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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跟你一个妇道人家说不通,皇上难道不是人?就因为他尊贵,所以才不能容忍这世上有他不知道没见过的东西。”

  “行行行,就你是皇上肚子里的蛔虫。”黄大嫂声音里明显含着几丝没有恶意的取笑。

  “好啊,你敢笑话我?”

  “没有,你听错了。”

  “嗯,我听错了?那我再听听……”

  屋内传出轻浅的低笑。

  渐渐旖旎暧昧。

  奚念知尴尬地抖了抖猫耳,青天白日的!

  好吧,人家夫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白天黑夜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轻轻抬爪,臊了一脸地飞快跑出黄大嫂家。

  外面太阳很大,奚念知躲在阴凉处,蜷成一团思考问题。

  暌违三年,今年三月,当今圣上恢复了春猎这项传统活动。

  有了这层关系,各地都非常重视,负责的官员们纷纷敬献当地的异兽送入木兰山猎场,希冀龙颜大悦,从而官运亨通。

  奚念知这般身份,是无法作为家眷同行的。

  说来也巧,去年底爹爹为太后调养身子,一两月过去,功效不大,十分苦恼。

  同为女人,自然更加了解女人,奚念知在奚崇的方子里添了两味药草,果然灵验。奚崇不贪功,又或者是为女儿感到骄傲,便告知太后药方背后的实情。

  也正因为这个缘故,木兰山此行,太后亲自下口谕让她同去,说是往返行途女眷颇多,有略通医术的姑娘在,能省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于是,原本不该去的奚念知得以随圣驾同行。

  所有一切,都是从木兰山回去后才变了模样。

  皇上明明好好儿的,为什么春猎回宫后就昏迷不醒了呢?

  他臂弯上那个小小的暗红色符号,她在睿侯爷的书录阁翻看整整一宿,都没找到线索。

  世人戏称睿侯爷藏书三万余卷,要想看完,得花多长时间?

  实在走投无路,她壮着胆子求见睿侯爷,才从他口中得知这个符号是原始时代的文字,延绵至今,早没人懂得它代表的含义。

  睿侯爷见多识广,为人和蔼,最爱听那些稀奇古怪的异闻,也亏得这般性子,才能告诉她不少关于这个符号的大概来历。

  但都只是戏说罢了。

  传言当年女娲造人,给大地一片生机,可随着人类繁衍增多,社会开始动荡。

  水神共工造反,与火神祝融交战。共工被祝融打败,气得用头去撞世界的支柱周山,导致天塌陷,天河之水注入人间。

  女娲虽是女神,可天都塌了,补天岂是易事?

  那时她站在还没被称作女娲乡的山头,不辞辛劳地淬炼五彩石。

  附近的山中灵兽被她感化,纷纷加入这场拯救苍生的行动中,其中便要数金焰狼八角鹿蓝狐等灵兽做出的贡献最大。

  最终,女娲耗尽气血,力竭而亡,化作日月万物继续守护这个世界。

  与此同时,灵兽们也损失惨重,但它们的后族却得到了恩惠,成为拥有尊贵血脉的神兽。

  再后来,百年复百年。

  神兽能力渐渐下降,已经和普通兽类没多大区别。

  人类却逐渐强大,因为虚荣因为私欲,他们觊觎神兽们漂亮的皮毛和能延年益寿的身体,开始大肆屠杀它们。

  到现在,这些动物基本绝了迹。

  至于那个暗红色符号,睿侯爷推测,应该是和女娲补天一事有关。

  说不定也和那群神兽有关呢?

  奚念知觉得言之有理,所以动身前往女娲乡。

  而且在动身的第二天,她腕上也出现了这个符号,或许,这也可能与她变成猫有关?

  如今,她就身处这片曾经动荡过的土地上,女娲的痕迹虽然已经没了。

  但神兽——

  奚念知眯了眯眼,方才黄大嫂夫妇说得就是金焰狼吧!

  三月春猎时,平利县确实献上了一匹金焰狼,当时还引起了不小轰动。

  思绪乱如麻,奚念知爬起来,她想去村长家瞧瞧。

  反正皇上的病情没有任何方向,倒不如先搞清楚女娲补天的一系列事情,说不定有用呢?

  绕过小荷塘,奚念知在桑树下看到了吉祥。

  许是又怕又委屈,它都没回家。

  正蔫蔫趴在荫凉下思考狗生呢!

  奚念知有点心疼它,跑过去安慰地用爪子拍拍它后背,奚念知“喵”了声。

  其实吉祥也知道是灰狼干的吧?可惜它也有苦难言啊!

  哎,看开点儿吧!喵……

  第四章

  五月日头渐烈。

  中午的大太阳晒得人昏昏欲睡,不仅人如此,动物也是。

  洪家村村民们吃了午饭,基本都会小睡片刻再去务农。

  此时山上的连绵丛林里,也已经没什么动物的踪迹。

  ——除了神龙台深处斜坡下的那片青翠草地。

  那看起来是只刚断奶不久的小灰兔。

  它有着圆滚滚的肚皮,长长的耳朵,还有两颗闪闪发亮的黑眼睛。

  由于涉世未深,小灰兔正憨态可掬地在草地上打着滚,丝毫没有察觉到近在咫尺的危险。

  不用猜,肯定是小灰兔太过贪玩,它睡饱了觉,趁兔母亲没注意时偷偷从洞穴爬了出来。

  小朋友,世界很危险的。

  呐,谁叫你不好好听娘亲的话呢?

  所以不要怪朕哦!下辈子千千万万谨记,要做一只听娘亲话的乖宝宝知道吗?

  祁景迁蹲坐在离草地不远的灌木丛后,眼睛随那只小灰兔移动。

  他知道,只要扑上去,狼嘴大张,这肥肥嫩嫩的小兔就会立马断气。

  可他是人,并不是真正的狼。

  咬断咽喉,鲜血四溅,腥味扑鼻,一想到这些,祁景迁便觉胃中翻腾。

  他下不去口——

  犹豫的空档,急促的几声“咕咕”让小灰兔有所警觉。

  它猛地抬起头,慌张望了眼四周,立即撅着屁股往斜后方奔跑。

  不远处是兔子洞入口。

  兔母亲钻出洞外接应,它用头迅速将小灰兔顶入洞穴,母子很快消失在视野。

  祁景迁:“……”

  歪了歪脑袋,他转身驾轻就熟地找到枇杷林。

  用芭蕉叶装了些枇杷果,再用藤蔓包扎好。

  嘴爪齐用,累得他气喘吁吁。

  叼着几包枇杷果回到洞穴,三只小狼闻到他气味,争先恐后迎上来。

  等看到他嘴里的东西,跑在最前面的小狼猛地刹车。

  一改起先惊喜期盼的神色,它霎时龇牙弓背,冲他凶吼不休。

  说好的肉呢?

  个大骗子,又拿这些野果来充数。

  我们是狼,不是猴儿,我要吃肉,我们要吃肉!

  局面瞬间从一只狼虎视眈眈,变成了三只小狼恼羞成怒地狠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