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姑举着算卦的竹竿走了,手里还拿着铜钱阵把玩,捏出来咯咯的声音,听着有点骇人。
千阑珊招手让宁嬷嬷跟上,三天,云老这么有把握,一定是查到他们的身份了。
纪南行说了,云老要的东西,一定跟朝廷有关系,她得回去跟纪南行合计下,看看继续找俞博,还是赌一把。
魏王府,千阑珊从侧门回去,接过莫鹰手里的袋子,找了个空屋子换上衣裙,来不及戴金钗银簪花,戴着斗笠就朝纪南行的屋子走去。
宁嬷嬷跟不上她的步伐,先去通知绿云守着门口,再去端茶水,假装去伺候人的样子。
纪南行在屋里听南竹给他报告事情,千阑珊就从外面闯进来了,屋里的两个人都看着她。
“先别看了,我今天在街上,遇到平姑了,她说官家竹简已经在云老手里,给我们三天的时间。”
“不可能!”纪南行很笃定,官家竹简只是在暗市流窜,虽然云老是暗市的主人,但是绝对还没有拿到。
“你这么肯定,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千阑珊抓住其中的语病,纪南行绝对是知道点什么事情,不然哪里会脱口而出。
“我瞒着你的事情多了,有不只是这一件,我也是猜测,要真的在云老手里,怎么可能会放下身段,给你放消息。”
“这倒也是,不过,平姑还说了,我们要是不去暗市交换,估计就拿不到竹简。”
“这事情变得复杂了,本来想拿钱去买东西,却被人盯上。你就不用管了,去做你喜欢的事情就好。”
“哪里有你这样子的人,我辛辛苦苦女扮男装,上回要是我命小,估计就被埋去土里了,哪里还能回王府。”
“依我看,爱妃就算是半截身子入土,也能活着爬出来,你医术那么高,哪里还怕兵刃。”
“少废话,这事情既然给我办,就要办好了,你少转移话题。”千阑珊把斗笠拿下来,披散着头发,珠钗全放在盒子里,急匆匆就赶过来,居然让她不管,怎么可能。
“你是王妃,披头散发的,小心府里的丫鬟们又私下里说你,你一生气是不是打算撵人走。”
纪南行让南竹先退下去,顺便去叫宁嬷嬷她们进屋来给千阑珊装扮,他虽然常常呆在屋里,也丢不起这人。
“我是急着过来,宁嬷嬷一会儿就到了,这些都不是重点,你真的确定云老手里没有竹简?她绝对不是一般人,或者说不是本国人。”
“她确实不普通,但是也没有神奇到哪里去,原本是从大梁来的女奴,十二三岁就在花楼里做丫鬟,后面护主有功,就被捧成了花魁娘子。”
“平都最大的青楼,原本不是在暗市那一带,而是在玉梁街。后面玉梁街的青楼被烧了,里面的人逃的逃,死的死,她在的青楼才慢慢壮大,变成现在的连片花楼。”
“这个人,这么厉害啊?她既然是花魁娘子,一定深谙青楼和黑市的关系,才创立了暗市?”
“也可以这么说,不过她背后的势力不算大,却能支撑这么多年,以前我也去查过,就没有下文了。”
纪南行在暗市碰了一次灰,后面很少去暗市,没想到这次为了官家竹简会进去。
千阑珊更是觉得惊奇,她对女子的传奇故事本来就很好奇,没想到云老以前是花魁娘子。一个女人想要在男人堆里闯出来名堂,真的是太难了。
“还有个事情,云老只是个女人,又是奴婢的身份,怎么会没有官家去管?”
“怎么会没有管,当然是利益相关,暗市每日流通的银两,可不是百两、千两这么简单,你那么聪明,细细一想,就明白了。”
千阑珊点头,揉了下太阳穴,“也就是说,官家们也跟暗市有关系,贪官污吏会利用暗市来流通银两?”
“有这一块的可能,不然暗市也不会把黑市压一头,只可惜皇叔一直要扩充国库,不是拿银子打仗就是修河道修大道,虽然也是为了老百姓,但是国库需要的银两,每年都在增加。”
“不会连王孙贵族,也跟暗市有关系吧?”千阑珊捏紧茶杯,看到宁嬷嬷,招手让她先在外面候着,“要是我们能抓到摄政王这一点,就能拉他下马了。”
“你想得太简单了,皇叔只手遮天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好大喜功,虽然深谙兵法和算计人心,但是也容易被背后的势力限制住一些行动,我们才能找漏洞对付过去。”
纪南行今天说的已经很多了,他让千阑珊出去,不要打扰他休息。千阑珊才不走,撑着手去看他,要他多说一点。
“不讲了,这事情我来弄吧,上次你乱给刑部寄信,要是俞博真的计较起来,魏王府现在全是重兵把守,你早就在大牢里读医书了。”
“你少查我做的事情,我就是故意寄信的,我一个王妃,哪里会认识督公,当然是找母后做靠山,再任性一次了,不然哪里能突显我的低智商。”
“哈哈。”纪南行被千阑珊的话逗笑了,眉眼笑起来微微上扬,看着比平日精神多了。
“你要是这副样子出去,估计府里都说王爷脾气好,私下里被算计了都不知道。”
“行了,你还是先回去梳头吧,我就算病着也不能多一位披头散发的王妃。我还要跟南竹他们说事,先出去吧。”
“不行,官家竹简,你还是得给我办,我们不如赌一把,可以利用这个事情,跟俞博一起,打击一次暗市。”
“这事太大胆了,俞博是皇叔的人,他心思我都猜不透,更别说你了。”
“我怎么了,你少瞧不起姑娘家,我跟俞博见过两次,他虽然是太监,但是男子气概很重,怕是没有净身。”
“这你都看得出来?”纪南行难得瞪圆了眼睛,直盯着千阑珊看,她到底是怎么发现别人净身不干净的。
“你忘记了,我可是小神医,又不是真的蠢。我在书里看到过,净身过的太监,与普通男人是不同的,但是他跟你气息很近,绝对不是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