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章 沐浴清化

  刘子业披过一袭薄纱,踏过木阶,履入那方浴池。

  浴池很大,得有二十平米,呈现方形,水最深处也不过七十厘米,呈岸渐设有阶梯缓上。

  水温够烫,得快接近40度。焖是把入浴的刘子业热的浑身舒畅,长缓一口气雾。

  水面上不胜枚举地洒满了玫瑰花瓣,汤间还传来了各种药草混合而出的香味,画面富丽,味道幽香。

  刘子业不得不感叹着所谓皇家子弟的奢靡生活,何其糜烂。要知道现在的百姓,可是有着不少人连饭都吃不上呢。

  池边宫女再是倒入一桶热水,汤浴再是一暖。刘子业直呼一声爽呀。

  刘子业嘴上说着愤世妒俗的话语,身体上倒是享受起来这种奢靡的生活。也难怪世人常说,入奢易,返俭难。如果有人说非也,一定是他还没机会经历到。

  刘子业惹住了笑意,山不矜高自及天,做人还真得谦虚。

  舒服至极的刘子业成大字瘫躺在东南一角。

  “沐浴清化,人之至幸呀。”殊不知更幸福的事情还在后边。

  “既然这个时代待我不薄,那我定要用心去回报她,尽量让天下的老百姓都能过上更好的生活。”说完刘子业狡黠一笑,毕竟自己可是有着一千多年后的灵魂带来的知识呀。

  水声汩汩(gugu),刘子业笑的愈发肆意,满是对将来自己建立丰功伟业的无比自信,又殊不知将来的他,也会陷入到寸步难行的地步。旁边待奉的宫女被自家殿下的放荡笑声给惊吓到了,娇躯都为之一颤。

  “殿下?”女子的一声娇羞殿下打乱了刘子业的痴狂意淫。

  刘子业转过头去,是情难自禁的陈妙登。少年的脸蛋也不禁滚烫起来,连忙扯紧快要顺水漂流的白色薄纱掩住自己的身子,屈成了鹌鹑蛋般娇羞的模样,背朝陈妙登。

  “你怎么会在这里?”

  “奴婢,是来伺候殿下的。”陈妙登只能看见刘子业的一头湿发,说着就要伸出手去摸向男子的背后。

  刘子业身躯为之一颤,女子柔荑亦是随之缩回。

  “我自己来吧。”习惯独立自主的刘子业感觉这福气自己是暂时没有心理准备去消受了。

  “可那样的话,差使的会怪罪奴婢玩忽职守的。”

  “没事,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旁人我都可以让其缄口不语。”

  “殿下?莫不是在嫌弃奴婢一身贱命?”陈妙登眸海泛起汪洋,梨花欲泣。

  宫女都这德行?但怎么就提不上太讨厌的感觉呢。

  刘子业有些拗不过女子伤情,毕竟前世的自己压根就没有机会看见女人在自己面前掩面欲泣,还是那种望君采撷的模样。

  “那,便随你吧。”话音激起涟漪。

  女子娇嗯一声便半息没了动静,池内水声可闻。

  下一息,池南入口传来脚步踩水的噗通小声,像是海鸟踏岸,动作小心翼翼。刘子业依旧双手抱膝环成蛋状,心海波荡起伏,没有瞥向那一边。女子游向了刘子业这边。

  再是一息,一双如藕玉臂从刘子业的背后绕过,动作轻细,欲要解下男子身上紧贴着的那层薄纱。

  刘子业两手握拉住了女子的玉腕。

  “你干嘛。”刘子业原先能想象到的伺候也就局限于给搓个背的那种地步而已,哪曾想竟是如此。

  “奴婢在伺候殿下您呀。”陈妙登一脸无辜眨巴着自己水灵灵的大眼睛。

  “你管这叫伺候?都快成鸳鸯戏水了。”这跟窑子里索要特殊服务有什么两样。

  “可奴婢在太后宫里,就是这么伺候的呀。”

  刘子业顿然无语。果然自己好像还没有完全融入如今的生活状态。

  这股感觉刘子业平生第一次遭遇。好柔暖呀,这就是女子美色吗,也太容易让人陷入万劫不复的难以自拔地步吧。

  女子顿然羞红如血。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果真实诚,若是给我那么个机会,指不定我真愿意去。

  陈妙登的手臂得以灵活,她小心捻指解开了刘子业的薄纱,别有精心地擦拭着男人的每一寸肌肤。

  “殿下的头发真柔软。”

  “殿下的皮肤可真好。”

  ......

  “殿下的身体线条真美。”

  ......

  ......

  “殿下,你的脸怎么红了。”

  “殿下,你的身子怎么这么烫?”

  刘子业是真想给这丫头两巴掌,你是真不知道男子本性,还是故作挑拨,拨乱孤的道心。要不是时日尚早,小心我就地正法,把你这丫头片子给办了,让你见识见识男人的用躯险恶。

  陈妙登撩起玉臂,抻手抚向刘子业的额头

  春光弥漫尽是氤氲作色。

  刘子业两眼泛花,只可惜现在的他,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不远偏落处的一家小屋,王公公露出了猥琐至极的笑容,一副我懂太子殿下您的表情。指上动作却是横征暴敛,辣手摧花,直叫得怀里女人娇声喘喘。女人发出的声音越浪,王公公便觉得愈发悦耳。

  城南御道袁府里头,当朝侍中袁顗(yi)卧榻在床,打从下午欲要养神小睡到现在,袁侍中都是辗转反侧,愈发不是滋味。

  他是今天中午刚从宫里得到了刘子业今日所为的事迹,他本就格外看重刘子业,也时常在皇帝面前为犯了错误的太子求情,其中的那一句“太子喜欢学习,有日求进步的美德”更是屡试不爽,使得孝武帝多次只好作罢。

  袁顗可不是王公公那等胡思乱想之徒。对他而言,今日太子向陛下讨情饶了一个宫女的性命是一种仁德的体现,而打从五胡乱华以来,仁德这一品质显得尤为精贵。

  袁顗的内心如千帆作浪一般风起云涌,他一直认为,太子的最大毛病是肆意妄为,行事暴虐,和仁德一词是毫无干系,甚至背道而驰。可如今得了消息的他,是既不敢信有十分期待。

  若是太子仁德,实乃万民之幸,天下苍生之所大幸也。

  可若只是太子的一时心软呢?

  蓦然门牖扇开,走来了一个体态丰腴的半老徐娘。

  “夫君,你自中午到现在就是茶不思饭不想的,现在就连晚饭都不吃了,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妇人看着那檀木桌上的凉情菜色,亦是两眼泛涩。

  “夫人,吾...”女子不闻政事,世家出身的袁顗倒是有些死板不肯言语。

  转眼那妇人两泪将出,泫然欲泣。

  袁顗眼眶起朦胧,起身一把抓住了夫人的柔荑,握着很紧,很深,很有温度。

  “夫人。”袁顗含情脉脉看着她。

  妇人梨花别样泛春情,面色红润起来。

  “夫君。”话音连绵。

  “想来夫君你也许未曾怜惜过妾身了。”妇人倚头靠向袁顗怀上。

  袁顗瞧着自家美娇娘,春情一笑,将行暖冬事。肚里却是传来了咕噜一声。

  “夫人见笑了。”袁顗转而尴尬一笑。

  袁夫人作媚小打了男子一拳,随后善解风情地重温炒菜去了。

  袁顗的那一顿饭吃得格外香甜。

  “夫人。如若有那么实现理想的机会放到你面前,汝当何为?”

  “奴家不知道,些许会去试一下吧,看能不能抓紧他的心。”夫人美目盼春光,分明一副请君采撷媚态。

  袁顗不解风情,拱了一礼。

  “得夫人一言,吾倍感清化。”旋即穿起了朝服。

  袁顗攥起五指,目光炯炯。他想赌一把,赌这惊天之局。

  院外的徐夫人却是气的差点没跺起脚尖,红脸娇嗔。

  “什么嘛,还真是个榆木书生脑袋。”

  夜里长信宫灯长明。浑身酥麻躺在拔步床的刘子业叉手放于脑后,翘起二郎腿,撑出了一个棉被小蒙古包,独自思索着自己往后的人生。

  期间刘子业出于倦意试过去熄灭灯烛,却发现随之而来的是蔓延全身的恐惧,霸占脑海的是那一张张面目全非的人死惨象,那些正是自己那早遭屠戮的十二个堂叔伯(刘义恭的儿子,和刘骏同辈)。

  那是宛若万虫噬心,哀鸿遍野,悲声绕耳的感觉,着实让人不得不害怕且癫狂。

  刘子业暂时没法克服因为心理阴影而造成的身体反应,只能是重新点起了灯火。

  现在是大明三年,那自己的便宜老爹好像也只剩下了五年光阴。而不出意外的话,下一任皇帝便就是自己了,哪怕历史已经在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发生了改变,他也要攥紧属于自己的天命。

  天不允我,我且自取。况且这一次,他可是天命所归,是当今帝王的嫡长子。

  这一次,我要驱除鞑虏恢复中华,使得九州再归一体。

  我要国泰民安,百姓安康,人皆有所食,有所衣穿,有所居所住。

  我还要那“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衮琉”的盛世景象。

  ......

  我更要那足成“千古一帝”的丰功伟业。

  刘子业就在自己的豪情壮志下酣睡了过去。

  那一夜,刘子业睡得格外香甜。

  而那一夜,袁顗雪夜进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