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只怕现下写信去救不了近火,那边只能慢慢寻访,若得到了也只能往后孝敬给宁妃姨母了。”
林诗语忍不住刺她一句:“哟,大姐姐,你这还没有见到宁妃娘娘呢,就这么亲昵吧了的喊上了,若是叫宫里的宁妃娘娘听见了,只怕是又要难过的想家了。”
“你这小泼皮,又来挖苦我了,看我不撕了你这张利嘴,宁妃姨母又不是我一个人的,难道不也是你的姨母,哼,还说我是醋罐子,祖母,您瞧,二妹妹可是打翻老陈坛子了。”
她这话一出,屋里的另三姐妹都暗中不屑的撇撇嘴,谁是谁的姨母啊,八杆子都打不出一丝丝血缘来。
林老夫人也觉得林诗韵这话也忒假了点,不过,她是不会去拆穿后辈们之间的小打小闹,左右都是要出门子的,由着她们几个互相磨炼,将来出了门子也不容易吃亏不是么。
“好啦,那孩子向来是想到什么说什么,你还能真跟她叫真儿不成?”
林诗韵听了,暗中恼怒,什么叫真儿,她能吗,跟个傻子叫真儿,她成了什么?她不成了傻二缺了?
李玉莲闻言一脸平静的垂下眼睑,又不知在算计什么。
“是啊,二丫头素来没长心眼儿,韵儿,你也不能怪你妹妹。”
林诗韵心中虽恼火,但脸上却笑得十分亲切:“哪会真怪她啊,对了,说来那些药材都是二娘寻来的,不知妹妹可知,二娘那屋可还有多余的,若有还请二妹妹均出来一些,自然不能叫二娘吃亏,可以给二娘补上银钱的。”
林诗语摸摸小下巴,这钱要不要赚钱?
虽说她跟李玉莲有仇,但是跟银子可没仇。
“这个啊,我也不是太清楚,不如我打发个人去问问陈妈妈,我娘的私房一向由她与侍剑管着,侍剑随了我娘去了云州,如今私库已落了锁,若帐册上有,我到是可以做主先均了些出来,回头把银子给了我娘就成了。”
其实,她与林诗音的私库中都还藏了那么两三株百年老山参,这是苏小芸远行前以防不测,给两人留下吊命用的。
林诗语有些淡淡的忧伤,她娘的银子好像有点太多呢,又暗中掰掰手指头,算来算去,自己除了每个月的月例还有平时得的赏赐之外,好像没有太多银子可花。
说起来,不眼热林诗画那会赚钱的脑子,那真是假的。
她可是听说了,林诗画得了那几百两银子,梅姨娘又取出自己的私房,回禀了自家祖母后,便拿那银子给林诗画置办了个小田庄,说是给她陪嫁用的。
林老夫人自然高兴,反正林诗画还小,离出嫁还有五六年的功夫,这几年的出息自然是会落入梅姨娘的腰包,看在她肚子里那个的份上,她也是会同意的。
至于梅姨娘到底暗中置办了几个,不得而知,总之,梅姨娘最近逢人就笑,逢人就说姑娘大了,也该为她打算打算,这样子放风出去,好让荣昌伯府知道呢。
李玉莲对林诗语印象还停留在蠢笨二字
上面,笑道:“二丫头真是乖巧,母亲,这孩子就是个实心眼,我可喜爱得紧呢。”
林老夫人点头乐呵笑,李玉莲说啥她都点头,就是林诗语几人听得脸上神情变幻莫测。
一屋子人瞧着到是其乐融融的,李玉莲刚刚收复部分管家权,厨房那块肥肉可是还被林老夫人死咬在嘴里,李玉莲暂时不能与她翻脸。
“二丫头,即然你大娘都求到你跟前了,你就去你娘那私库看看,有没有好点的药材,拿出来给她吧。”
林诗语站起来,恭敬的回话:“是,祖母。”
她得了林老夫人的嘱咐,回了自个儿屋里后,便去写了封信然后叫了粗使婆子送出去,至于那信会不会暗中被李玉莲翻过,她一点都不担心,反正李玉莲是看不出啥东西来。
李玉莲当真是不放心,自已虽然是暗处下手,但那次算计林诗音不成,反把林诗画给坑了,害得梅姨娘对她颇有些怨言。
这不,王妈妈便悄悄的把林诗语打发人送出去的信,直接落到了自个儿的手上,又巴巴的给自家主子给送来了。
李玉莲的院子一派春意盎然,姹紫嫣红,花团锦簇,火烧的红梅,淡粉的迎春,便是那缠绕的玉萝也绿得像自家主子头上的绿宝石发簪,耀眼而醒目……
廊下鸟儿嘀鸣悦耳,小丫头们或正在廊下修剪花枝,或是粘着五彩的纸灯,那是过年时节准备挂在廊下应景儿的。
王妈妈今儿穿了一身暗花蜀锦锦袄,这面料是李玉莲早先叫锦儿她们翻箱笼才找出来这么一匹,李玉莲自己嫌花色过暗便赏给了她。
雪水沁透的青石板透着一股子冰意,却无发阻挡王妈妈欢快的脚步,一双木屐踩在青石板上,然后,扬起一小串水珠洒向四周,复又落下,年复一年的见证王妈妈这一路的心思与算计。
王妈妈来到廊下,一双吊三角眼往屋里瞟了一瞟,朝打帘子的小丫头问道:“夫人可在屋里?”
小丫头挑起帘子,答道:“在呢,吃过晚饭后,留了大姑娘说了一会子话,这才打发人送大姑娘回屋了呢。”
王妈妈径直走了进去,李玉莲此时正坐在东次间的罗汉床上抽着大烟,看到她进来,笑道:“这么晚怎地过来了,也不叫小丫头给你提个灯笼照路。”
王妈妈上前靠着罗汉床,只敢坐了小半边屁股,又示意锦儿她们都退下。
李玉莲把铜烟杆搁到小几上,说道:“神神秘秘的,你莫不是给我来报喜信了吧。”
“夫人猜了个正着,奴婢原本还想讨讨喜来着。”
说着,她就从怀里掏出一个薄薄的信封递给自家主子。
李玉莲提了提身子,靠在软枕上,伸手接过信一瞧:大舅舅苏义渊亲启。
“嘿,这孩子真孝顺。”
王妈妈坐在旁边笑道:“不过是江湖女子生下的种,又哪里比得上咱大姑娘,不说这颜色是头一个,便是这闺阁礼仪那也是一等一,出了这门子,谁不夸大姑娘是个好模样,便有些人家也来找
婆子打听来着。”
李玉莲就着烛光看了看信,见上头没写啥不好的事,便又把信递给王妈妈,让她把封蜡重新再上一遍,至于封蜡上林诗语的印章,太简单了,随便几两银子能找一堆造假的人出来。
“韵儿的事不急。”
王妈妈见李玉莲不甚在意,又道:“那荣昌伯家又使人来问了,二姑娘那处……也真不知那荣昌伯世子中了什么邪,二姑娘长得那般胖,又是个粗鲁的……”
李玉莲笑骂道:“你这老货,又得了人家什么便宜?”
“哎哟,夫人真是那水帘洞里出来的齐天大圣,奴婢这点小心思都逃不过夫人的火眼金睛呢。”
王妈妈从怀里摸出一个女佩并十两银子给李玉莲看。
李玉莲亲切地笑道:“行了,你收着吧,明知道我不会责怪你,还拿出来显摆,仔细锦儿她们瞧见了,看不把你这老货给撕了。”
王妈妈讨好的笑了,巴巴地回答:“人家还不是看着夫人的面子上,才让奴婢能过个有肉吃的好年。”
李玉莲瞥了她一眼,十分得意地说道:“行啦,我还能瞧上你那点子家底不成?没得被人笑话了,只是这事得好生办了才行。”
“夫人,奴婢瞧着二姑娘运气到是个好的。”王妈妈赔笑一番后,才说起林诗语的事来。
李玉莲说道:“最近那丫头瞧上去,好像比往日要好看些了?”
“哎哟,夫人不说,奴婢还觉得有些怪,您这般一说,奴婢才发现,二姑娘瘦了些,这脸蛋子看上去好像更好看了?”
王妈妈心里门儿清,李玉莲想弄死林诗音,一方面是她够聪慧,一方面便是随着年龄越大,越出落得如同娇花一般好看,若再长上两年,只怕要盖过林府大姑娘——林诗韵的风头了。
李玉莲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是呢,孩子大了真是让人操心啊,尤其还是个实心眼的孩子,我真正是愁得头发都发白了,侄儿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人品、长相都是一等一的。”
王妈妈笑道:“夫人一向心善,二夫人又怀了身子不在府里养着,没得都叫夫人操心了,依奴婢瞧着,就是二姑娘有些配不上荣昌伯世子。”
“我也很为此事头疼,我那侄儿虽与我家走得不太亲了,但到底是同宗又是一支延续下来的,真不知那孩子怎就如此死心眼,偏生我那族嫂还由着他胡闹。”
李玉莲想了很久,都没有想明白李鸿喻为何要求娶林诗语,只觉得小孩子就是倔,被林诗语扫了面子便咽不下这口气,不顺着他来,他就偏要与长辈们做对。
“夫人,世子有心了,看来对咱二姑娘是吃了称砣铁了心,非娶不可呢,您又何苦拆了这桩姻缘做了恶人呢?”
王妈妈的吊三解眼闪着算计的光芒,做为贴身妈妈,她便是李玉莲背后隐藏的左臂右膀。
李玉莲叹了一口气,一脸的烦恼,说道:“终归还是要孩子自己愿意,她娘亲不在跟前,我若勉强为之,只怕将来落不得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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