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惠,直接把那个特级咒物给绘理。”
甚尔任由着咒灵妈妈顺『毛』,神情严肃眼神坚定,二话不说看向身旁的惠,没有半点犹豫的开口。
光是把咒物放在影子里,其不经意间泄『露』的力量就能够让绘理从沉睡状态保持清醒,那只要将咒物吞噬下去,本身就已经半孵化的咒胎,大概过不了久就可以完全孵化了。
这样的诱『惑』力对甚尔来说几乎是不可抵挡的。
这个男人根本不介意自己的妻子究竟是咒灵还是人类,不在乎从负面情绪中诞生出来的咒灵那普遍都很可怕的长相。
反正只要那是绘理就足够了。
“喂,太草率了,给我再冷静思考一下啊,这可是特级咒物!”
伏黑惠皱起眉反驳,然后有些犹豫不定:“虽然明面上来看,咒物对于咒灵来说似乎只是和电池一样直接为其提供大量的咒力的存在,但那只是我们人类的角度观察出来的结而已,我们不是咒灵本身,不清楚这东西会不会有副作用,和妈妈相关的话,至少给我谨慎一点。”
而且……
故意将宿傩的手指交给咒灵,从咒物的危险程度上来看,接受手指的咒灵几乎是毫无疑问会在最终抵达到特级的水平。
而伏黑惠不确定到了那个程度,他的影子还能不能把咒灵妈妈的气息完全掩盖住。
现在半孵化的妈妈只是二级,影子掩盖二级咒灵的气息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但是特级的话……伏黑惠就无法保证了。
万一无法掩盖住特级咒灵的气息……被[窗]发现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人为培养出特级的话,他们父子毫无疑问会被咒术界冠上豢养咒灵的罪名。
毕竟那可是特级。
罪不罪名倒是无所谓,只是如暴『露』了的话,没有五条老师的庇护,他们和绘理妈妈肯定会被古板封建的咒术界高层派人抓捕、然后处刑的吧。
正如他们当初给同样携带特级咒灵乙骨前辈、以及成为特级咒物容器的虎杖所判处的秘密死刑一样。
到了那种地步,他和甚尔当然会毫不犹豫的为了保护妈妈而逃亡,但是能逃得掉吗?考虑到特级咒灵的水平和甚尔的力量以及仇恨值……怎么想都会是五条老师亲自出马。
伏黑惠『性』格很消极,基本不信任他人,尤其是陌生人*。
他愿意依赖上一世成为自己监护人、相识陪伴九年的五条老师,却不一定能够完全信赖这一世没有相处记忆的五条悟。
毕竟甚尔和老师结下了梁子……两个人都和小孩子一样任『性』。
能不能和乙骨前辈还有虎杖那样得到老师的庇护,向来谨慎又容易想太的伏黑惠无法肯定。
不过,五条悟对自己学生的包容度和偏爱出乎意料的高。
他能以甚尔的儿子这一身份顺利的加入高专、成为老师的学生的话,这就说明自己已经被接纳。
那样的话,伏黑惠就能够安心的去和五条悟商量关于绘理妈妈的情,就如何平安度化妈妈的问题向他求助——虽然甚尔大概会很不愿意。
伏黑惠不太清楚同样携带特级诅咒的乙骨前辈的解咒过程,毕竟那个时候的话他还没有加入高专,只是隐隐约约知道是需要被咒者和施咒者之间的配合。
但不管怎么样,咒胎状态是没办法度化的,至少要完全孵化出来,先前的绘理一直没有继续孵化的动静,惠最初想要求助的内容就是如何让咒胎顺利孵化。
没想到现在会发生这种预料之外的情。
“啊?我说你啊,谨慎没有过错,但因为过于谨慎而束手束脚就适得其反了。”
甚尔完全不把儿子的担忧放在心上:
“咒物不会选择咒灵作为自己的受肉,而咒物的剧毒只针对人类,这方面你大可放心,再加上绘理是舍弃了攻击力、拥有超强反转术式的咒灵,别的不说,至少生命力绝对要比绝大多数咒灵强得,有什么问题,我有足够的实力能够把手指从绘理身体里拿出来……你不要把她想的太脆弱,惠,你对自己想要保护的人总是容易担心过头了。”
甚尔看向忧心忡忡的儿子,伸手用力的捏住了少年的脸,“明明是个小鬼头,到底哪来那么担忧,按着自己的欲求行、为了满足自己而做出决定不好吗?”
“但是那可是妈妈!”伏黑惠反驳,“我怎么可能不想太啊!”
“我知道,那也是我的妻子,但那又如何?”
高大健硕的男人理所当然的说:“世界上没有零风险的情,而我是个烂人,因此只要概率足够高,我就会去赌一把……我想绘理回来,所以在发现方法之后,我就会去这么做……因为我知道束手束脚什么都不做的话,就什么实现不了。”
。
父子二人再次坐上了车,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一点半了。
一路辛劳的父子俩打着哈欠洗完澡,虽然很想倒头就睡,但考虑到还有更重要的情,他们俩勉强打起精神,齐齐的盘腿坐在客厅地毯上。
伏黑甚尔和伏黑惠一同将手放在影子上。
咒灵绘理几乎是在那一瞬间就非常高兴的伸出手来触碰他们。
似乎是因为前所未有能够保持此长时间的高活跃度,有点兴奋的咒灵恨不得把这几年所缺失的亲昵统统补回来。
[喜欢。]
[最喜欢你们了。]
仅仅只有一双手,却能够在触碰的时候将那纯粹又温柔的情传递过来。
咒灵绘理很喜欢用手抚『摸』惠和甚尔的五官。
因为看不见。
所以只能用这种方式确认他们的长相。
——长大了吗?改变了吗?有没有照顾好自己?
每一次触碰都让父子俩心软和欢喜,随后就是心疼。
想要让她能够再次看见,想要让她拥有完整且健康的身体。
……说到底都已经变成了咒灵了,为什么还要那么委屈啊!
只有一双手的话……果然还是不够吧。
伏黑惠有点难过的垂下了眼睑。
敏锐的察觉到了儿子那一点点难过,咒灵妈妈停顿了一会,仿佛受到刺激一般,满是焦急无措的去安抚自己的孩子。
无法哼歌和无法说话。
所以只能『摸』头、拍背、拥抱、抚『摸』。
然而她越安抚,伏黑惠心情就越因为心疼而难过低落。
惠微微垂着头,他受着脸上温柔的触碰,漂亮绿眼睛带着挣扎的神『色』,最后终于下定决心——管他会不会被咒术界发现追杀,管他的潜在风险,就和甚尔说的那样,他想要按照自己的欲求和期待去行。
想要妈妈完全孵化出来……欸?
刚刚下定决心的伏黑惠『迷』茫的愣住,他身体腾空,因为那双巨大冰冷的手忽然就搭在了他的腋下,直接把他举起。
把人抛高又接稳。
俗称举高高。
哄小宝宝专用那种。
“……妈妈!!!”
伏黑惠懵了。
伏黑惠脸砰的一声红了。
他不知所措的睁圆了眼睛,又不敢挣扎,最后只能求助似的看向甚尔。
“噗……干嘛,我才不会阻止。”
甚尔被这猝不及防的发展惊了一下,下一秒就捂住嘴夸张的闷笑起来,他空中比划了一下连一米不到的高度,声音都因为笑意而有些走调:
“……在她眼里,你可能还是这么大的小宝宝吧。”
笑了半天才好不容易缓过来的高大男人歪着身体撑着下颚,眼底少见的带上了真心实意的温和:
“别『乱』动,惠,绘理她大概只是想哄你而已。”
绘理去世的时候,伏黑惠还不到两岁。
变成咒灵后的绘理记忆和思维都很单一,她虽然喜欢用手去确认孩子和丈夫的长相,却无法理解孩子已经长大的实,她不知道国中一年级的少年已经不再是适合举高高的年纪了。
[别难过了。]单纯到不行的安慰。
伏黑惠彻底举手投降。
好不容易被放下来,伏黑惠终于在甚尔的注视下呼出一口气,将宿傩的手指从影子里拿了出来,交到了咒灵绘理的手里。
咒灵绘理顿了顿,迟疑了好一会。
最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她惊喜且快速的抓紧,猛地缩回了影子的最深处,将手指带回了咒胎内部。
这几年一直没什么动静的咒胎开始有了明显的波动。
孵化的进程开始继续。
[想要快一点。]
[快一点孵化出来。]
[想要亲眼看一看那两个最重要的人。]
拿到了足以供自己完全孵化的能量,咒灵绘理迫不及待的陷入了孵化前最后的沉眠,似乎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咒胎把自身气息收敛的一干二净。
伏黑惠不是影世界的主人,他都要觉不到咒胎的存在了。
“还没有孵化吗?”
“虽然有觉到明显的变化,但好像还没有那么快……”
父子俩努力打起精神撑了一小时没睡。
两点半了。
好困,黑眼圈都要冒出来了——只有伏黑惠的黑眼圈,变态体质的天与咒缚哪怕熬夜一整晚不会有黑眼圈这种东西存在。
“不行,今天大概不会孵化出来,我明天还要上学,我先睡了,晚安,甚尔。”
伏黑惠最后等的脑袋都一点一点的左右摇晃,他穿着宽松严实的睡衣,『迷』『迷』糊糊的嘟囔着站起来,往自己的房间走。
依旧不死心想要蹲到绘理出来的甚尔跟到惠的房间。
“……你干嘛?”伏黑惠盯着他。
“我今晚和你一起睡。”甚尔一点也不客气的拿着枕头蹭到惠的床上,“我又不打呼噜。”
“但你抢被子!而且体积太大了,跟你睡感觉床都小了三之二!”
“行行行,这回保证不抢你被子……说起来夏天盖什么被子。”然后完全回避了体积大的那句话。
伏黑惠满脸嫌弃,他试图赶人,没赶动,最后实在是因为太困了,没工夫折腾,只能妥协的躺下去。
“我要盖,你要是和我抢,你明天就完了。”惠最后小声嘀咕着,睡意很快就上来了。
说起来……
就快要睡着的时候,伏黑惠『迷』『迷』糊糊的想:
……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情?
总感觉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没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