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一等,两人又说到了傍晚,眼见时候不早了,子桑宸颢终于想起这屋里有三人。
两人故意冷落她,却不想,她又生出一心思来,暗想,这两人莫非真有什么只能藏暗处的情谊,不然,先前子桑宸颢怎么说话怪怪的,这会子又与商昭信相谈甚欢,握手言和?
正在她满脑子想着这两人哪个是攻,哪个是受时,脑门子被人曲指一弹。
回头瞪眼过去,这厮莫不是敲她敲上瘾了。
“时候不早了,该回府了,对了,先前看你说得高兴不忍扫你兴,眼见天色已晚,你也不必再寻食材给你爹爹做月饼了,父皇已拟好旨意,中秋那日,准四品及四品以上的官员携女眷入宫,与父皇一同中秋赏月。”
林诗语把他的话在脑子里过一遍,意思是他老爹与老娘都不能陪她们姐妹俩过中秋了,后又一想即是旨意那也无法推却,便安慰子桑宸颢道:“你务须担心,我与妹妹在中秋那日,正好拉了梅姨娘做陪,与祖母玩几圈牌九。”
子桑宸颢的嘴角微微抖了抖,转而指向已经趴在桌上的商昭信,说道:“昭信哥哥喝醉了。”
“哦,那你送他回家吧!这样趴着睡多不舒服。”
林诗语自认是个很体贴人的姑娘,想着这两人不会是借着醉酒找机会在一起培养情谊吧!
她觉得自己是好心,可子桑宸颢突然又冷哼两声,林诗语不知又哪儿招惹了他,惹得这位爷心中不痛快了。
不过她有一绝招,就是如同死猪不怕开水烫一般,全然当做自己没瞧出他那难看的脸色。
子桑宸颢是黑着脸叫人扶着喝醉了的商昭信,自己在后头悠然地走着,再往后,才是踩着小莲步,乖巧十足的林诗语。
这厮莫明其妙的又生气,林诗语与他相识已久,已摸清他的脾气。
干脆只是乖巧的走在后头,等他气消了,自然又会腆着脸上来与她说话。
子桑宸颢的话当真很靠谱,第二日林威去上早朝回来,就在家**布了一件大事。
“六日后便是中秋,当今皇上有感今年边关胜仗多,便下令说凡四品及四品以上的都携家中女眷同往。”
苏小芸第一个不高兴了:“那岂不是只剩下语儿、音儿她们姐弟四人在家过中秋?这可不行。”
有了李玉莲的前车之鉴,苏小芸说什么都不肯让孩子们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内。
林老太爷也发话了:“锦哥儿,福哥儿年纪还小,只怕语儿与音儿也不能时时哄住他俩。”
“老头子,要不我就不去了,留在家中看管她们几个。”
没有了李玉莲与林诗韵做怪,林老夫人不用被人时常膈应,这小日子过得太顺心有没有,连带着,最近养了些日子,看上去精神头很旺,人瞧着也年轻了不少。
来往府中拜会的夫人,没少说她越活越年轻了。
这话儿很中听,林老夫人时常在暗地里嘀咕,莫非李氏是扫帚星?怎地她做嫡妻时,家中时常不顺,更别说背着她把家财撸回
家。
林威乐呵呵的看着一家和和睦睦,争相着留下来照顾自己的孩子们。
他爽朗的笑声响彻屋顶,说道:“即然说了是可带女眷,自然是可以把孩子们带进宫,皇上还特意在朝会上提了,说是娘子太会生太能生,连皇后娘娘都有所耳闻,特意交待,旁人家的孩子去不去不打紧,但一定要娘子带了咱家两对双生子去宫里。”
林老夫人听到乐得眼眯成一条缝,这种虚荣可是旁人家求都求不来的,家中的两对双胞胎都惊动了圣上与当今皇后娘娘,可见,她这个江湖上娶来的媳妇还是很有帮夫运。
原本林诗语还在下头琢磨着,即然不用进那劳什子皇宫,她与自家妹妹得好好过个乐呵的中秋,哪知她正在冥思苦想,看京城里最近又出了哪些好玩的,不妨,听到林威大声宣布全家进宫。
瞬间,她没觉得这是虚荣,早听子桑宸颢唠叨过宫里规矩多的她,自然是不想进宫。
除了规规矩矩的磕各种头外,还要规规矩矩地坐在那里把腰儿挺直,更要做到目不斜视,用林诗语的话来说,宫里,就是一个盛产木偶的地方。
子桑宸颢当时惊闻,硬是围着她转了好几圈,说她的脑子突然变灵光了,林诗语对于他用的措辞很鄙视。
饭后,林威突然开口问苏小芸:“对了,韵儿后来可有捎信回来?守王世子突然没了,这事儿有些太离奇了。”
“不曾来信,我也令人悄悄打听过了,听说守王妃现在日日以泪洗面,守王也极为难过,日日把自己关在书房,诗韵......”
苏小芸抬眼看了林威一眼,见自家夫君正洗耳恭听,暗中叹了口气,又答道:“她有你这父亲在前头挡着,凡事,也惹不到她身上去。”
其实,苏小芸是怀疑这守王世子以前也没听说三灾六难的,这人说没就没了,而且还是在自家夫君回来没多久后,要说这里头没有林诗韵的手笔,打死苏小芸都不会相信。
林老太爷闻言看向一家人,叹了口气说道:“韵儿被指婚去了守王府,我们即便不说不做,外人还是会认为我们是一家人,只是这守王我瞧着不像是个成大事的,外头瞧着很光鲜,颇有贤名,实则心胸狭窄,锱珠必较,更何况太子位已定,皇后怎么看都像是长寿的人,她本身就育有嫡子两人。”
这就是说守王难成大器,即便现在皇上宠着他,外头都在传他的贤名,但依然改变不了他只是守王的地位。
时至中秋,艳阳高照,万年黄历书:黄道吉日。
林诗语一大早便起来了,苏小芸的贴身丫鬟之一侍刀带着两小丫头捧着新的胭脂水粉衣裳。
她留意了一下,苏小芸这一次出奇的没有给她挑选很艳丽的颜色。
“娘亲怎地想让我们穿薄红梅色了?”
侍刀乖巧地答道:“姑娘,今儿可是进宫,你想,宫中贵人不知有多少,哪个不喜红艳艳的衣裳,尤其是在这团圆佳节。”
林诗语偏头略一想,便明白
苏小芸的用心了。
她并不想自己的女儿在宫宴上大放异彩,大杀四方,只求顺顺利利的过关,平平安安的出宫。
薄红梅色云锦上绣着金丝镂空蝶恋花,这般一弄,到是多了几分活泼,少了几分老气,添了几分端庄,减了几分媚俗。
“知道了,快些打水来伺候我洗漱,一会儿晚了可是不得了了。”
即便宫中的宴是晚宴,这些做臣子的也得一早早就开始排队等着进宫。
虽然衣裳不太出彩,估计在那姑娘堆里一瞧去,瞬间泯然于众,但香果与香菜不遗余力的想把林诗语打扮的更漂亮点,转眼到了大上午,离中午尚有一个时辰,即相当于现代的十点左右,林诗语才将将把自己打扮好。
林诗语本就生得天生丽质,又加上香菜的一双巧手,更是把她那种明艳的姿容妆扮得宜。
她在落地大铜镜前得意的转了一个圈,镜中倒映一妙龄女子,豆蔻年华,一袭薄红梅广袖留仙裙,青丝轻垂,两支海棠粉珍珠钗错落有致,丫髻中间别一连枝金霞珍珠花,如露欲坠,项戴盘螭五彩玉锁缨络,裙带边系桃粉宫绦,祥云玉扣如意锁,眉如远黛,眸似秋波。
一身金丝勾勒的芍药蝶恋花衣裙衬得她大气、富贵,细品之下,又觉艳若桃李,藏而不露,隐而不发。
苏小芸之所以用芍药,是因为今儿要面见皇后,牡丹雍容华贵乃花中之后,皇后多半喜欢用这个,因此是要避讳的。
这时香果在一旁惊呼:“呀呀呀,不得了了,姑娘不过回来养了一段时日,又白回来了,怎地奴婢觉得姑娘越发好看了。”
林诗语闻言欣喜异常,要知,香果在她的四个大丫鬟中是最稳重不过的,平日里难得见她露此神情。
“你到是个精乖的,香菜,给赏,今儿中秋佳节,你们每人赏一把铜子儿,回头也好去逛逛灯市,买些好看的花戴。”
香草是最实诚的一个,笑呵呵地答道:“姑娘,我们就巴巴的等着你赏花戴了。”
林诗语连连咂舌,笑骂道:“你们快来看看,咱香草可是思春了。”
香草不依,一跺脚娇声道:“姑娘,你又浑说了。”
“我哪有浑说,你等着我赏花戴,不就是想省下这些铜子,好让你的嫁妆更壮大一分嘛。”
“姑娘......”香草羞红了脸,连连跺脚,转身挑起帘子先出去了。
林诗语意犹未尽的咂咂舌:“这脸皮子也太薄了点,得继续操练。”
香果在一旁推了推香菜,抿嘴笑道:“咱姑娘去了一趟塞北,当真是把脸皮子晒厚了许多。”
香菜笑着狂点头,林诗语伸手摸了摸自个的小脸蛋,真厚了?没有吧!
午饭过后,已是尚午时分,这时候街上已响起了行人回避的铜锣声,林府的门口也停了数辆马车,林老夫人年长,坐在了第二辆,苏小芸带着双胞胎兄弟坐在了第一辆,林诗语与林诗音依次坐在了第三辆与第四辆,而她们各自的丫鬟都坐在了后面的马车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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