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辨明
齐琪见陈靖进来了，她垂下头去，往姜然脸上瞧了一眼，才背着手，往外走。
姜然手中一空，齐琪已走出一段路。
她想将她留下来，她现在，没有勇气，也没有那样的定心和陈靖单独见面。
她不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明明，前世她死的时候，陈靖也被抓了起来，被判了死刑，即将狼狈死在牢中不是吗？那为什么又会出现在她身死的现场？
不，那不是她死亡的现场，是另外一个场景。
姜然脑子里很乱，那梦里颠倒昏暗，而她现在能勉强回想到的，也都是零碎混乱的。
齐琪一出去，陈靖脸上强撑着的形容就垮了下来，他根本就没法儿在她面前掩饰他这么多天的痛苦、绝望，那种将要把他拖到地狱里去的恐惧，几乎将他撕碎。
如果不是强撑着一口气，秉着一条她还会再醒过来的希望，他早就支持不住了，就如刚才齐琪所说，他会疯掉，会入魔入恶道，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可是，总算，总算她醒过来了，连着他的魂灵也带了回来。
“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陈靖半蹲下来，小心翼翼的，想要碰触她的指尖，却又有点儿不敢，怕弄疼了她，声音柔缓，满视线都是她。
连呼吸都是谨慎的。
“我，我去把医生给你喊来，好不好？”
他小心翼翼的样子，令姜然有几分摇摆、愧疚。
仅仅因为那个无法辨别的梦就来怀疑他吗？他对她究竟有多好，他待她究竟是否真心，这么多天，她不是觉察不出来的，哪怕是她伤他彻底，他也舍不得伤她一分一毫，不是吗？
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个恨不得把命都给她的人，怎么可能会是梦中那个操纵一切，置她于死地的混账？
不是他吧，也许是她看错了，也许那个梦根本就不是真的！
姜然深吸了一口气，嗓子眼是有些刺痛，她轻声道：“疼。”
陈靖一下脸都白了，他伸出手去，在姜然脖颈处轻轻的碰了一下，不敢用力，那种如临大敌的模样，看得姜然越发肯定，不是他，绝不会是他，哪怕只是相像，也不会是他。
相像？！
看着陈靖急切焦躁的按铃喊人，姜然有片刻的怔忪。
视线落在他的五官脸庞上，她脑海之中忽闪过那个黑衣男人的面庞，那人的眉心处，隐没在左边浓眉里，是有一颗黑痣的，很微小，但当时她靠得近，分明是看到了的。
姜然伸出手去，她手上没多少力气，但足够令陈靖察觉得到，并将全副心神都转到她身上。
他半俯下身来，面上满是焦急，甚至急得鼻尖上都有了细微的汗珠。
他压着嗓音，急问：“怎么了？还有哪里痛？”
姜然摇了摇头，哑声道：“再靠近一点儿。”
陈靖蹙眉，依言将腰更往下弯了一些。
姜然费力的抬手，陈靖见状，忙将她的小手握着，任由她在自己的脸上抚弄。
姜然指尖碰触到他的眉心，拨弄陈靖左边眉毛处.....果然，没有那颗黑痣。