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妈妈本来见自己不用被乱棍打死,心中正疑惑那两口断针到底是谁的,同时,又后悔当时没有看个仔细明白,这会子,那装断针的盘子已经落在林老夫人的手中了。
林老夫人正觉得喉干舌燥,听到林诗语这般一说,顿时觉得还是这个憨憨的二孙女最贴心窝子,若是换了林诗韵这个大孙女,只怕记得的只有自己,这般一比较,越发觉得自己老头子说得对了。
她这般一想,又后悔往日待这二丫头太过薄情,便招手道:“二丫头,过来,扶着祖母一起进内堂。”
“来了。”她脆生生地笑答,快步走向林老夫人,伸手扶住了她的胳膊,又撒娇道:“祖母,我那里还存了些梨花糖浆,正好拿了来兑水给您润嗓子。”
“好,好,好。”林老夫人笑得见牙不见眼,她突然发现,与自家二孙女说话,浑身上下都透着松快。
香菜惯是个讨喜的,见林老夫人心情不错,忙道:“老夫人,这梨花糖浆可是咱姑娘费了许多时日,又蒸又洗才弄出来这么一小罐,说是老夫人秋日里容易犯咳,非要留了给您存着,旁人是半点都不让沾。”
林老夫人闻言如同吃了蜜糖,心中越发高兴起来,紧紧拽着林诗语,回头乐呵呵地同苏小芸说:“这么些孙女中,就你生的这对姊妹花最合我心意,乖巧听话,又是个懂事的。”
苏小芸笑盈盈地看了林诗语一眼,庆幸自己的女儿终于不在往歪处长了。
“这孩子啊,打小就知道心疼人,那会子才不过三岁,有一次,您老得了风寒,这孩子啊,带着自己的丫头从私库里翻出收藏的野山参,非要炖了鸡汤给您老喝,亏得媳妇儿赶紧问了大夫,才知,那会子您老不能吃这野山参。”
林老夫人听了更加高兴,可是她的心里却是没有半点印象,当时,好像是李玉莲抱了林诗韵过来伺候她喝的药,看来,事实也不一定是眼见为实,当时为了平衡后院,自己是真不大待见大儿子的二房。
“走,咱们去吃吃这丫头做的梨花糖浆,去岁秋吃了她送去的新鲜梨后,感觉好多了,你们是不知道啊,这丫头院子里的梨不但个儿大,而且咬起来水儿多,吃在嘴里还有一股子梨香。”
李玉莲忍不住说道:“那她怎地以往没有送去给您老。”
这话一出口,其她几个主子听了心中都不舒服。
梅姨娘见了有心想讨好苏小芸与林诗语,便道:“兴许以前的梨味道不好呢,再说,二姑娘现如今越发懂事了。”
她话里为林诗语开脱的意思很明显。
李玉莲却听得心中怒火丛生,暗中狠狠剐了梅姨娘一眼,她却是忘了,养在她跟前的林风谨就是出自梅姨娘肚子,而当时强行要抱着梅姨娘孩子的也是自己,如今林风谨成了这个样子,能不招梅姨娘的恨吗?
“唉,姨娘,以前我一直跟大姐姐形影不离,也没留意过院子里有没有梨子。
”林诗语的话,表面上看起来好像是很无辜,实际上却是给林诗韵挖了个大坑。
林老夫人听得脸色微沉,原来是大孙女教的,难怪二孙女不跟她一起玩后,反而变好了,她越发认定,大孙女就是装了一肚子坏水,跟她的娘一模一样。
李玉莲听得怒火中烧,只恨不得撕碎了她的嘴。
林诗语仿佛没有看到她扭曲的嘴脸,依然笑嘻嘻地挽着林老夫人进了内堂,香果自是叫了小丫头打下手,是上早就准备好了梨花糖浆兑温水奉给林老夫人,又端上了易克化的糕点。
大抵是因为刚才的一番折腾,林老夫人吃了梨花糖水反而觉得肚腹空空,又吃了几块绿豆糕,细化的绿豆糕粉,入口即化,林老夫人不由得连吃几块。
林诗语见了朝香果递了个眼色,方才道:“祖母吃着可喜欢,我那里还有一些,等会子便叫了小丫头给送去您那里。”
其实,这种糕点做得并不多,刚才端出来的是最后的一点。
林老夫人年纪大了,牙不太好,吃着这点心很合心意,不由笑道:“这糕点味儿不错。”
香果得了林诗语的暗示,方才出来解释道:“回老夫人的话,这绿豆糕粉并非是磨出来的,而先蒸去壳后,再加入猪油慢慢熬制而成。”
“可不是,咱姑娘说这天气越发热了,老夫人年纪大了,吃肉食极易上火,吃绿豆汤又嫌太凉,为此,还专门去问过十多个大夫,又问过了几位太医,方才得知,原来那绿豆的壳才是最凉性,到是里面的绿豆粉没么凉,这不,咱姑娘才相敢这么个法子,把绿豆粉整成了糕点。”
林老夫人只当是林诗语自己想出来的法子,便夸赞道:“二丫头到是个有心的,可见是个心灵手巧的,能想出如此巧的法子来。”
她又低头看向那做工精致的绿豆糕,心中琢磨着该赏些什么东西给这乖巧孝顺的孙女儿。
林诗语听了笑道:“孙女儿不敢居功,不过是听得友人提及,南边多湿热,到了夏日常以此法子食之,孙女儿便央了友人寻来这方子,也好来个借花献佛。”
林老夫人一听,更是笑得合不拢嘴了。
李玉莲突然声音尖锐地说道:“哟,二丫头真是看不出来啊,明明这糕点做了是放在你的糕点铺子里卖的,莫要在这里打着是孝顺母亲的牌子。”
她的话,让室内和睦的气氛猛地一滞,林老夫人厌恶的看了她一眼,脸子一垮,坐在那里老不高兴了。
林诗语眉头紧拧,心中蕴起一缕火气,正欲回嘴,却听一旁坐着吃绿豆糕的苏小芸开口了,只见她神情淡淡的坐在那里说:“大姐姐,这才说明咱丫头是个好的,不说旁的,便是与母亲相熟的老夫人也有不少,更何况在这京城里虽然勋贵之家的子弟们都喜鲜衣怒马,却也不乏那孝子贤孙之辈,我大闺女的做法有何之错?不过是让京里的孩子们多尽一份孝心的同时,再顺便赚
点胭脂水粉钱。”
“是啊,娘亲说得正是理儿,京里的老夫人们何其多,与祖母相熟的也有不少,一到这热天,大抵都爱苦夏,有这不太凉性又能袪燥热的绿豆糕吃,这是好事啊?大娘莫不是眼热我的那个铺子不成?哎哟,大娘,人家真的只是赚点买花戴的钱子儿,又哪里及得上大娘的一个手指头儿。”
她的话,无疑提醒了李玉莲,林诗语原本是荷包里布撞布,典型的月光一族,还不是李玉莲几次三番不成,反而被林诗语挖了个大坑,最后,自己的产业不知不觉中,就变成了林诗语手上的。
李玉莲闻言气得嘴唇发紫,只恨不得立即冲上去掐死这刺眼的死丫头。
偏生林诗语还俏生生地坐在那里,又在老夫人面前讨好卖乖来着,李玉莲越发看得眼热,只是刚才没有讨到好,又忧心王妈妈的事,一时到也不敢再吱声,免得又惹林老夫人不快。
一时,苏小芸与林诗语只捡些府外的八卦说与老夫人听,梅姨娘与林诗画再时不时的凑上两句,把李玉莲一个人甩在一旁坐了冷板凳,且不说她坐冷凳的心情如何。
这边几人正说得开心,前头小丫头进来回禀了:“回老夫人,大夫人,二夫人,两位姑娘的话,郭妈妈差人来了,说是已经查出那断针是谁的,又说是请几位主子且安心坐着,郭妈妈一会儿就过来了。”
梅姨娘红着眼眶儿道:“老夫人,五少爷可是您的亲孙子,还请老夫人看在是老爷亲血肉的份上,还五少爷一个公道。”
林老夫人老脸一沉,厉声道:“哦,当真是查出来了?素墨,你与侍枪带了人前去相助,定要把那祸乱内院的小人给我五花大绑捆了来。”
林诗语知道最后是谁倒霉,只是在一旁扇扇凉风:“祖母,这等可恨的下人,也不是听了何人的指使,今日敢害了五弟,那明日呢?是不是孙女儿以后也要小心些,更何况府里从上到下,这主子统共也就之么些,若真是有心要害人,只怕防不胜防。”
她话里的意思其是说,明日凶手能加害她,那后日呢,是不是可以加害自己的长辈们了?
林老夫人略一沉思,也想到了这一点,心中不由一沉,这等子歹人真不能容于府内,更不能任由她逍遥法外。
林诗语有意引导林老夫人往这头想,不过是先设下一个坑,她要让那些害她的人一步一步走向预定的坑。
一刀砍块大肉与一刀刀削成薄片的疼觉是不同的。
她不能让李玉莲死得太痛快,要一步一步的把她逼向死亡的深渊。
素墨与侍枪立即应下,出了正屋挑了几个壮实的婆子去寻郭妈妈了,两人不过才出了梨花苑,便见到郭妈妈带着一群小丫头过来了。
素墨并不知这是林诗语设下的局,但问道:“妈妈,怎地不见把人捆来,莫不是逃了?”
郭妈妈脸色不大好看,瞧了素墨一眼,说道:“走,进去再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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