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而,又扬起头对一旁候听的小桃道:“她可有说什么事?”
“不曾,只说是二姑娘打发她来的。”小桃摇摇头。
林诗画微微皱眉,又道:“你且先叫她进来,看看她如何说。”她也想不透林诗语找她是何事。
小桃得了令,转身出了内堂,挑起帘子走了出来,笑嘻嘻地对香草,道:“快些请进,刚才姑娘还斥我怠慢了你,好香草,你可不能往心里去。”
香草乐陶陶地点头,心中是否不痛快,小桃可是半丝都看不出来。
“本该如此。”
只说了这四字,却是不再肯多说一句话。
小桃无奈,只得挑起帘子再闪请她入内。
香草抬脚便进了内堂,此时,梅姨娘与林诗画正坐在桌子旁吃茶,见香草进来,她还不及行礼,林诗画到是先开口了。
“小桃真该讨打,香草即是奉了二姐姐令来此,就该直接请了进来。”
香草心中嘀咕,你们娘儿俩躲在屋子里,把贴身的丫头都赶出去了,便是傻子也知,你们两个是在说贴已话,她要是那般没眼色的冲撞进来,还不知会落个什么结果呢,少不得又要交去教养姑姑那里吃一顿排头。
“不碍事,姑娘瞧着气色尚好,梅姨娘现下的身子越发沉了,奴婢临出门时,姑娘有交待,让奴婢帮她看看,姨娘现下可安好,离产期越发近了,万万不可大意了去。”
梅姨娘闻言脸色一白,随即目光阴沉地道:“还得劳香草替婢妾谢过二姑娘关心,婢妾这段时日定会小心照料好肚里的娃娃。”
香草抿嘴一笑:“咱姑娘只是欢喜这府里又要添一份喜气了。”
梅姨娘微微一笑,却是面色缓和了一些。
“你今儿来是找咱姑娘有事?”
“回姨娘的话,是呢。”香草转而又对林诗画道:“咱姑娘想问四姑娘明儿可有空闲。”
林诗画听出香草话里的意思,遂对林诗语姐妹的又添了一分好感,笑答:“明日到无旁的事,只是刚才正跟姨娘商量着,要给我的弟弟妹妹缝上两件肚兜儿,待满月后刚好能穿。”
“四姑娘这一点可是比咱姑娘强,咱姑娘拿惯了刀枪、鞭子,再让她捏细细的针,她却是怎么也不习惯。”
香草笑容满面地回答,接着,又道:“这些针线活,也不必非拘了明日就做,我家姑娘明日打算约了姐妹们一同去踏春,便打发奴婢来问问四姑娘明儿可得空?”
“得空,得空,姑娘明日也没啥要紧事。”林诗画还及作答,梅姨娘却已抢先一步替她答了。
林诗画见梅姨娘似乎对此事很上心,便道:“我明儿没甚要紧事。”
香草心中不舒服,嘴上却是笑道:“还不是因为我家姑娘闲得慌,又见如今春光正好,桃红李白,便想约了四姑娘并几乎位堂姑娘及手帕交们,想着明日去郊外踏春放风筝。”
“你只管去回了二姐姐,这事我应下了,她便是不叫我,我还得上赶着巴上她,非带上我不可。”林诗画
笑着打趣。
“即如此,奴婢便去回了咱姑娘,四姑娘明日只管带了小丫头于辰时(早上八九点)前去马房那边相见。”
香草的意思很明确,林诗画什么都不需准备,只管带了小桃她们前往便可。
林诗画忙让香草捎话,让她帮忙代谢过林诗语。
香草见这母女俩个关着门鬼鬼祟祟的,也不欲久留,见事情已办好,便与两人道了别,回去梨花苑那边回话了。
“姨娘,为何要答应二姐姐?”林诗画待香草走后,方才问梅姨娘。
梅姨娘爱怜地摸摸自己的肚子,道:“虽说姑娘将来有兄弟可撑腰,却也不能在府中尽失人心,大姑娘是个不好相与的,姑娘几次都差点在她手里吃了亏。”
“大姐姐从来都觉得别人是时时想害她,要不,就是嫉妒别人比她强。”林诗画对林诗韵还真是无爱。
梅姨娘又道:“今儿上午,二姑娘、三姑娘即然邀了你一同玩耍,自是还对你有些姐妹情,你往常拿二姑娘当磨刀石,想必如今,她也明白过来了,只是你可曾想过,她为何还一如即往的待你?”
林诗画摇摇头,她再攻于心计,却是年纪尚有不足,阅历摆在那里,又怎地拼得过老谋深算的梅姨娘。
“还请姨娘教诲我。”
梅姨娘点点头,笑道:“自老爷为二姑娘请了赵姑姑后,二姑娘的变化可不是一点两点,却又叫人不易查觉。”
林诗画神情沉重,当日她领了习姑姑回来,便觉得有些不对,后来梅姨娘告诉她,自古嫡庶有别,嫡出姑娘的教养姑姑与庶出的却是不一样。
前者重的内宅管家理事手段,后者重的却是如何取悦将来的夫君,管家理事却不是最重要的。
好在林威不是那拎不清的,为林诗画准备的还真是教养姑姑,有些人家为庶女请的先生,却是一些京城名妓之类的,暗中给自家姑娘教导人事。
“二姐姐往昔不过是太贪玩,又不精通内宅之斗,所以才吃亏多些。”林诗画到是把梅姨娘的话记在心上,又问:“姨娘是说我往后,可要多与二姐姐、三姐姐来往?”
“也不需太过亲腻,便如现下这般即可,到是她只字不提下午的事,看来也是个沉得住气的。”梅姨娘不认为林诗语不会知道下午在花园子里发生的事。
林诗画点点头,道:“大约她也是猜到我会知道她已知道那事,毕竟香菜是她身边的大丫头,所以,她才没有刻意提起。”
说到这儿她又气道:“真正是叫人生气,大姐姐竟然以姨娘肚里的娃来挟制我。”
梅姨娘劝慰道:“姑娘到底还是年轻气盛了些,当忍时,有时便忍不住,依着自个儿的性子来,姨娘知你昨日吃了亏,好在没有损伤,也没有坏了名声。”
林诗画气冲冲地道:“正因为吃了这闷亏,觉得十分憋屈,哼,她到是做全了好人。”
“你这丫头,是不甘心吧,明明有好机会,却又被你大姐姐白白糟蹋了,也真
是的,不事先吱会你一声,不过,没有出事更好,往后还有的是机会,再说,那李世子不是对你一往情深吗?”
林诗画撇撇嘴,道:“我看他也就那样,还是姨娘教得对,男人根本靠不住,说来说去,只有银子最能傍身。”
梅姨娘轻轻一笑,问:“往日我多有如此说,你却总是不耐听,如今我不念了,你却往心里去了,这又是为何?莫不是见李世子也不反对男风,所以……”
“哪有,李世子昨儿明明是被强的,不过,如今京里都传他好男风了,唉,爹爹听到不知会不会暴怒?”林诗画真是前一个忧伤还没有解决,又来了另一个忧伤。
见梅姨娘依然想知道她为何会想通,便又道:“昨儿出了那事,我本是与二姐姐,在姐姐待在一起,姨娘也知,二姐姐惯爱上街玩,自然是等不及我与三姐姐,便先挤到了人群里,我与三姐姐只得待在二姐姐的后头,却是看到当时在二楼的李世子惊艳的目光,不用想,定是瞧见二姐姐如今的风姿了。”
林诗画百思不得其解,明明还是同一个人,只不过是穿衣打扮略有不同,但林诗语整个人像是换了似的,从里到外无处不焕发迷人的光彩。
梅姨娘叹气道:“好姑娘,男人便是如此,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习姑姑不是时常有教导你,对于想吃的东西不可一次吃个够。”
“是呢,总不让我一次性吃个饱,真正是叫人心里不痛快,偏又一大堆理由,说是一次吃够了,我便少了一份乐趣,再又说,到了下次见到此物,便不会如从前那般喜爱了。”
说起此事,林诗画也是心里有气,她本就是庶出,对任何事都比旁的姑娘要敏感,偏习姑姑对她喜爱的东西就是不让她彻底高兴一回。
梅姨娘拿帕子捂嘴,伸出右手食指轻点她的额头,道:“痴儿,你怎地还不曾看透?细细再想想,那李世子待你,于你待点心有何异?”
林诗画凝眉深思,半晌后才面有羞色,道:“是我着相了,亏得姨娘点醒,我即是李世子的点心,自不可一次给他吃饱了。”
梅姨娘目光忧郁地看向窗外,后又道:“是呢,色衰而爱弛,不异于好吃的点心坏掉,所以,姑娘,在点心可口时,得要多多发挥它的优势,另外,如今已是三月了,你买下的田地也该开始春耕了。”
林诗画深吸了一口气,振作精神道:“这么说来,二姐姐与三姐姐不贪府中的事管事权,便打了这主意?”
举一反三,林诗画本就聪慧,梅姨娘只不过是起了个头,她便想到了后头。
“婢妾已经打听过了,二夫人给两位姑娘一人拔了一个小铺子练手,听说三姑娘的是书斋,二姑娘打算弄个店心铺子,所以,姑娘,你看,便是身为嫡女的她们,也是一样把银子牢牢抓在手,可见,凡事都不可看一面。”
“姨娘让我与她俩多接触,也是希望我多跟她们学些主母之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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