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玛害怕自己的幻想有朝一日成真,没有一天不是处在水深火热当中的。
于西陵是镇守边疆、防着蛮夷的大将军,而她却是蛮夷人,两人之间隔着国与家,实在是难以抉择。
族长看到女儿陷入沉思的样子,叹气苦声说道:“卓玛,你好好想想吧。”
看着族长的背影远去,卓玛皱着眉头继续走。
但她已没有心思在散步上,想到于西陵若恢复了记忆便会离她而去,心里一阵绞痛。
“我该怎么办?”她难道要与于西陵和离吗?
卓玛一晚上也没睡好,躺在于西陵身边,睁眼看着他熟睡中的模样,不舍地摸着他的脸庞。
于西陵在睡梦中感受到脸上的温热感,忽然睁眼,四目相对,两人都有些愣住了。
他看不出她眼中的悲伤,只关心她深夜还未睡着,问道:“你怎么了?是没睡吗?还皱着眉头的。”
不想他看出自己的情绪,卓玛舒展开眉头,解释道:“我方才做了个噩梦,梦中你离我而去,我害怕极了,于是就醒了。”
她的话半真半假,掺着感情让于西陵听了心疼。
他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抚道:“梦是不能相信的,我一直都会在你身边,你别怕。”
于西陵说得很有信服力,卓玛心里期盼如果到时他恢复记忆后还能真诚地对自己这样说。
她看着他迟迟不说话,他以为她还陷在恐惧中,说道:“别怕,快睡吧,我等你睡着再睡。”
他那么贴心,卓玛在他的劝说下闭上了眼睛,随后在他的轻声安抚中睡去。
卓玛进入梦乡,如她所说,她真的梦到了那个场景,于西陵的表情冷冰冰,就这样看着她一声不吭地向后转离去。
在梦中那么真切地梦到这一切,卓玛心中恐慌至极,睁眼喊道:“西陵,你别走!”
可是当她醒来时已经天亮,但身边之人却不知所踪。
“难不成真的如梦中一样恐怖?”卓玛当下慌张起来,立即起身喊道:“西陵!你在哪里!”
她在屋中没有看到他,只能抱着希望跑出去,结果一开门印入眼帘的便是他。
她的眼眸露出惊喜的神色,激动道:“西陵,你还在!太好了!”
一大早她醒来便奇怪地自言自语,于西陵皱着眉头表示听不明白她的意思。
卓玛没有将她的心事如实交代,只是看到他还在自己的身旁觉得安心。
不过于西陵察觉她的不对,问道:“卓玛,你怎么了?”
他昨晚就瞧见她不对的神色,但并不是发生了什么,如今种种迹象表明她心底是有事了他才关心地追问起来。
卓玛还想隐瞒不说,摇头解释:“没事,还是昨晚的那个梦,醒来看到你没在,心里不安心。”
之前可从未发生如此离奇之事,于西陵追问道:“卓玛,你最近怎么这么奇怪?明明我又在你身边,为何你总是患得患失?”
她摇头掩饰,但脸上那一脸的落寞却被他看在眼里,想要掩饰过去也是不可能了。
“卓玛,你如实告诉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他着急问道。
卓玛在他迫切地逼问下终于肯如实说出压抑在心底的事情:“你的真实身份是中原的大将军,我和你不同国家不同族,我们日后注定是两路人,我也早预料到你会有离开我的那一天。”
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卓玛的脸上透露着她的悲伤与不舍,话落后垂头抽泣起来。
她努力想压制心里头的那股悲伤,但是情绪控制不住。
于西陵没想到她会想得那么多,想起她这几日以来的种种怪迹,原来都输害怕的缘故。
想来是他这个做丈夫的不妥,于西陵内心自责起来,一言不发地将她抱入怀中。
“对不住卓玛,我没想这么多。”想来他这几天口口声声说要恢复记忆的话确实是伤害到她的内心了。
卓玛低声抽泣,随后反应回来自己的话是伤到他了,很是愧疚,但是那些话都不能收回来了。
他抱着她,不自觉说出自己的内心话:“卓玛,你放心吧我不会弃你离去的,你是我于西陵一生的妻子,而且我恢复记忆之后也会尝试化解两族之间的恩怨,必定不会让你夹在中间为难的。”
于西陵很有担当地说出了这番话,想让卓玛更有勇气直面这些难题坦然与自己在一起。
他松开他们之间的拥抱,一脸认真地看着她,严肃道:“我都是你的人了,你可不能这么患得患失了。”
他表态后,卓玛内心悬着的石头落地了,她哭着哭着便笑了起来,不再去想他会离开自己的这件事。
“这些事你以后都要和我说一说,我于西陵能够做到的绝不马虎!”他竖着手指起誓。
于西陵认真的样子刻在了卓玛的心里,她也算彻底放下这件事了,还顺便为他想计策。
前些日子她听说城中来了一位中原的太子殿下,听闻他位高权重,军中上下无一人不听他指令。
想必是于西陵失踪后,中原朝廷那边派人来调查此事,而那位太子殿下可以说是他们的突破口。
或许于西陵可以尝试找一下那位太子殿下,说不定他们找到了靠山。
“西陵,城中来了一位太子,说是中原皇帝亲自指派,他权力大,我觉得你可以去找一下他,万一他能够帮助到你,查出迫害你的黑手也好啊!”卓玛拉着他的手激动道。
从她口中听到“太子殿下”,于西陵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垂头眼珠子转了起来,但他觉得此事重大,还需得着重思量。
“这件事不急,那位太子殿下我们还不知道是何人物,万一是和害我的那些人狼狈为奸的呢?”他没有把握,也不敢放手一试。
中原那边龙潭虎穴,走错一步万丈深渊,他不能让卓玛陪着他一同送死。
卓玛认为他说得对,此事还是她欠缺考虑了,于是此事便不提了,考差太子殿下还需得一步步来。
她爽快地答应了:“好!我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