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当别论？
放印子钱的人，都是拿钱赚钱的人，本质上也是金融的一种，这不必说，在这个年代，他们当然是人精，如果说开始他们过来的时候，心里有点忐忑的话，但是现在，他们就觉得段业的话里透着玄乎了。
毕竟，往常的时候，官府也好，士绅也好，对于他们这些放印子钱的家伙们都是很鄙视的，就算他们开始觉得可能段业是大官儿，不屑于和他们计较，但是既然喊来了，自己这些也免不了要孝敬一番，大出血一顿。
但看段业的意思，根本就没这想法呢。
段业又接着说道：“这个世道么，你们也知道，本官虽然一直主张人人平等，但是这人呢，就有聪明人和蠢人，有勤奋的人和懒惰的人，有努力的人和不努力的人，所以呢，总会有人有钱，有人没钱，我觉得这是合理的。”
“是是是。”众人纷纷应和。
“所以，没钱的人，或者说，暂时没钱的人，他也需要消费，也需要花钱，那怎么办？当然只能是去借钱！”段业一本正经的说道，“而借钱肯定不能白借，收点利息，那还不是必须得事情？”
赵宇和众人对视了一眼，得到了肯定的眼神后，赵宇说道：“大人能够理解我们这行的苦，我们就是再怎么都值得了！大人，我们以后，一定与民休息，绝对不会再……再收太高的利息了。”
“不不不，你们错了。”段业摆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
“这……”
段业看众人一脸错愕，笑道：“呵呵，你们搞错了，你们呢，放印子钱，民间很多人都不喜欢你们，官府也很多人想镇压你们，可是我知道，存在的，就是合理的，你们不放，也有人家放，不管怎么，我对你们还算熟悉，既然肯定要人放钱，还不如你们放呢。”
这话说的，众人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赵宇眼珠子一转，很快就“领悟”了段业的意思，道：“大人您说个数？”
“什么意思？”段业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呵呵呵。”赵宇这个时候，笑得脸上的褶子都快和包子一样了，他谄笑道，“大人，呃，您现在到处都要用钱，这我们知道，我们呢，平素也没有纳税，呃，每每想到这里，我都于心难安啊。”
“对对，我们也于心难安啊。”
“我们也是。”
……
段业这才明白，感情自己方才那番话，被他们当成是要索贿啊！这下子段业顿时觉得是哭笑不得。
其实段业这个时候还真的没那个意思，可是却被理解成这样，段业觉得都有些无奈了。为什么这些人都这么不纯洁呢？
“咳咳。“段业清了下嗓子，一脸正气的说道，”你们！你们在想什么呢！你们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恩？居然还想行贿，你们该当何罪！”
这番话说的是义正词严，掷地
有声！可是，赵宇等人显然不为所动，赵宇还是一脸谄笑，道：“大人，瞧您说到哪儿去了，我们都是奉公守法的人，怎么会去行贿呢？”
“就是啊。”
“我们啊，只是看大人来凉州这么久了，都没有置办外宅，我们感到不忍啊！”
“就是，大人，您该纳几房姨太太咯。”
“大人，您的书房是不是也还少点东西？”
……
“够了！”段业终于不能忍受了，而这次大家看见，好像段业是真的生气了，这才收敛了些。
“你看看你们！”段业手指如戟，指着众人，道：“你们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再说一次，我有的是钱，我的钱，比你们都多多了，你们加起来都没我多，来行贿我？你们脑子坏了，恩？”
这话说的，众人都低下了头。
而孟全这个时候虽然低着头，却滴溜溜的转着眼珠，心中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了。”段业舒了口气，“我告诉你们，我这次来找你们，是要和你们说正事的！”
“”大人您请说。“
”我是觉得，你们这些人，手上也有这么多闲钱，总不能真的闲着，我也觉得可惜，所以，你们该放钱，还是可以放。不过方式要改！”
“大人您请说。“
”现在，你们的一个问题，是你们的放印子钱的活动，是不合法的！而我认为，凉州的一切事情，都必须依法进行！“
赵宇等人这下子有些面面相觑，看起来，这才是大事，正事了。
段业轻轻点头，道：“你们要知道，你们现在非法的去做这些，本来就没有保障，我虽然不反感你们，可是以后的刺史呢？地方的郡守呢？你们不合法，治你们，你们就没地方说去，如果你们是合法的，谁都不能随便欺负你们！”
这话可是说到了大家的心坎里去了。
放印子钱的人，都很有钱，可是因为被人看不起，又不合法，其实长期以来他们都很自卑，而且一旦有人想搞他们，觊觎他们的钱财，他们几乎没反抗和抗争的余地，就算花钱去疏通关节，也往往会被狠狠敲诈一票，没有办法，谁让你不合法呢？
段业如今说可以考虑让他们合法，这可以说是瞌睡的时候遇到了枕头，久旱逢甘霖啊！
而且这个话，其实还有些微言大义呢！
段业说，以后的刺史，这个话，就很值得琢磨！
一般人，能够做到刺史的位置，已经算是位极人臣了！
可是段业说，以后的刺史，那就说，以后的刺史很可能不是他！
可是段业如今大权在握，地位稳固，声望如日中天，他如果想当刺史一天，那么一天他就是刺史，谁也没法奈何他！
他说不当刺史，那是什么意思？难道很多的坊间的传言是真的？众人对视一眼，都觉得这次可是真的没有白来！
“具体来说。”段业扫视一眼，“以后你们当然可以继续放钱，不过，不能
想放就放了，必须来官府注册，备案，得到我吗刺史府核发的牌照，你们才允许继续放钱！”
这话一出，众人顿时一凛！
赵宇显然是他们的头，闻言忙问道：“大人，敢问这牌照……”
其实也容不得他不问，他们很容易的就会认为，这是借故又想继续敛财了。
段业却说道：“你们放心，牌照这个东西，是合法性的证明，今后我的办法，是很简单的，说起来，就八个字，保护合法，取缔非法！你们有牌照，那就是合法的经营，只要你不违法，你放印子钱，我会支持你，保护你！可是如果你没有牌照，哼哼，那就对不起了，你就是非法经营，我就要取缔你，打击你！把你搞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把你的钱全部没收！”
这话一出，众人知道，这个事情显然已经势在必行，没有什么可以商量的余地了！
问题在于，这牌照的事情一出，以后众人想怎么样，不想怎么样，可就完全没有自主权了，一切就都是段业说了算，换句话说，等于他们的咽喉就掐在了段业的手上了，这个可不是什么好事！
而且一旦纳入了官府的体系，恐怕以后各种孝敬也就少不了了。
他们其实想说不，可是现在他们的情况真的有说不的空间吗？樊哙对刘邦说的那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实在是很贴切啊！
段业却说道：“你们不要担心，牌照，我当然是要搞审核制度的，不过你们不要担心被吃拿卡要，这是不可能的！”
众人一听，都有些奇怪，去官府办事还有真不花钱的？
虽然早就听说，段业大人执掌这里后，大小官吏都不敢捞钱了，都兢兢业业的工作，当然那也是因为刺史大人很大方，给他们的俸禄高的吓人，有钱了，那肯定不用去干风险大的事情。
但是毕竟，他们放印子钱的人都是见不得光的人，平素也不敢去找官府的麻烦，所以还真的不知道官府里的具体情况。
段业说道：“审核那是必须得，但是，你们放心，我会设置很多客观的硬性的标准，你达到了，我就给你牌照，你没有达到，我就不能给，你如果达标，谁也不能刁难你，谁刁难你，就来找我，你如果没有达到，你找谁都没有用，牌照是一定不会发的，如果一切都是这么明明白白的，你们说，你们干嘛要去行贿呢，对不对？”
众人一听，纷纷点头，大赞段业英明。
“不过！”段业这话一出，又把众人吓个半死，谁都知道，不过这种转折的词汇后面的话才是重点，段业铺陈了这么久，酝酿了这么好的气氛，看来是要入正题了，也不知道他究竟想干什么。
段业看了看众人的表情，然后说道：”既然是合法化了，从此，你们这些民间借贷的，也就是个行业了，呵呵呵，你们可以合法的去赚钱，去放钱，那么，自然，我也要给你们提供场所，保护等等许多，你们也就要纳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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