣。
但即然皇上特意叮嘱她了,于自己无利益冲突下,自然是要维护枫叶谷,不,她维护的是当今皇上的面子。
“咦,母后竟然也知道?”子桑宸颢见此也只是略惊讶了一下,又道:“到是儿臣忘了,母后统管天下内命妇。”
“你这孩子,我平素不曾跟你说过,广威将军当年请旨要给那个苏家姑娘封诰命,偏生有人拦着不让,这不,一到逢年过节,独缺了林府的人进宫谢恩。”
皇后的话含沙射影,谁拦着?必定是李家的人暗中做了手脚,林威经这一事,心中有了底,也对李家的人结了怨,索性撂挑子,干脆不请旨封诰命了。
谁也别占谁的便宜!
子桑宸颢不想来这里还能听到林府往日的辛秘,目光移向宁妃,见她的脸色平静,无半点不自在,便越发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母后,今儿一大早唤儿臣过来便是为了此事?”
“宁妃刚才过来给我请安,便提了一句你与她家的外甥女熟。”
皇后的目光威严十足地落在宁妃身后着粉衣裙的女子身上。
她早就得了消息,这个女子与刚进宫那会儿的宁妃,在眉眼间有七八分相似,只是多了一份青涩。
子桑宸颢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原本一双黑眸迸发出刺穿人心的寒光,嘴上却说道:“母妃,宁妃的外甥女可是有好些。”
宁妃也不恼,只是妩媚一笑,道:“三皇子看来识得不少,如今在宫里做客的可只有我这个大外甥女。”
说到这儿,她朝一旁乖巧立着的林诗韵轻点头,道:“快些去给三皇子请个安。”
林诗韵进了宫后,不但人清瘦了,这衣着打扮也精致不少,瞧着也越发贵气了。
她盈盈一曲膝,给子桑宸颢见了礼,气吐如兰,羞涩地说了一句:“殿下,近来可安好?”
子桑宸颢眉头微皱,随即又散开,状似无意地看了他的母后一眼,见她朝自己微微一笑,方才面无表情地答道:“甚好,听说林大姑娘与央金公主相交好,想来,在宫中也到玩得高兴。”
林诗韵不曾想,他竟然提到这一点。
心中
不免有些暗急,来之前,自家宁妃姑母有交待,一定要绊住子桑宸颢,莫要让他出宫。
同时,也警告了她,不得在皇后面前提起央金公主。
果然,皇后听闻后,脸上的笑容尽数散去,挂上了一丝冷意。
“不过是礼上往来,毕竟臣女是冷月人,央金公主是客。”
她的回答很得体,到是让皇后高看她一眼。
“颢儿,林大姑娘说你识得她呢,还说,你在外头请她吃过饭。”
子桑宸颢的视线在林诗韵的身上兜了一转,看不出他的心里有何想法,只是朝皇后道:“母后,你何不问问央金公主,明香楼的饭菜可合她的胃口?”
皇后心中暗恼,这宁妃是想借这臭丫头来离间母子关系么?想到这儿,看向宁妃的目光泛着寒意。
宁妃朝她一笑,道:“原来是这么回事,都怪妾身不曾问明,只当两人到是……说来,咱殿下,也到了该说亲的年纪了,要说皇后娘娘的两个儿子,可都是个顶个的,无一不是龙中龙。”
这话皇后到是爱听,转念又一想,可不,自家这个小儿子早该说亲了,只是因为他的病很古怪,至今都不曾说亲,到不是皇后不愿意,而是子桑宸颢说是不想连累了自己的太子哥哥。
如此一来,皇后便一直拖着没有给他说亲。
“宁妃到是提醒了我,不过,四儿尚不足十五,我便由着他再多自由几日。”
说起这亲事,她便猜到了宁妃的来意,怕是打着想让自家外甥女进三皇子府的主意。
宁妃抿嘴笑笑,道:“唉,我也正在为我这个外甥女的婚事发愁呢。”
明明林诗韵与二皇子子桑宸阳牵扯不清,这会子为了绊住他,连这种不要脸的借口都能说出来。
“母后,儿臣不急。”子桑宸颢的眼角发冷。
这宁妃的手伸得也太长了,若是有机会,他不介意剁掉几只。
“哪能不急,对了,你家这外甥女长得这颜色也不差。”皇后娘娘瞧着林诗韵觉得这林家的大女儿不错。
“母后,你也忒性急了点。”子桑宸颢瞧自家母后的架势,怕是今日不能出宫了,索性给宁妃下个小绊子。
他抬头看了一眼宁妃,笑得意味深长,道:“宁妃可是想给林大姑娘求个成亲的旨意?”
皇后是谁,母仪天下数十年,又岂听不出自家小儿子话中有话,她故意问道:“哦,莫非林家这大姑娘有意中人了?若是合意,哀家到是可以搓合搓合。”
宁妃皮笑肉不笑,道:“姑娘家家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有什么意中人,还不是全凭父母作主。”
林诗韵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现在很想当面置问宁妃,为何如此说话,二皇子子桑宸阳对她示好,却从来不提成亲之事,若得她能得封县郡,再奉旨成婚,只怕现在的二皇子妃都要靠边站。
她不是没考虑过三皇子——子桑宸颢,奈何,这三皇子太过神秘,她便是几次找借口在宫里的走道上偶遇他,却都不曾得到他的一丝眼神停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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