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如果没料错,此时李世琛应该知晓了府上的消息;先太子这两日会再次出手。”捡起被丢到墙角的药瓶,东玄小心翼翼的给沈天瑜包扎着手掌“实在不敢相信,楚黄竟是李世琛安排在身边的眼线,既然已经查出,主子何不干脆将他杀了?”

  “杀一个楚黄容易,再找一个奸细便难。”看着东玄包扎着手掌,沈天瑜眼前却是闪过她受伤的眸子,满眼都是她苍白的面色。“有楚黄传消息,也能加快我的计划,虽然不愿,可至少李世琛能保住她,更不会伤害她……”

  “可若是李世琛利用少夫人将天玄、地黄收于囊中……”天玄、地黄是沈天瑜手中的王牌,李世琛如今觊觎着这两派,如果他利用慕容晴得之,沈天瑜便是真的一无所有!

  “只要他能保她,便是给他又如何?就算身无长物,就算一无所有,只要能保她安康,又有何不可?”

  东玄不语,想到碧儿,心中亦是一痛;沈天瑜要保慕容晴,他又何尝不是借此机会保住碧儿?碧儿跟在慕容晴身边,若是被那些人钻了空子而来,碧儿必然是第一个死的人!

  所以,不管是为了慕容晴还是碧儿,这个沈府,她都呆不得!不仅是呆不得,还不能和和气气的出府,只能以这样强硬的手段将慕容晴给赶出去!

  想到书房里那封写好的休书,东玄心中忍不住一个叹气;那封休书,沈天瑜几乎是用尽了力气;只有见证过他的真情,才会明白他做这决定是何等的艰难!

  将药收了起来,东玄有些犹豫“主子为何不保留一丝希望?如果将少夫人伤的太深,待事情过去了,主子又如何求得少夫人原谅?”

  “原谅……”低声**,最后的话,轻的让人听不清。

  “要她原谅,也得让我能活着啊……”

  手中捧着医书,人却看着窗外失神;久久未曾翻过一页,就像是昨日之事难以释怀。

  看着慕容晴,碧儿有心上前说些什么,却又无话可说;只觉得慕容晴这种安静让她心中难安。

  “准备一下,去一趟慕容府。”许久之后,慕容晴放下手中的书;语气中听不出是喜是怒。

  碧儿一愣,“去慕容府?”

  “嗯,就你与我一起便好。”不管是想念还是为了心中的计划,今日都得去见见父亲!

  唇拉成一条线,碧儿虽想劝阻,可一想到在这府中只能是伤情,也未多言,便去准备着出发。

  出了屋子时,慕容晴抬眼看了看高高的墙围,“楚黄,一直都是在护着沈府安危的吧?”

  “是!听说东玄被派去护送老夫人几人,此时京中只得楚黄带人护着沈府。”提到东玄,碧儿心中一半是想,一半是恼;总觉得东玄有什么事在瞒着她。

  “看来,楚黄的本事可真是比东玄强多了;他……”几不可闻的一句话浅浅出口,后面的话,更是连她自个儿都听不清楚。

  从墨荷院到大门,这一段路不近,遇着的下人也不少;每当二人经过,下人们都是恭恭敬敬的福礼,却在她走过之后议论纷纷。

  听着那些难听的言语,碧儿恨不得退回去将那些人的嘴给撕烂;慕容晴只当没听到,平平静静的上了马车。

  一路上闭目养神,脑子里千般想法闪过;在马车停下的同时睁了眼,

  直接起身掀了车帘。

  下人一见是慕容晴,先是一愣,随即为难“大小姐今日怎的来了?老爷早朝还未回府呢”

  守门的几人不动声色的并在一起,实则挡了大门;看这情况,是不让她进府了?

  可真是奇怪了,她虽是嫁了出去,这却是她的娘家,难道她连回娘家也不行?

  “大小姐,老爷还未回府,您……您还是晚些再来吧……”

  看着几人一脸的为脸之色,慕容晴淡淡的扫了眼那关着的大门,今日她来,可真是临时起兴,只有碧儿知晓;那么就不会有人通风报信;既然如此,为何不让她进府?

  难道,是父亲的意思?

  想到那封绝义书,心中就是一疼;面无表情的转过身,在几人怪异的视线中上了马车。

  碧儿愤然,坐在车前一声冷哼,驾车便走。

  “大小姐,我们回沈府吗?”心中恼怒,却也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碧儿没有表示出一点激烈的情绪,将自身的存在放到了最低。因为她知道,这个时候大小姐要的不是安慰,不是附和,她要的是绝对的冷静。

  “聚福楼。”说了目的地,慕容晴便再不多言,直直的坐在车中,面上恢复到惯有的冷静。

  马车停在后院,迎上来的,是她一手提上来的落七。

  数月未见,落七已然褪去了先有的那份光芒,犹如一柄利剑收起了凌厉,令人难以观察他的本事。

  “东家可有用早茶?近日落七习了新品,不知东家可有兴趣试试?”微倾着身子在前头带路,语气中没有卑微,没有傲然;不卑不亢,眼神之中的忠心却是一如既往。

  当碧儿倒了杯热茶送到手中时,慕容晴这才点了点头“你且去拿来,这可是第一次试你的手艺。”

  记得当初落七就是以学厨的幌子进了聚福楼,却没想到,他竟是真的习了厨艺;先前听说落七的厨艺进步神速,倒是一直没来试过。

  “前些日子听东玄说,二少爷安排在此处的人都已步上正轨,原先那些柱虫都已换下;依奴婢看来,大小姐应该抓紧将这些产业彻底的收到手中。”碧儿的意思很明显,彻底的收在手中,也就是说将沈天瑜的人也给剔出去!

  碧儿如今对沈天瑜那是完全没有敬重,这些日子沈天瑜对慕容晴做的那些混账事,没一件是让她能原谅的!虽说她一个下人不该多嘴,可她就是受不了沈天瑜的背情忘义!

  对于碧儿的话,慕容晴不置可否;捧着杯子起身,推开窗户。

  深秋的风,凉凉的吹了进来,此时尚早,晨露还未完全褪去;热闹的街道并没因为时辰早而冷清,相反的,小商小贩都摆好了摊位,一声声的吆喝着;富家公子、小姐们相约进出各家酒楼,品着早茶,续着情结。

  视线就那么扫着街道,似在数着街上的行人一般。

  当一辆马车远远的入了视线时,慕容晴目光一闪,低声与碧儿吩咐了几句;碧儿目光带着疑惑,却也没有多问,转身走出包间。

  渐行渐近,当马车经过聚福楼时,只见碧儿上前将马车拦下,说了两句话之后,车帘掀起,慕容岸那稍沉的目光扫了一眼立于窗前的慕容晴,似在犹豫。

  碧儿上前一步,轻声说道“大小姐说,她只想要老爷一个说法。”

  是的,

  一个说法;自嘲一笑,慕容晴没有动,只是静静的看着停靠在路边的马车;想想,还真是可笑;想见自己的父亲,却连府门都进不了;被父亲一封书给绝了父女之情,想要再见,只能用这种讨要说法的方式来相见。

  当一只手掀起车帘时,房间的门正巧打开;慕容岸下了马车之时,落七正端着一个木盘,盘上五个点心盘子,外加一壶茶。

  “听闻东家手艺超群,落七这可是关公面前耍大刀了;只希望东家觉得可口便好。”动作干净利落,骨子里却是透着优雅;当一盘盘点心端上桌时,慕容晴看向落七的眸光微微一闪。

  “玫瑰花开之时,落七将花瓣晒干存放,就着枣子泡上茶,馥郁芬芳,却是不可多得的早茶之道。”

  说话间,手执茶壶,热茶自壶口倒出,一股馨香弥漫开来。

  似沉醉于这份馨香之中,落七那茶还在倒着,慕容晴有些急不可待的伸手去端;眼见那茶水就要倒在她娇嫩的手上时,落七手腕一翻,愣是将那茶水改了道,倒入旁边空着的杯子。

  慕容晴那垂着的眼帘微微一闪,似什么也没发生一般;端着茶杯,轻轻嗅着“落七可真是好本事,不过短短几月,便已立足,如今这聚福楼,众人怕是与你马首是瞻。”

  “全靠东家提携。”依旧是那不卑不亢的态度,朝她做了个请的手势“省去了煮茶的繁琐,单是玫瑰的芬芳便能令人沉醉;东家觉得这花茶可还入口?”

  “嗯,不错!”浅酌一口,只觉得舌尖上一股甘甜蔓延,馨香的气息口腹之间一路滑下“落七倒是个见多识广的,竟是知晓这江南花茶之道。”

  “叩叩……”

  敲门声,打断了二人的谈话;落七随手拿起一旁的空盘,退开几步,给来人让了道。

  “拿个小炉进来,拿些雪水来烧水泡茶;你们便退下吧。”起身迎向慕容岸的同时,吩咐着碧儿和落七。

  碧儿应了声是,与落七一并退了出去。

  当房间关上之时,慕容岸这才面色阴沉的问道“何事需在此处拦着?”

  “父亲早朝劳累,这是玫瑰花茶,馨香之味令人回味,父亲试试。”翻起空杯,素手执壶,热茶将杯注了八分满,淡淡的颜色令人赏心悦目。

  “有事便说,不用跟我搞这些虚的!”冷冷的哼了一声,将那茶杯推开,全然没有要喝的意思。

  茶杯被重重的推了回来,茶水溅出,在桌上点出滴滴水露;面对慕容岸的冷情,慕容晴只是轻咬着唇,带着几分受伤看向他;只见他鬓角染上雪丝,微皱的额头已然起了皱纹,许是因为时常板着一张脸,嘴角纹路看上去似老了许多。

  面色较之上次在府中见着时,要好上几分;目中的神采也精神了许多。

  眼前的人,是她的父亲,是她亲生的父亲;以前以为,父亲是个可恨的存在,可当她知道大哥许不是父亲的亲生子之时,她只觉得心中五味混杂。

  父亲与母亲之间,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关系?有爱吗?还是仅有利用?父亲能毫不心软的让人去杀大哥,足以证明他知晓大哥非他亲子。

  那么她呢?她不相信自己不是父亲之女;既然是,父亲又如何能忍心交她嫁给痴傻的沈天瑜?难道就是为了去沈府探查玉玺之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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