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忠亲王举目扫了一眼缩在一角的那位老妪,但觉其面善,却又思不起自己几时见过这位老妪了。
“说说看是何事?”
“父王想必不会忘了儿子姨娘是如何去逝的吧!”杨子轩直接开门见山的说出来。
又道:“刘氏家族一直拥护的蜀州锦王,这一次却是受了牵连,主家这边十不存三,母亲那支原就没落了,却是叫他们躲过了这次的危机,又因看在四妹妹的面子上这才不曾追究。”
忠亲王抬起眼扫向他,问道:“你提起此事是想为你姨娘翻案?”
“父王往日曾说过定要追察,不知可有察明事实?”
杨子轩却是步步紧逼,他不欲忠亲王看在杨绢儿的面上,便放过作恶多端的忠亲王妃,原来的侯夫人。
“这......为父也曾叫人暗察过,只是事隔几十年却是再难寻到当时的线索,再加上最近一两年的精力都放在**上,便是有些进展却是不大,并不曾查出凶手是谁。”
忠亲王便是如此的人,就算心中已猜到是谁,再杨子轩没有真正撕破脸面时,他依然如故装糊涂。
杨子轩心中冷笑不已,忠亲王再冷血也会维护嫡统!这不但关系到他的颜面,也是各个世家之间默许的潜规则,只要正妇不要闹得太出格,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父王事忙,儿子却是闲散些许,便暗中找人寻访到了当日伺候我姨娘的奶娘,父亲何不请她来把当年的事说说。”
忠亲王略点头,侧头思索:自家夫人已是成了昔日黄花,虽说女儿成了东宫之主,却也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新皇当日才答应娶了她,以求联姻合作,而杨子智只会在女人的裤裆里钻来钻去,杨子轩虽是庶出,但他的才能、优势已远远超过杨子智,他将来的成就不是杨子智可以攀比的。
这般一想,便觉得该保住杨子轩,不让其与家族翻脸,将来或许看在血脉的份上,能对杨子智照抚一二。
“嗯,即然你已费心去办了这差事,想来你心中对当年之事一直耿耿如怀,为父被那妇人盅惑,却是不知里头曲折几许,你且叫那老妪上前来回话。”
杨子轩忙示意那老妪上前行礼见过忠亲王,方才道:“莫怕,父王一直以来都为我姨娘之事心生不安,妈妈,你想要我姨娘沉冤昭雪,便直管在父亲面前把当年的事说出来。”
那位老妪华发丛生,虽年老却还算精神,衣着补丁不少,却瞧上去很是素净,显然她是个爱整洁的人,不是一般的普通农妇。
“老奴华金花见过忠亲王!”
“华金花?”忠亲王想了半晌都不曾记得此人。
华金花回道:“是,老奴原是姨娘的奶娘,自小便照顾姨娘长大。”
“你是华奶娘?”
忠亲王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看向她,他印象中的华奶娘是个沉默寡言又一心为刘姨娘好的人,只不过他却是嫌她太过啰嗦。
“你不是已经那啥了吗?”
明明已
经死去的人,却突然站在了他的面前,怎地叫他不震惊呢?
华金花咧嘴笑道:“昔日的华奶娘早已被投河自尽了,老奴现名华金花,是居于京郊十三里弯的一个普通农妇。”
杨子轩见忠亲王疑惑不解,在一旁道:“华妈妈昔日是被人迷晕了投入河中的,只是华妈妈自小在南边长大水性极好,这才逃过一命。”
“是的,老奴当日被人投入河中时已有些知觉,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说反正老奴已晕了,直接投入河中制造了老奴投河自尽的痕迹。”
忠亲王伸手抚须,能坐上这个位置可见他的心机有多重,遂问道:“为何有人投你入河,你家姨娘又是为何而死?”
华金花却是颤巍巍地一把跪在了忠亲王的书案前,老泪纵横道:“还请王爷明察,我家姨娘是被人害死的。”
忠亲王不着痕迹的扫了杨子轩一眼,果然见他悲愤填膺,便转而道:“你且细细说来。”
他知今日不听也得听了,只得依了杨子轩叫那华金花把当年的往事一一述来。
原来,当年忠亲王得了刘姨娘,很是喜她的小意温存,又爱极了她的一身奶色肌肤,更是把侯夫人这位嫡妻甩在了脑后,这到也罢了,只不过,当忠亲王当年带着自己的爱妾及庶子归府时,却是触怒了当时主持中馈的忠亲王妃,却当年的侯夫人。
“其实,姨娘若是生个姑娘便也不会遭了这份罪,年纪轻轻便送了命,只不过,当日侯夫人却是万般嫉恨刘姨娘得宠,又见得姨娘生了个儿子怕夺了府中的家产,更是恨意穿心,于是夫人当日便通过娘家,从宫里弄出来了密药,原是要弄死咱们三少爷,却不想被姨娘误食,这才.......”
若单单只是想弄死一个小妾,忠亲王到不会生气,不曾想原来当年的侯夫人却是想弄死他现在器重的三儿子。
“真是最毒妇人心,她的儿子是人,难不成我的三儿就不是人?不是忠亲王府的骨血?”
忠亲王闻言顿时怒拍文案,震得桌上的墨砚掉在地上碎成几块,杨子轩却是冷笑。
“父王请息怒,这尚不是最主要的,后来姨娘代儿子过世后,却是又多次暗中加害于儿子,而这一切便是她身边的沈妈妈全力经手,若非祖母护着,如今儿子怕是早已白骨一堆了。”
忠亲王哪里听不出他话里的讽刺,忙劝道:“是父王的疏忽,这些年却是被那妇人的假相糊住了双眼,我杨氏子弟个个都是宝,岂能由她这刘氏一手遮天,残害我的血亲骨肉。”
“父王,不知你打算如何处置此事?”
杨子轩早就看清忠亲王是何许德性,难怪杨子智好色、贪财、强抢民女、做事不顾后果,这些性子里却是有八成是像极了忠亲王。
忠亲王见他意难平,便问道:“你心中怕是早就恨不得她去死吧!”
杨子轩揣测忠亲王是想看他的态度行事,便冷哼两声,说道:“父亲说错了,儿子是恨不得食其肉噬其
骨,方才能泄心头之恨,我姨娘又何其无辜,却因为她肮脏的心思而白白送了命,不说旁的,便是瞧大哥的德性,父亲真觉得他能守得住祖业?不被人设圈套陷害,已是祖坟开了岔冒青烟。”
忠亲王想了想,便叹道:“你且仔细说说她这些年是如何害你的?”
杨子轩眼中精光闪烁,便知自己押对了宝,忠亲王却是不能无视自己这脉后继无人。
“父王大概不知吧,自我姨娘去世后两个月,我便不再享有少爷的待遇,月例银子虽不曾苛扣,却是饭菜不如往昔,便是时常送来的都是喂猪的馊饭,逼得我拿月例打点下人,方才能吃点普通人家才有的饭菜,祖母虽知道此事,却也因为怕逼她急了,而暗下毒手,只是每每在沈妈妈欲下手时,叫人暗中拦住,方才保得了我的性命。”
他把这些年侯夫人暗中做的每一件事都一五一十的道来。
忠亲王怒道:“她连你说亲纳吉的彩礼都不曾给?”
“哼,父王若不信,你大可叫了小桐来问问,当时带去南边的礼可都是他亲手收下的,哦,那些物什还留着呢,只不过上回听他叨唠,那些被虫蛀的皮子,褪色的缎子便是送人都不会有人要了。”
忠亲王气得吹胡子瞪眼,他是心偏向嫡出没有错,只因嫡出的才算是正经的继承人,而杨子轩做为庶子是要辅助杨子智的,却不曾想当年的侯夫人心思如此歹毒不说,还极尽贪婪。
“我原想着家中已有两个儿子,虽然子智无才,你却是个争气的,她这些年只得了一双儿女,我心中也是知她担心什么,便由着她暗中禁止小妾们再生子,唉,看来却是为父的过失,不该由着她猖狂。”
杨子轩见他不提如何处置忠亲王妃,便哽咽道:“父王,儿子能活道今日,便是先祖们在天上护着,方才能多次逃过劫难。”
见忠亲王也动容,便打蛇上棍,继续道:“父王,必是想不到同床共枕几十年,最值的信任的正妻却是蛇蝎般的女子,谁也不知道她下个下手的是谁!”
此话如同当头钟鸣,震醒了忠亲王,他心知自己夫人必会耍些小手段,也曾听府里的小妾们抱怨过,这些他都只当是争风吃醋,不想这妇人竟是如此心狠手辣,不比一般的男子差。
“来人,去把沈妈妈请过来。”
他决定好好处置这两人,外头候差的小厮听了吩咐,忙去正院请沈妈妈过来。
忠亲王又转头对杨子轩道:“这些年却是苦了你,为父仔细回想当年,似记得你也曾在我面前说过,说是那妇人害了你姨娘,为父只当你是伤心过度,不信你姨娘是病死的,唉,哪曾想......”
华金花见忠亲王只是找沈妈妈来问话,哭道:“王爷,你怕是还有一件事不知,夫人极爱菊花,有一盆泥金九连环和雪青,而这两盆花的花肥,却是用的姨娘尸骨!也因为老奴知道了此事,所以......夫人才派人想灭了老奴。”
(本章完)
下载【APP】官网:..无广告、全部免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