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诗语心中藏着这事,终归是不安,说道:“妈妈,如今屋里只有自已人,有何事直言便是。”
陈妈妈坐在下边略略沉吟了一番,又见得屋内没有外人,示意随她来的侍锁去门外守着,这才小声道:“姑娘,奴婢已知今晚之事,姑娘如此行事是正确的,为了免得大夫人起疑心,苍松院、梨花苑、追月阁,不能有一人不见了,否则两位姑娘必遭大祸,怕是奴婢们也不能护得一二。”
陈妈妈的话并非危言耸听,说到底,要但靠林诗语这两姐妹是斗不过李玉莲了,所以只能出暗招。
林诗语凝神望向她,见陈妈妈眉眼间虽有忧色,却是并不重,显然,自家那位娘亲还留了后招,不过前世她只好美食,又得自家娘亲疼宠,到是一直没有接触到这些阴私之事,因此,更不会留意这其中有何关系。
“我说呢,娘亲怎放心把我们姐妹放在凶狼嘴角下。”
陈妈妈笑道:“姑娘,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若你俩在府中出事,大夫人自身必难摘出去。”
林诗语想想就懂了,有皇帝老儿做靠山,哦,瞬间有种牛逼哄哄的感觉!
“妈妈,我需要以最快的速度把这消息传给我娘亲与二表哥知道,至于我与音儿……”她略沉吟便道:“大娘应该不会在府中动手,那么,只要盯着她手下人,再暗中活动一下,我们只要抢了先机,便能先发制人。”
陈妈妈低声说道:“姑娘,奴婢明日一早便把消息送出去,守二门的黄婆子是夫人的人。”
林诗语一听,掀桌哦,原来她娘亲才是修炼成精的“小白莲”,不但牵着自家爹爹的鼻子走,还能在府里暗埋钉子,为什么她会有种很诡异的感觉?
几人在屋里拟好对策,此时已是三更天时,幽幽的烛光下,照得众人脸色晦暗不明,林诗语见时辰已不早,又思及明日里有场硬仗要打,便出言打发了几人回屋去睡觉,林诗音原还担心她,想留下来陪林诗语。
“不了,咱们最好明面上一切如常,她便是怀疑你又能如何?”事出太急,李玉莲便是想弄死两人都难,更何况两姐妹又不是吃素的。
林诗语并不是传说中的仲咏,但她重生后学得最好的便是隐忍。
伺机而动,一针见血!
林诗音见她拿定主意,估摸着李玉莲也是投鼠忌器,不敢在林老太爷的眼皮子底下有大动作,遂才一步三回头的去了追月阁。
云卷云舒,月下残荷,树下梨香,越发让人觉得这后宅幽暗、宁静。
偶尔能听到秋风扫树叶,索索声断断续续的传来。
林诗语忧心重重的倚窗望月。
荜拨!
风中传来一声异响,她自重生后,听力便异于常人,更是心下一惊,推窗举目向外望去,却是四下清冷,不见有人!
“姑娘,被子已铺好,现下时辰不早了,该歇息了。”
香果略带愁绪的声音从床边传来。
“知道了!”
林诗语疑惑的凝眉望
向窗外,难道刚才是她听错了?
她回转头对香果说道:“你也下去早些休息吧!”
转身面向室内的她,并不曾见到,一个黑影迅速地沿着院墙,悄无声息的滑了进来,黑衣、蒙面,身高不过五尺有余,身形小巧,显然是惯犯!黑蒙巾只露出一双无情、冷漠的眼睛,就像是游在黑暗中,随时取人性命的利匕。
那人见得林诗语不曾发现,便朝院外悄悄扔了一块布料,不时,墙头出现了一戴冠少年,抬头正好望见那窗下娇人背影。
只见他比了比手指,并没有要翻进墙来的意思,到是朝那黑衣人比划了个手势,示意她不要惊扰了月下幽仙。
黑衣人显然是那人的手下又或是死士,唯听命于主子,主子要她生便生,要她死便死!主人要采花,她便先给主人搭桥铺路。
得了提示的黑衣人依然如同树下疏影般叫人感觉不到她的存在,只是静静的立于墙下暗影里,尽量的把自己隐藏起来,回头一瞧,自家主子已不在墙头,她的眼角余光再次掠过窗前烛影,听说那位姑娘是个小高手,一有风吹草动便会警觉。
她屏声敛息蹲于藏身处,只听得里头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好了,你们都下去歇息吧。”
又有一名身着鸦青色衣裙,又丫髻的丫鬟快步行至窗前,把两扇精美的棱花窗合拢,又细心的上了木栓,方才听她说道:“姑娘,今夜奴婢在外间守夜,若是想起夜,只管唤奴婢与香果。”
林诗语一身白色亵衣,披散一头青丝,秀眉依然微皱,眉心有散不去的忧虑,只听她说道:“知道了,你们也早些歇着,养好了精神明日好应对一切,怕是明日不好过,对了,香菜,你明儿一早便亲自去追月阁一趟,把音儿请到这边来,只说我要她过来吃早饭。”
她想了想才吩咐了这番话,如今最主要的是避开明日,前世,林诗音就是在明日去逝的,她守紧些,先避开明日再想法子反击。
香菜听后自是应下,又从头上取了剪子剪去烛花,只留了一支离拔步床较远的一烛灯,又见得林诗语不再言语,这才与香果相视苦笑一下,两人纷纷轻步退出内间。
屋内几人并不曾发现屋外有人,只见那矮小的黑衣人顺着院墙暗影溜到了廊下,不过是眨眼间便消失在暗处,林诗语正躺在床上左思右想,自家娘亲不在家,她身为姐姐,理应照顾好妹妹,又回想起那手诀,却是怎么也忆不起,好似丢失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她为何觉得是因掐了手诀才重生的,为何心里总觉得忘记了什么?
她正在床上抱着被子滚来滚去时,听到窗户吱的一声,顿时汗毛全竖起,紧张的趴在被子上一动不动,只觉露在外面的后背一阵阴冷。
她房里进来人了!
这是她的第一反应,随即想到,难道是李玉莲想杀人灭口?浑身又是一冷,想如何避开这次的危险!
黑衣人缓缓的走近床沿,林
诗语紧张的手心直冒冷汗,心里默默地数着:一、二、三……
一道冷风从后面袭来,她一个翻滚,抱着被子滚到了床里面,还没来得及躲开,迎面被一白团砸中!
低头一看,是一被揉皱的纸团。
林诗语怒起,有这么半夜给人送信的么?欺负她是个跛子咩!
复抬头一看,窗户依然关得好好的,只有摇曳的烛光再悄悄告诉她,屋里——确实来过人了。
她低头看着被子上的纸团,纠结着要不要打开看看呢?
“算了,还是看吧,要真想灭口,我怕是早就去抱佛祖的大粗腿了。”
她到是个心大的,拾起被上的纸团打开一看:
出来,院外!
林诗语好想挠墙啊,她拿着纸翻来覆去看了十来遍,但是谁来告诉她,这半夜送纸条,是谁要约她啊?泥妈,能更坑么!
她把纸条随手放在枕边,犹豫了半天,突然想起自己的脚并不方便,算了,还是盖盖被子睡吧,大半夜叫人出院子,肯定是个女干的。
在她扯了被子准备蒙头大睡时,院外一处树影下,那娇小黑衣人正单膝跪地复命:“主子,纸条已送到。”
黑衣人声音清冷,却不难听出是一女子,她想了想,又补充道:“主子,奴婢瞧那位姑娘好似……怕是不会来了。”
她很想说,那位姑娘好像低智商啊!自家主子都说得那明白,人约黄昏后,月上柳梢时!可那姑娘好像并不打算出门的样子。
两人却是忘了,那纸团上可没有署名。
“哼,她敢!”那男子一双眸子冷若冰霜,叫地上的黑衣女子打了个冷颤,暗道:不好,主子好像生气了,而生气的对象却是……
她好像已经看到了自己以后漫漫不见终点的苦逼翻墙生涯!
但是——
半柱香后,林诗语依然没有出现。
“主子,要不奴婢再去看看?”黑衣女子默默地承受着他身上散发的幽怨之气。
不知为何,她脑海里浮现了那些深闺怨妇们的样子!
“真是笨死了,八成是睡了,给爷把那胖猪给扛过来,真是不要命了!”
原来此人正是子桑宸颢,要说他为何在这里,说起来也是一把心酸泪。
黑衣女子见得自家主子不耐烦了,怕惹恼了他,到时把小姑娘扛过来,就要拧了人家的脑袋当球踢怎么办,她思及此,忙站起来,以无比快速的动作翻墙而去。
子桑宸颢微微一眯眼,说道:“这丫头的身法又有长进了,你教的不错。”
“是奴才的本份。”暗中不知何方传来了细小的回音。
子桑宸颢仰头望月,心情颇好,也不知那丫头见了自已派去的人会是何样,要不是顾忌那是她的闺阁,他到不介意闯一闯。
“主子,即能治你的头疼,为何不掳回宫中。”身后暗处传来一道疑问。
子桑宸颢说道:“她是林将军最疼宠的嫡女。”
意思很明白,又不是无名小卒,林诗语若突然出现在皇宫里,怕是会无端引来旁人的猜测,不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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