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份的雪花来得猝不及防,转眼便已然成了鹅毛大雪。整座建康宫也迅速披上了一层恢弘大气的白衣。
东宫一偏落树角处,围着几个年轻太监及侍女,窃窃私语,像是在谈论着什么。
刘子业就那么偷偷躲到了墙角一边,扒拉一角探出一双眼睛。他倒想瞧瞧自己的手下风光。
陈妙登一脸疑惑的跟着刘子业身后,“殿下?”
刘子业抻出一个食指比了一个嘘声的姿势。
“先别出声。”他可不想打草惊蛇。
陈妙登娇躯一怯,软嗯了一声。
“太子又被皇上叫去考察功课,嗳,等到殿下回来估计又是一波不平事。”
“那可不是,每回太子受责回来,我们全都得跟着遭殃。”
“我可不想再被殿下叫去攀天灯了。”
在场的人都知道那人所说的攀天灯,无不噤若寒蝉,那可不是简单的点灯,是要徒身爬上殿外的一根大梁柱上头去点一盏祈福灯,若是办不成那差事,可就两天吃不得饭了。
“你说那么喜欢读书的太子,怎么就如此刻薄寡恩呢。”
“这雪倒是下的格外衬景,吾等小厮,皆得凉凉。”这是一个面容白皙的年轻太监,苦笑不得地数落起了这鹅毛大雪。
“承恩,你怎么讲话文绉绉的,莫不是跟着太子妃娘娘给学仙气了?”年轻侍女提起自家娘娘,眉梢也不免舒展,大圆眼睛都快盼成了爱心状。可别提有多神气了,毕竟在这东宫里头,也就只有自家娘娘管得住那位癖好不良的太子殿下。
“耳濡目染,恰巧沐浴圣晖。”被唤作承恩的太监微低眼眸,羞蹙眉目。
“承恩,你再这么说话,我就不与你交好了。”侍女翠柳赌气说道。
“好好好。”
翠柳捋鬓绕耳,承恩侧步踏雪,风景极佳。
“你两可别在那摆弄风骚了,我还在这呢。”迎面走来的是一个身材丰腴的年轻宫女。
被言语的两人也是一阵小脸扑通红。
“春禾姐,你可别讨趣我了。”
“你们可别在这私下讨论主上,这可是为人奴仆者的大忌。”
“是是是。”一干人等异口同声低头称是。
嗯哼一声咳嗽,廊道中出现了一个老太监,身形矍铄,腰杆子直然挺立。
“殿下回宫了,你们还聚在这儿作甚?”手上白毛拂尘挽过臂腕,扬起一圈雪雾。
树下人脸色各异,大多惊恐,仓皇逃窜,无不纷纷动身各司其职去了。
老太监又是干咳了一声,公鸭嗓子音起,“咱家话还没说完呢。”
庭众人皆是停下了脚上动作,齐倏倏地看向了老太监这一边,顾首以盼。
这位相来一板正经的东宫掌事太监怎么忽然说起了半截子话了呢,可真是破天荒了。
“殿下这次可是带着喜色回来的。”老太监眉梢单挑,就是要卖个关子慢慢说。
喜色???这什么情况,哪回殿下从陛下那里回来不都是绷着一脸,非得来打骂他们才能松开笑颜。
这今儿个的事情,要是分开,也就寻常破天荒,整合到一起可不就破天荒挑顶了嘛,奇得很。
一众人等面露疑色,皆然不敢置信的表情,纷纷投来了期待下文的表情。
“听宫里人传来的消息,殿下这次虽然还是被陛下给责骂了,但是。”
老太太监咽了口水,特地捏起了嗓眼。
“却没有责罚殿下。”
庭下面面相觑。
“责骂不罚?莫非是皇后娘娘出面求情了?”
“非也吧,近来皇后娘娘身体抱恙,哪能去到勤政殿呢。”
老太监再是眉眼一挑,“听人差使说,殿下告退后,皇上还露出了笑脸呢。”
庭上大雪纷飞,白絮飘漫,但这都没能转移到在场人的注意。毕竟老太监说的话宛如平地一声惊雷,能把人给吓一跳。
平日里提起太子便是愁眉苦脸的皇上居然因为太子殿下笑了?有甚者更是亲自拍打了几下自己的脸颊来确定自己并非活在梦中。
侍从们的反应如此夸张,原主刘子业的糟糕程度可见一斑。
刘子业面露尬色,并无怒。人不知而不愠,更何况本就是原主不厚道。
一名老嬷嬷私下拉掖住了老太监,轻声细问,“王公公,你可莫要开玩笑打趣我们?”
“太子殿下您是最为清楚的,能不给陛下添堵就算是好的了。”
王公公缓了一息,露出一副我还能骗你咋滴的板正相。
“听人家说,这回的太子殿下向陛下求情饶了一个笨丫头的贱命。”
“哦?那是何方女子,竟能让生性寡凉的太子殿下为之求情?”
“听说是个漂亮姑娘,自小便有国色之姿。”
“哦,莫不是太子殿下瞧上人家姑娘了?”说着老嬷嬷也是暗自叹气,要是自个也在年轻几岁就好了。
话说到半的王公公脸色一变,“你这目不识丁的老妇人,还敢妄论殿下了,莫不是要叫咱家上禀殿下,扒了你这层庸脂俗粉的皮囊相?”
王公公话语责备,却是一脸邪祟猥笑。
老嬷嬷约莫四十岁,在年均宫女二十岁左右的皇宫里显然算是资历老的。脸上虽然已在岁月的摧残下留下了颇感松弛的肌肤,但身上料子却是生养的极为好的,想来私底下也是受过不少男人的恩泽的。
老嬷嬷作媚白了老太监一眼,也是识趣的靠了上去,不免推搡了几分柔软力度,徐娘半老风骚尤韵,老妪色老,分量却倒是沉甸足得很。
老嬷埋汰道,“公公说的是,是老身目光短浅,目不识丁。”说着却是愈发加大怀前的力度,还拨指撩动了王公公的心腹,软媚的愣是净了凡身的王公公也是老脸醉生梦死的享受起来。
“回去不得折腾死你这个老妖精。”被挑拨得心火交瘁的王公公笑意猥琐。
“小女子悉听公公尊便。”那中年嬷嬷故作女子作态话音撩媚,眼丝勾人。
波涛汹涌白花花的恍惚在自己的臂膀,不断冲撞,有着愈演愈烈姿态。着实让老眼昏花的王公公口干舌燥起来,舌头都不禁舔巴了几口,毕竟他已是没有那劳什子的好玩意了呀。
王公公顾自看了看周围,一把将老嬷嬷拉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露出了一脸淫笑。
“老黄娘,你这可是羊入虎口,可怨不得咋家抖擞一下威风了。”
“小女子好怕怕呀。”老黄娘一脸娇羞妇人作态。
两人倒还演起了戏来。
削瘦的老公公难得呈现虎狼之姿,丰腴体态的老黄娘故作小鸟依人绵羊软态。
王公公发出了桀桀桀的怪笑声,枯瘦大手旋即发出攻势,横征暴敛将起。
刘子业见着两人这开的车都快冲进黄河水里去了,洗也洗不清的那种,还贼油腻。
这人老也有各自的风情呀。
旁边的陈妙登面色已然潮红,羞答答地埋下了头去,整张小脸娇嫩欲滴,惹人泛生采撷之意。
刘子业猛然跺了下脚打趣一二,就带着陈妙登离去这个是非之地了,他可不想自己的东宫成了那白日宣淫的妓坊。
王公公那是给吓的魂胆都快没了,手上动作都是连忙缩了回来。自己一个太监,要是叫他人给看见了,指不准大半辈子辛苦侍奉得来的掌事帽子就得搬家了,还得落了个晚节不保。
老黄娘嫌弃地啐了公公一口,“瞧你那怂样。”
老太监直接一把掌呼了过去,干净利落,差点没把老黄娘给拍坐到了树下底去。
“妇人短浅,这是皇宫,隔墙有耳,不比宫外。”
老黄娘捂脸羞颜,这天底下的臭男人都损样,只求肉俗欲望,连这么个不算男人的货都这样不会怜惜女人。
“你且速速离去,勿扰咋家清净。”王公公话音凌厉。发丝作乱的老黄娘收拾好了胸前凌散的惨景,迈着老妪步态悻悻离去。
刘子业走在廊道里对着身后的陈妙登挑趣言语。
“世风日下呀,小妙你可别学人家老嬷嬷卖弄风骚呀。”
小妙?女子胸口一紧,面色羞红,已然默许男人叫法。
饶是陈妙登也是害羞娇嗔,“殿下,你可别调戏奴家了。”
“也是,你长的这么漂亮,花香蝶自来,又哪里需要去卖弄呢,自然会讨有人来招惹的。”
纵然陈妙登生落得国色天香,但少女初心,哪里吃得住刘子业的调侃呢。小脸蛋早已羞红如血,惹人怜爱。
陈妙登媚眼缠丝,胸口上下起伏,襟领处都放不平了。刘子业透过隙里衣间,也是隐约窥测到了吧足以白晃人心的风景,哪怕只是冰山一角,却也让人想入非非。
“殿下...”女子话音软绵,挠人心痒。若是前世的刘子业听到这种声音,指不准暗自腹诽人家嘤嘤作怪,恶心。只因为他能遇见的嘤嘤怪都不会是自己的姑娘,还有可能是屏幕后面的一个猥琐大汉。
如今,身临其境,刘子业倒是露出了一抹邪笑。
毕竟,哪有男孩子不喜欢女子在自己眼前泛情的呢。
雪絮飘漫,却也掩盖不住树下风光,更是难藏女子白皙肌肤。
东宫香烛殿内。
一个小宫女慌忙跑来,步子很小,却为轻巧,着实令人忍俊不禁。
“娘娘,不好啦,太子殿下,他,领回来了一个,狐狸精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