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墨涵将账本直接仍在了秦姨娘脸上，淡淡道：“你自己说，还是我叫人帮你开口。”
宋丞相对自己的女人向来无情，秦姨娘尽管知道，还是忍不住求饶，说着冤枉求饶的话。
“老爷，妾身也是一时糊涂，三小姐病着，妾身就她一个女儿，妾身不想她死，给她吃药吊着命，妾身真的不是有意如此。”
“看在妾身多年服侍您的份上，老爷就饶了妾身这一次吧。”
秦姨娘哭哭啼啼好不凄惨，一直说着她的不容易，她长的不错，哭起来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宋墨涵没说话，不知道是不是心软了。
宋清慈也说：“父亲，秦姨娘也是一时糊涂，她也是爱女心切，为了三妹妹……”
宋墨涵看向宋清月：“你怎么看？”
宋清慈眼底闪过一抹恼怒。
宋墨涵喜欢的果然还是宋清月，他们才是父女情深。
她攥紧了手指。
宋清月看着秦姨娘，又看了看宋墨涵道：“秦姨娘老家是在单县吧？”
秦姨娘哭声一顿，眼底闪过一抹慌张。
“二小姐，都是我不好，是我得罪了你，求你不要动我的家人。”
她跪在地上，给宋清月磕头，她再怎么说也是长辈，这样一跪，看得宋墨涵心里极其不舒服，以前他是不想管，其实他又何尝看不出的一个内宅夫人这点小伎俩。
他现在可以确定，秦姨娘的家里确实有点问题。
宋清月转头对宋墨涵道：“父亲不知道吧，秦姨娘的家里人早就搬来上京了，还在上京城里买了宅子，姨娘的大哥光小妾就三四个，比父亲你都要风光了。”
宋墨涵干咳了一声：“不许胡说。”
宋清月道：“我可没胡说，这些事父亲一查就知道，我记得我娘说过，姨娘家里很穷，怎么忽然就这么发达了，这可要不少钱呢。”
秦姨娘没想到她连这个都知道，当即辩解道：“老爷，妾身兄弟们是来了，不过他们都是靠自己做买卖赚的钱，妾身就算是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拿府里的钱贴补娘家的。”
秦姨娘哭的楚楚可怜，只是在场的人没有一个动容的。
宋清慈道：“父亲，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宋清月转头看她：“大姐姐要替她求情？”
宋清慈眯了眯眼睛，眼底闪过一抹阴狠：“姨娘陪伴父亲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二妹妹无凭无据就要致人于死地么？好歹也要先查清楚再说。”
宋墨涵没吭声，他现在对宋清慈只剩下满心的厌恶，从她那天指责他开始。
他不是个合格的父亲，可也让她衣食无忧长大，他也从来不知道自己大女儿如此恨他。
至于宋清月，宋墨涵觉得，宋清月和他也不是一条心，不过，至少拎得清，不管有没有父女之情，宋清月能体谅别人的难处。
这一点，宋清慈就比不了。
宋清月哪里会给秦姨娘翻盘的机会，她今天就要剁了宋清慈的爪牙。
“我有证据啊。”
她笑着对宋清慈说：“秦姨娘拿没拿家里钱贴补娘家我不知道，不过我倒是知道，有人打着相府姻亲的大旗，在外面欺男霸女，为祸乡里。”
宋清月的话一出，秦姨娘脸上最后一点血色都褪了个干净，她紧紧的攥着衣服的一角，脑子里却在飞快的盘算着脱身的办法。
宋清月扫了她一眼道：“把人带进来。”
一个丫环从外面进来，这人大家都不陌生，就是一直待在凝晖院的喜鸳。
看到喜鸳的那一瞬间，宋清慈和秦姨娘脸色都是一变。
喜鸳此人可谓是个奇人，她是宋清慈派到秦姨娘身边又被秦姨娘派到宋清月身边的三料间谍。
宋清月一直搞不懂她，让徐妈妈盯着她，每当宋清月觉得她了解这个丫环了，这个丫环就又能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来让自己充满神秘感。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盯梢终于有了结果，那还是在秦姨娘娘家去年搬来后才发现的。
林森发现，这个小丫环总是偷偷摸摸的去秦家，经过多翻查探，终于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喜鸳也是单县的，她有个姐姐，长的不错，可家里穷，她爹娘便开始卖女儿，维持生计。
最先卖掉的就是她姐姐，再后来是她。
她算是幸运的，在被倒卖了几次后进了相府，相府虽然不怎么样，但也算是正派，至少不会随意的打杀下人，也不会有什么变态主子折磨丫环。
相府有这个爱好的二房，最多也就是威逼利诱。
这让喜鸳心安了不少。
宋清慈回来后，她就跟着宋清慈，宋清慈对她不错，对所有的丫环都不错，她很感激，直到有一天秦姨娘偷偷的来了。
喜鸳认识她，当年她带女儿回秦家吊丧的时候，喜鸳见过她，她姐姐跟她说，这是秦家的小姑，给上京一位大户做了妾，风光的很。
那时候她姐姐已经被秦家少爷折磨的不成样子，浑身的伤，看人的时候满是畏惧，妹妹来看她，她还偷偷的给了她一对珍藏的金耳环。
那是喜鸳最后一次见姐姐，那天，她亲眼看见姐姐又被那位少爷抓回去，满脸的恐惧，她用力挣脱，跑到那位看起来很慈眉善目的姑小姐面前，求她救救她，她还求了她怀里粉雕玉琢的小姐，可秦姨娘冷漠的推开她，还踢了她一脚，骂她下贱，说她姐姐脏了她的眼。
或许是那天就存了死志吧，她姐姐拼命的反抗，甚至踢翻了烧纸的火盆，火盆的灰纷纷扬扬撒了满天。
喜鸳姐姐被秦家大少爷推了一把，头磕在棺材上，就那么死了。
人有时候真是脆弱，喜鸳常常梦到她姐姐死时候的场，血溅的到处都是，她感觉姐姐死之前似乎往她这看了一眼，她张着唇，想说什么，却没能发出一个音节。
一条鲜活的人命就那么没了。
秦姨娘怀里的金贵小姐被突如其来的血腥场面吓坏了，哇哇大哭，回来后，宋清敏就病了。
喜鸳说到这，转头看着秦姨娘，眼神及尽恶毒的说：“秦小姐，这就是报应，你们杀了我姐姐，你女儿也没有好下场。”
秦姨娘当然记得那天的场景，她的女儿就是那天不好的，她恨死那个死了的女人，还特意叫人将她扔在了乱葬岗被野狗分食…
自那之后，宋清敏的病变本加厉，说不清是被吓着了，还是报应。
此时她真是恨毒了喜鸳，她知道大势已去，宋墨涵最恨的就是有人打着相府都名义为非作歹，她万念俱灰，心头涌上一股难掩的愤怒，像个疯子一样，完全不顾自己追求了一辈子的体面，上去就抽了喜鸳一巴掌。
“你这个贱人，当初就该…就该和你那个贱货姐姐一样一起去死…”
“贱人…贱人…”
早有人将她拉开，可她疯了一样就想杀了喜鸳，宋清月冷眼看着，宋墨涵开口道：“将她拉出去，关进柴房去。”
“宋墨涵，你这个虚伪的伪君子，你也不得好死。”
“宋清月，你这个下作的婊子和你娘一样…”
秦姨娘都声音渐渐远去，只留下满屋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