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了无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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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四十三章了无牵挂

  那是一块黑色玄铁制成的圆形令牌,正面用浮雕刻着一个篆书体的灵字,反面同样是篆书体的令字,合起来,便是灵令二字。

  灵令的最外面,是一圈以龙凤呈祥刻成了圆形的图腾,下面配着一颗墨玉珠子同红色的流苏穗。

  顾轻欢仅仅是瞥了一眼,便将它塞回了顾鸿荣的手里。

  那一看便知是象征着某人身份的令牌,她不能要,不能引火烧身,不能给顾王府找来任何的麻烦!

  许是料到了顾轻欢不肯接受这块令牌,顾鸿荣也没这个精力与顾轻欢磨着,只见他闭着眼睛十分难受的歇了歇,又看着顾轻欢断断续续道:“你不想拿……那便不拿吧……”

  许久,顾鸿荣唉叹了一声,本已清明许些的眼睛又黯淡了些,眼眸之中全然没了光彩,他看着顾轻欢,面上带着几分哀求,含泪道:“欢儿丫头,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待我死后……让我葬在你娘的旁边,我不求同葬,葬在她的身边,立一个无字碑就好……可不可以?啊?好不好?求你了……”

  顾轻欢看着眼前这个仿佛风烛残年,将要油尽灯枯的顾鸿荣,轻轻的叹了一声。

  曾经的他,是多么的意气风发啊!

  主位东宫,又是人中龙凤,还能与自己倾慕的奇女子两情相悦。

  仿佛世界上一切的美好都落在他的手上了。

  最后呢?

  却活成了如今的这副风烛残年的模样。

  皇位之争,他博弈败了。

  心爱的女子,也被伤透了心,嫁与了旁人。

  到头来,一无所有。

  就连健康的身体也无法得到。

  所以说,他这一生,到了最后,争到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呢?

  如今,也不过是奢望一个念想罢了。

  顾轻欢又叹了一声,点了点头,同意了。

  她想,娘亲的心里是有顾鸿荣的吧!

  他们两人,已经错过了这一生。

  但愿下一世,能够好好的珍惜对方。

  顾轻欢一直觉得,如果那时,顾鸿荣没有去争,娘亲没有离开。

  他们在一起的话,肯定也是令人羡煞的一对吧!

  就同……顾王爷夫妇一般,恩恩爱爱,生儿育女。

  得到顾轻欢的允许,顾鸿荣含着泪花笑了,闪烁着泪花的眼睛里迸出了许些光彩,人也仿佛精神了许多。

  顾鸿荣挣扎着在顾轻欢的帮助下坐了起来,半倚在炕面的墙上,喘了几口气后,才十分高兴的朝着门外叫着人:“江叔!江叔!”

  不一会,从门外走进了一位身着黑衣的中年男人,他与那些黑衣人不同,并没佩戴那银色的面具,而是露出那张经历了风霜的脸。

  这个叫江叔的中年男人,留着半长的胡须,从讲究的衣着上看来,应当是当年东宫门下的文臣幕僚,在顾鸿荣落败后,仍然跟随着他的忠心之人。

  顾鸿荣倚坐着,眼中带泪的看着那叫江叔的中年男人,眼角划过一滴浊泪,哽咽道:“子达,我要去了,我辜负了你这些年的期望,我对你不住啊!”

  那叫江叔的中年男人霎时红了眼眶,扑通一声跪在了顾鸿荣的面前,摇了摇头道:“不!殿下万不可这么说,能跟随殿下这么多年,子达足矣!”

  闻言,顾鸿荣欣慰的笑了笑,又似十分难受的歇了一会,看着顾轻欢继续与那江叔道:“她……她是灵儿的孩子,叫顾轻欢,我走后,万不可为难于她,将我葬在灵儿的身边,立一块无字碑,我……我要随灵儿去了,你,你替我,好好的照顾好她,莫叫人给欺了……”

  顾鸿荣说着,忽然激动了起来,人也喘的厉害,陆陆续续的哭着道:“我,我没能护好灵儿,叫人把她给害了……她的孩子,她的孩子你定要护好了啊!啊!子达……你定要护好了啊!”

  那叫江叔的中年男子忙同顾轻欢一起替顾鸿荣顺着气,含泪承若道:“子达必定誓死保护好灵儿小姐的孩子的!”

  顾轻欢闻言,黛眉轻轻的蹙起,却为了宽顾鸿荣的心,并没出言拒绝。

  人之将死,她又何必说那些叫他去的不安呢?

  顾鸿荣得了江叔的承若,激动的连连点头,连声道:“好!好!”

  他将手里紧紧攥着的令牌交递给那江叔,却是看着顾轻欢道:“这块令牌,叫灵令,是我按着你娘的名字取的,用于号令我隐藏多年的势力,你不要,我便交给他了……”

  顾轻欢点头,本以为就此便好。

  哪儿曾想,她竟听到顾鸿荣与江叔交待道:“子达,灵令你便替她拿着吧!我把灵令与她都托付于你了……”

  那江叔的手被顾鸿荣连着灵令一同紧紧的握着,看着自家太子爷仿佛用尽了力气才能握住他的手,江叔含泪应允着:“好!”

  闻言,顾轻欢瞠大了眼,本欲开口,却见顾鸿荣忽然急促的喘着气,眼睛也瞪的大大的,仿佛要凸出来似的,眼球上头布满了红血丝,看起来很是骇人!

  顾轻欢一惊,忙与那江叔吩咐道:“快叫大夫!快!”

  然,顾轻欢的话还未落下,便见顾鸿荣直挺挺的身体忽然软了下来,那瞠大带着泪珠的眼却缓缓的合上了。

  那江叔伸手摸了摸顾鸿荣脖子上的脉搏,神情哀痛的拉着十分着急的顾轻欢,摇了摇头,痛声道:“晚了……”

  “!”

  顾轻欢懵住了,怔怔的看着那一动不动的顾鸿荣,不知为何,眼泪竟是止不住的掉了下来。

  她微微颤抖着,看着那个与她娘亲纠缠了一辈子的男人,忽然就殁了,有些无法置信的喃喃道:“怎、怎么会……?”

  江叔将顾鸿荣扶着摆好,让他得以舒服的躺在炕上,在拉过薄被给顾鸿荣盖住的同时,江叔声音嘶哑的开口了:“他早已病入膏肓了,只是执着于灵儿小姐的冤屈,才强撑着,等到你母亲的冤屈得于昭雪,他仍是想见你最后一面,想要亲自安置好你了,到了下面,他才好同你的母亲交待啊……”

  “他如今了无牵挂的去找你的母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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