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春染忙谢了这管事,又换了荷包算是答谢,这才带了四个婆子去了杨绢儿那里。
“什么?你说那些是给咱小嫂子的?”杨绢儿吃惊的问道,那些入公中库房的礼,可都是由她经手的,可是有好些不错的物什,也是那些人家不清楚杨府的事儿,这才弄混了。
春染笑眯眯地从怀里取出一叠礼单,说道:“四姑娘,你瞧瞧,奴婢可是不敢说假话呢,这些都是咱少奶奶打发人送去那些人家的名单呢。”
“哟,春染,你这是欺咱四丫头年纪小不懂事么?”苏婉儿自从那日被打后,见谁说话都是阴阳怪气的。
春染冷笑道:“大少奶奶这是何话?咱少奶奶可是比四姑娘还要小上一岁呢!”不软不硬的刺了她一句。
苏婉儿这几日虽没有办差,可是她往日按排的人也没人动,一个是杨绢儿不懂,一个是木柔桑懒得理,侯夫人一惯高高在上,左右这忠义侯府是要传给杨子智的,因此,阴差阳错之下,她手下的人自是一如即往的办差,自是什么事儿都清楚,要说旁的到还好,只是杨子轩除了那些个交好的商家,送的礼有些重了,却也是最俗的一些珠玉玛瑙之类。
“春染姑娘,话不能这么说,到底咱家四丫头还没有出嫁,哪里懂得了那般多。”
苏婉儿眼热那些东西,便想扒到自己碗里,她只要想法子把这些东西扣下,待往后有机会了,再弄些差的来个鱼目混珠,便是到时要还给木柔桑,那也是挑不出错来,不是么?
春染冷笑两声,扭头不再理她,而是十分客气地与杨绢儿说起这事儿来,原本杨绢儿想着即然是木柔桑私下走的礼,便应该还给人家。
不想,苏婉儿在一旁说道:“我说四丫头,弟妹虽说是走了礼,但是人家礼单上可是写着是投到忠义侯府,而不是三房呢!”
她现在是谁都不信,连杨子智这个夫君,她都能冷得下心来只当不存在,苏婉儿也是在家思了好些时日,最终觉得,一是得傍子,二是得傍财,夫君什么都是狗屁不是,打那时起,她便只认银子不认这亲情了。
杨绢儿到底只是个长居闺阁的姑娘,听得苏婉儿这般一说,又是一犹豫不知该怎么办。
“春染,不若等我整理出礼单后再议。”
春染为之一气,这杨绢儿的话一出,她便知今日难叫回这东西,但是,不管如何,她都不会让这些礼归到公中。
“四姑娘,原本这些礼就是送来给我家姑爷的,你若是如此,那奴婢只得去请示咱少奶奶和姑爷,看要不要人家再写明一礼单补上。”春染这话虽是如此说,心里却是没有半分底。
苏婉儿是绝不会**染把这些好礼拉回三房去,倚在门边叉腰冷笑,说道:“你不过是个下人罢了,你家主子尚没说什么,你到是在这里先欺负咱四丫头不懂事了。”
春染气得脸色犯红,怒目道:“大少奶奶是
什么意思,奴婢怎地就欺负人了,莫不是咱主子的东西由着人抢了去,那才是合了某些人的心思,又或者咱主子被人欺负这才是常理不成?”
她说到这儿又朝苏婉儿一福身子,问道:“大少奶奶,四姑娘与咱少奶奶交好,你说这话儿是何用意?再说了,奴婢不过是来问清楚,这人情往来都是咱主子自个儿掏的真金白银,人家送来的年节礼混到了公中,这做下人的就不该替主子分忧,不该把这事儿捋清楚吗?”
苏婉儿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心中暗恼这木柔桑身边的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嘴上却回道:“哟,即然是入了公中,那便是公中的了,即然不曾送到你三房,自是你三房不该得。”
春染却是冷冷一笑,说道:“奴婢算是瞧出来了,原来大少奶奶拦住奴婢不与四姑娘对帐单,打的就是这心思啊,那也成,四姑娘,不若这单子等奴婢请示了咱少奶奶再来,奴婢原想咱少奶奶还自个儿掏腰包忙这祭祀之事,不曾想,大少奶奶却是想劫了胡去,这也到罢了,左右是那些人礼单子没写清楚,不如容奴婢禀明了姑爷,且打发人去那些人家说明一声,到时再来取这些年节礼,省得有些人眼热得紧。”
杨绢儿现在正想巴结着木柔桑,哪里容得了苏婉儿坏她的事,在一旁冷言道:“大嫂子这是闲得慌吗?今儿早上伺候黄姨娘的小丫头来说,她早上有些不舒服,据说是吐得利害,咱哥也去那头瞧去了。”
春染虽不曾嫁人,却也听出杨绢儿话里的意思,明白着就是想赶人,她拿帕子捂嘴笑道:“唉,这年节里越近,这府中越是添了喜气呢!”
府中谁不知苏婉儿最近到处烧香拜佛,还弄了些那不知什么东西捏的药丸来吃,就这么瞎折腾,也没瞧见她的肚子鼓起来。
杨绢儿到是没听出春染话里的讽刺,接口道:“可不是么,听说三叔家的堂嫂有喜了,今儿早上府里才得了喜讯,咱祖母可是老高兴了,还叫人给送去了压命的玉观音,只叫堂嫂好生将养着。”
“这么说有三个月了?”春染感到十分意外,一般头三个月是不兴说的,说是小娃娃刚来,怕太闹腾了惹娃娃不高兴又走了。
杨绢儿无所谓地说道:“可不是么,我娘还念叨着,三叔家都添孙子了。”
春染听了也不作多想,苏婉儿听了却是如同耳边炸雷响,一时满脑子都是那个堂弟妹有喜的事,再也顾不上为难春染,深一脚浅一脚的跑了出去。
“我呸,往日瞧着是个好的,不成想居然起了这等子歪心思,等晚上,我定要把她的心思告诉娘去。”
杨绢儿因为苏婉儿的话,差点坏了她与木柔桑的关系,心中十分恼恨。
春染却是不敢接这话,只是立于一旁轻笑,因苏婉儿离去,不再有人闹事,她又重新把单子拿了出来。
杨绢儿心里也有些不舍,那些个吃食,绫罗绸缎便罢了,她
偏瞧中了里头的一对
前朝的喜鹊闹春水点粉桃枝观音瓶,那**的红色再搭上那照见人的白瓷,越是瞧越是招人喜爱,若是能摆到她屋里那才好。
她心中舍不得那对瓶儿,这办起事来便有些墨墨迹迹,春染不解她是何意,只当杨绢儿生得娇气,办事也是拖拖拉拉。
“咱小嫂子可在家?”杨绢儿柔声柔气地问道。
春染古怪地看了她一眼,这姑娘不会是得了脑惊风吧!嘴上笑道:“回四姑娘的话,今儿咱主子一大早就起来忙得脚不沾地,奴婢出来时刚睡下呢!”
杨绢儿有心想向她打听木槿之以前的事,又不知如何开口,在那里犹豫了半晌,方才小声道:“听说小嫂子小时候还得自个儿下地?”
“听谁说的?我家少奶奶那时还小呢,再说了,咱少奶奶过世的爹爹是秀才,小时候便是过得甜日子,只是待老爷过世后,日子才没那么好过,咱少奶奶小时虽过得清苦了点,可打小就没下过地,便是咱少爷也只是有一些刨了两三下地。”
春染被她勾起了话匣子,她也想起在小山村的日子了,那会子她和春意两人只是单纯地想伺候好娇娇柔柔的主子,哪会想到从那小地儿到了京城里生活,便是她家兄弟来信,话里话外都透着羡慕,还问她伺候的主子可还要添人,想想心中便烦躁。
“哦,原来木家哥哥还这么能吃苦,真是没瞧出来。”杨绢儿就着她的话往下又问道:“想必你们在乡下那地界儿,定是与我们这些京城姑娘玩得不一样吧。”
还好,她现在的心思都系在木槿之身上,到是没说出那着三不着两的话来。
春染见她好奇,心道:这四姑娘往日也不知怎地就瞧不起她家主子,今儿正好跟她说道说道。
便与杨绢儿捡了些在小山村、县城,以及到了蜀州城所发生的一些趣事,都一一道与杨绢儿知道。
“难怪我祖母时常说哥哥不长进,比起木家哥哥来,真的是不值一提,他是含着金汤匙出生,哪里受过那些苦,到是不曾想,原来那木家哥哥会武艺啊。”
杨绢儿听到了许多木槿之的事,到是越发觉得这人儿难得,即然是个会疼妹妹的,那一定也是个会疼......思及此只觉耳根子烫得利害。
两人又闲扯了一阵,那些去盘点把那批混进公中的礼都捡出来的婆子,在忙了半晌后终于把那些礼都挑了出来,又请了杨绢儿与春染去划押,杨绢儿瞧见那对观音瓶实在是有些不舍,可是碍于木槿之的原因,她又不得不眼睁睁地瞧着春染招乎婆子们把这些东西收好,再另找了几个婆子来,一并把这些东西都抬去了桂院。
春染先谢过了杨绢儿,又办好了这差事,心中越发欢快,便快步往桂院赶去,到是不曾留意杨绢儿那肉疼的表情。
她刚行至桂院门口,春意便站在廊下朝她喊道:“你这是去搬家了么?整地叫那些婆子抬了几个来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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